DragonJ每一層的酒店套房都有不同主題,從侏羅紀到末世都有,還有雨林、監獄、星際等不同場景。
16樓正是DragonJ引以自豪的法國凡爾賽宮印象豪華房,有專人佈置成巴洛克風格,以金色、藍色和粉橘色為主基調,傾其所能表現「絢爛豪華的奢侈美」。
房間仿照鏡廳風格,細木雕花地板,淡紫色和白色大理石貼面裝飾牆壁,綠色大理石柱子,柱頭、柱腳和護壁均為黃銅鍍金,天花板上懸著巨大的波希米亞水晶吊燈,家具以及花木盆景裝飾也都是純銀打造。
裝潢很完美,挑不出半點問題,問題是,中午時酒店職員發現1616號房客遲遲未退房,打電話無人接聽,上樓敲門沒有回應,於是遣清潔工以打掃名義用後備房卡開門查看。
清潔工一打開門,房間裡有張華麗的電動圓床,床上竟有一具全身鮮血淋漓的女屍,房內各處濺得血花點點!
很巧的是,由於重案組其他隊員也收到了齊連山慷慨送出一張DragonJ自助午餐券,鄧仔終於找到機會,鼓起勇氣約Elaine一起吃午飯。
一進大堂,兩人看到好幾個職員一臉驚惶地向經理匯報,鄧仔耳朵尖聽到「1616房間出人命」三個字,馬上精神抖擻,拉著Elaine上前,亮出警員證。
「東區重案組人員,馬上讓我們上去調查!我身邊這位是法醫科主任的助手,可以抓緊時間驗屍!」
Elaine嚇一跳:「鄧仔,這樣不好吧?我只是助手,不能代替師父驗屍的!還有,不先通知重案組嗎?等大隊過來了,封鎖現場再……」
「等下會發訊息通知的啦,但是我們倆在這裡等著,多浪費時間!萬一錯過了黃金調查時間怎麼辦?」鄧仔拍心口保證。「我們小心點,不污染不破壞現場證據就好!大不了我們就一邊調查一邊直播嘛!省得大D那邊的組員辛苦拍照錄影!」
邵毅和杜衡接報帶隊趕到現場時,地下大堂外竟已擠滿了傳媒,個個一反常態,沒突破酒店保安的封鎖線,都在滑手機滑平板看筆電。
「你們組裡那兩個小年輕很勇欸,不怕死屍,又調查得頭頭是道的,重點是畫面感,華麗的背景配上滿滿的『蕃茄醬』(血)和裸女,加上小鮮肉刑警配小美女準法醫,多有看頭!」
另一個出了名纏人的記者也難得沒有刁難重案組追問案情,還眉開眼笑地建議:「你們乾脆以後這樣直播查案好啦,警方記者兩家都開心,不用隔著封鎖線吵架,也不用在記者會上鬧僵……」
擅自行動,還直播查案?記者高興,邵毅可高興不到哪去,整張臉都黑了,一言不發地進了升降機上樓。
「喂喂,邵毅,等下訓人點到即止啊,案件為重。」杜衡怕他一根筋的毛病又犯了,趕緊低聲勸他。
「Elaine是你助手歸你管,可是我不能不管鄧仔。」邵毅冷聲說。
到了門外,房門大開,赫然可見Elaine和鄧仔就在房間裡,戴著即棄手套,用即棄浴帽罩著頭髮和鞋子。Elaine在放平屍體,鄧仔拿著手機,前置鏡頭對著兩人,一邊平移鏡頭拍牆壁,一邊聲色並茂地總結。
「各位,看完如此有力的現場證據,我重案組鄧子軒發誓,這就是第一現場,有人用粗劣手法,將姦殺偽裝──」
「TX457816!」
鄧仔自警校畢業後,鮮少被直呼警員編號。他渾身一抖,見是隊長,以為他在故意板起臉嚇人,一秒放鬆下來,笑嘻嘻地關掉直播,迎上前:「大家來得正好……」
「完了完了,以前我們好心做壞事,以為周老隊長人好不會計較的時候,就會像現在這樣。」大D一臉不忍卒睹,小聲跟弟弟交頭接耳。
「嘿,沒被隊長罵哭過,哪能說自己是重案組隊員?凳仔,自求多福囉。」細D默哀。
只見邵毅劈手搶過鄧仔那隻手機,狠狠地擲到地上,一字一頓地重覆,語氣凌厲:「高級警員TX457816!」
「喂喂邵隊,這,這這是工作手機啊!」鄧仔還渾然不覺,一邊俯身撿,一邊嘻皮笑臉地陪笑。「怎這麼生氣啊,摔壞了的話,等下回去,Vincent哥會罵我的……」
「東區刑事偵緝部(註:東區重案組正式名稱)高級警員TX457816!在督察面前擺正態度都不會嗎?」
邵毅怒不可遏,提高聲量再喝斥,整個房間仿佛都跟著顫了顫。
鄧仔這才發現勢頭不對,惶然站直了,結結巴巴地回應:「Y-Yes Sir!」
「東區刑事偵緝部高級警員TX457816,原來還記得自己是警員?在警校裡沒學過紀律嗎?沒學過服從上級命令嗎?誰教你擅自行動的?」
鄧仔被他罵得心裡委屈,忍不住回嘴:「Sir!我著急都是為了案子!總不能坐視不理吧?」
「身為休班警員,要做的,就是馬上通知重案組,有需要時才亮出警員證,協助維持秩序,阻止閒雜人等進入現場,觀察現場有沒有可疑人士!」
「你不也單人匹馬去救過杜法醫嗎,怎麼我就不行了?你和杜法醫昨晚才上鏡啊!」
「你還頂嘴指責上級雙重標準?」
邵毅踏前一步,戳著鄧仔的胸口繼續居高臨下痛罵他。
「意外被拍到跟故意讓人拍到,是兩回事!救杜法醫那次,我第一時間先通知大家要求增援,也沒搞什麼直播救人。你呢?沉迷直播到一半才想起來要報告對吧?你覺得事態迫切,要立即進入現場,行,但為什麼要直播?錄影不行嗎?你原來還記得這是工作手機?看著還以為你在當推理類電玩直播主呢?簡直胡鬧,公私不分!」
鄧仔漲得滿臉通紅,無言以對。
「你知不知道你以警員名義直播,還弄來那麼多媒體追蹤轉播,會讓媒體和大眾都以為你一言一行通通有警方授權,代表警方立場!你大聲宣佈案件性質是『有個人姦殺死者』對吧?從何見得是『有個人』?從何見得是『姦殺』?閉路電視還沒看,人證還沒問,指模體液和其他微量物證通通都還沒驗!」
「鄧神探,重案組還要不要了?法醫科還要不要了?鑑證科還要不要了?」
「Sorry Sir…」鄧仔被他罵得縮起肩頭,小聲道歉,聲音中已經摻了鼻音。「我……我……」
Mandy嘗試當和事佬:「邵隊,鄧仔他,他就是一時衝動,罵過知錯了,就……」
「我罵他是為他好!進了重案組以為自己是超級英雄?不罵醒他,分分鐘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從警校畢業後,周老隊長將我丟給齊隊,整整五年的工餘時間都在接受特訓,我才敢在評估情況後單人行動,還知道帶上槍和警棍,他呢?」
邵毅猝然出手,抓著鄧仔的肩膀和腰,強行將他拉出房間,一個過肩摔,砰地將他掀翻在走廊的厚地毯上。
鄧仔完全來不及反應,驚叫一聲,已經被邵毅徹底制服,咽喉上是模擬行兇的手。
眾人會意,仔細一想,也不禁後怕:鄧仔休班穿便服,赤手空拳上樓,還帶上一個完全沒受過搏擊訓練的Elaine。
要是兇手還潛伏在附近,隨時準備撲出來殺人滅口,甚至毋須出現,只消放向落單的兩人放兩記暗槍──
那麼他們來的時候,驗的就不是一具屍體,是三具!
Elaine也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脫了簡陋的「保護服」,蹭到杜衡身邊主動認錯,試圖逃過被罵的命運:「師父……我也知錯了。」
豈知杜衡也不打算輕饒,雖然沒像邵毅那樣聲色俱厲,語氣卻也不容置疑:「Elaine,你剛才驗了什麼?」
Elaine趕緊交出一本酒店筆記簿,將功贖罪:「師父,我沒胡亂解剖的,也沒抽取樣本,只是想確認死亡時間範圍。你看,我向酒店職員借到了溫度計和放大鏡,量了屍溫、看了屍斑、角膜混濁程度、屍僵程度……就這些。我按著你教的,動作很小心,記錄也很準確,直播可以作證……」
「『就這些』?鄧仔會宣佈是姦殺,不完全是無的放矢吧?你量肛溫時還『順便』檢查了死者陰道,而且全程直播,是不是?」
「啊,是……噢不……」
Elaine糊里糊塗跟著鄧仔行動,一時失了分寸,被杜衡一問,馬上發現自己闖禍了。
臨時增加屍檢項目也罷了,屍檢哪能直播?還是直播檢查裸屍下體!
杜衡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Elaine,作為法醫和你的老師,我很失望。我不怪你先做表面屍檢,但你完全、完全沒有表現出日後當法醫該有的professionalism(專業), honesty(誠信) and respect(尊重)。這宗案件你不宜再跟進,一邊待著,好好反思。」
鄧仔灰溜溜地拉著Elaine退到走廊遠處,小聲嘟嚷:「我就不信這不是姦殺案。」
Elaine抹著眼淚,撅著嘴,狠狠地擰他一把:「閉嘴。還嫌被罵得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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