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證人 - 14-5 邵Sir以下犯上？

邵毅不死心，決定親自去一趟頂層的局長辦公室。

邵毅還沒走到門前敲門，就聽到了裡面傳出激烈的爭吵聲，猛拍桌子和東西掃落地上的響聲不絕於耳。

「乒乓！」

「砰！」

「局長，齊隊，消消氣，消消氣，都是一家人……」局長的秘書叨叨嘮嘮地勸和。

「誰要跟姓齊的一家人？！齊連山，你把那個惡棍放出來搞事，是幾個意思？你先撕的約，別怪我不客氣！」

「死仆X，到底是誰先撕的約？！真巧了，你這XX嫌命長，竟然動鋒哥和阿毅，我不打算跟你再客X氣下去了，你胡家就只剩你和你那又老又醜又惡的女兒了，徹底絕後就是我一句話的事！」

「滅門？齊連山，我們鬥了這麼多年，誰滅誰的門還真難說。」

門裡傳出什麼東西摔在桌子上的聲音，然後是兩聲又驚又怒沸騰到極點的嘶叫。

「X你老母，你綁架Raymond，還派人去英國盯著廣哥？你害他還害得不夠嗎？他已經被你逼得飄泊異鄉了，你還不肯放過他？！」

「少廢話，我手上有兩份籌碼，你敢跟我鬥？敢再動我女兒一根毫毛試試？！看是你派人去英國救人快，還是我的人在那邊扣下扳機快！」

「我的人要切掉你女兒的鼻子也不過是一刀！呵，要二換一，足以證明你有多寶貝你那醜女兒了吧？雖說道上不太會對女人動手，可是對付你這種惡人用不著講道義。」

「你……！」

「江湖規矩吧，停火3小時，然後雙方一同放人。」

只見齊連山砰然一掀門，大踏步走了出來，臉紅脖子粗，上衣搭在臂彎處，赤著上身，展露著小麥色肌肉上繁複的雙花和九龍紋身，眼裡怒火完全掩藏不住，一邊急步走著，一邊掏手機撥電話，壓低聲音吩咐著什麼，連邵毅站在一旁都沒注意到。

身在警隊，多少都聽過局長與O記隊長不和──明面上維持著岳婿關係，但是暗地裡爭鬥不斷，誰都沒給誰好臉色看過。

不過這兩人的衝突竟然已經白熱化到這種地步了嗎？

邵毅不欲捲入高層鬥爭，雖然驟然聽得兩人的對話裡黑材料滿滿，但至少暫時停火了，沒有多想，上前敲了敲早已打開的門。

他才走進去兩步帶上門，就看到局長胡正勳神色不善地盯著他，語氣森冷，咬牙切齒地，逐字從嘴裡迸出來。

「你來做什麼？」

邵小警官完全沒為意自己正在越級打大boss──畢竟他升遷得太快太順利，有老隊長周白通栽培，又有O記隊長齊連山罩著，隊員們個個容易相處，除了草包上司和鄧仔的風波以外，鮮少碰到麻煩事。

他滿心只打算跟局長好好討論停止調查案子一事，說服對方改變主意，就可以趕快帶隊外出抓人。

「Sir，關於案子，我希望可以再跟您……」

他不說還好，一提到案子，這位年近七十的局長就有如換了一個人般，眼睛裡血絲滿佈，似有火光稍縱即逝，滿身的殺氣叫人脊椎一陣陣發冷。

「我在電話裡還說得不夠清楚嗎？你是聾了還是傻了，這麼簡單的order（命令）都聽不懂？」

邵毅心中暗暗覺得事情似乎不簡單，可說話已經開了個頭，只好硬著頭皮，語氣盡量婉轉說下去：「是這樣的，我了解Sir您想早日結案，而案件也已經有眉目了，重案組一定會全力以赴，盡早破案，平息公眾擔憂……」

胡正勳神色一沉，抄起案上一個又厚又沉的硬皮文件夾，用力丟向邵毅腦袋！

「嘭！」

邵毅震驚得完全忘記躲閃，那磚頭般厚的硬皮文件夾重重地砸在他額上，頓時紅腫了一大片！

腦內也旋即傳來一陣刺痛，駭得他臉色大變。

之前腦科醫生三番四次提醒他，顱內碎片已經偏移了，絕對不能再遭受外力撞擊！

「呃！局長，你——」

「你這以下犯上的傢伙給我立正！一個小小督察，敲了門就能隨便闖入上級辦公房嗎？」

胡正勳終於徹底變了臉，大發雷霆，而他秘書這回直接不勸和了，極其人精地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一個透明人。

邵毅捂著額頭，急急地辯解：「事急從權，我……」

「還駁嘴？服從階級紀律懂不懂？立正！！！」

邵毅雖然吃痛，心裡也有些不服，可是被上峰這麼一斥喝，轉念一想，感覺自己的確踰矩了，就抿了抿嘴唇，肅容，立正道歉：「Sorry Sir！」

豈料，胡正勳完全不賣帳，再次出手──這次是桌上的青花瓷水杯，手一揚，裡面的涼水一股腦兒地潑向邵毅。

邵毅再震驚也不可能反應不過來，急忙閃避，那叢水從他頰邊掠過，全潑在門上，淋漓的一大片。

「局長？！你做什麼？」

「不准躲。」胡正勳危險地瞇起眼睛，一字一頓地說。「躲一下，視作一次嚴重違紀；敢反駁還手，我就公開將你逐出警隊。你職業生涯裡留了這麼一筆污點，什麼正當工作都別想找了，以你家境也啃不了老吧？乾脆在街頭乞食算了。」

這話說得狠毒無比，邵毅喉頭一梗，眼裡溢滿了不解與委屈，但素來敦厚的他只是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就那樣垂著手，依言站著不動。

胡正勳慢條斯理地坐回位子上，吩咐秘書：「斟水。」

秘書點點頭，斟了滿滿的一杯水，畢恭畢敬地遞回去。

胡正勳終於露出了多疑而且喜怒無常的真面目，先兜頭潑了秘書一臉的水。

「你也跟了我二十多年了吧？剛才為什麼要說我和姓齊的一家人？你在幫他說話？」

「對不起，對外的那套說辭說溜嘴了。」秘書神色不變，任由水珠自臉上滴下。

「你要是背叛我，有你好看的。再去斟一杯水給我。」

胡正勳接過杯子，像戲弄又像洩憤似的，一下沒一下地潑著邵毅。

「嘩啦！」

「邵毅，呵，好一個邵毅。好大的一盤棋啊。」胡正勳嘴角掛著森然冷笑，喃喃自語。「我就知道，你們這些人肯定恨不得將我剮了，齊連山是這樣，李廣是這樣，周白通也是這樣，動不了我，就用這種招數來膈應我……還想有朝一日取代我是吧？我告訴你，惹到我擋著我的人，都別想有好下場！」

不消一會，邵毅從頭到腳都濕透了，衣服吸滿了涼水，冷氣再一吹，讓他渾身不舒服，加上腦袋隱隱作痛，他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開口：「Sir，在你心情不好時打擾你是我不對，敲門後直接進來是我不對，質疑你決定也是我不對，你氣消了的話，我就不在這裡礙著你了，現在回去寫檢討……」

「怎麼，當年的警校畢業第一名，這樣就受不住了？這樣讓我很懷疑你有沒有能耐繼續當重案組隊長啊。老實說，我現在很不滿意當初的任命，非常非常的不滿意。你這張臉，你說的每句話，你整個人，都讓我覺得噁心無比。」

胡正勳又讓秘書斟滿了水，往杯子裡吐了口口水，盛氣凌人地走到邵毅面前，整杯水從他頭頂澆下去，再抬手左右開弓，「劈劈啪啪」地搧他耳光。

邵毅頭髮下巴全滴著水，又挨了兩記耳光，臉頰熱辣辣作痛，眼裡燃起了憤怒的火苗，終於不忍了，一手格擋住迎面而來的巴掌，另一手攥緊拳頭，一記迅捷的勾拳反擊回去。

「呼！」

「Sir，我和你差了三級沒錯（註：督察以上還有高級督察、總督察、局長三階），你可以不滿意我工作表現，可是你不能這麼過份，把下屬當出氣包！」

邵毅出拳又快又狠，胡正勳躲閃不及，嘴角中拳，馬上就破裂流血了，退了一步，一怒之下甩手將青花瓷杯子甩到地上，「哐噹」聲中頃刻碎成十多瓣。

胡正勳殺氣騰騰地大踏步走到辦公桌旁，猛地拉開抽屜，拿出一把上了膛的半自動手槍，對準了邵毅胸膛，咬牙切齒地連扣扳機。

「砰！砰砰！」

「我不能？我為什麼不能？我剝你的皮拆你的骨滅你滿門都是天公地道！你這雜種早該死了，當年沒死成還混進警隊，今天我就送你歸西！」

邵毅動手後已經進入警戒狀態，胡正勳還沒扣扳機他已經快速閃到一旁了，避過子彈的同時，伸腳挑起地上的厚重文件夾，朝胡正勳面門狠踢過去！

他這麼做倒不是為了報復，而是求生──對方手中有槍，他手無寸鐵，又身處對方控制的地盤上，絕對不能戀戰，必須馬上逃走！

那文件夾疾飛而去，胡正勳果然伸手格擋了一下，就是這麼一耽誤，邵毅已經拉開了門，三步併兩步，頭也不回地直衝出局長辦公室，往後樓梯跑去！

邵毅萬萬想不到找一趟局長會演變成如今局面。

局長根本不像單純心情不好衝下屬發火，仿佛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刁難他也罷了，竟然就在警務大樓裡連開三槍打算擊斃他？

可是之前明明好好的，自己接任東區重案組隊長時，委任文書就是胡正勳親手簽的，還打著官腔嘉勉了幾句，那時根本不見他有什麼不滿啊？

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局長一心殺他而後快？

是了，還有之前闖入宿舍盜竊及傷人的匪徒，猖狂如入無人之境，被捕後離奇死亡……是不是也是局長指使的？

為什麼？

他心裡說不慌肯定是假的，在一圈圈後樓梯裡飛奔著往下跑，嘴唇哆嗦，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繃著，心跳得一次緊似一次，如同戰時的擂鼓。

樓梯裡空空蕩蕩的，迴盪著他一人急促的腳步聲，他一口氣跑了十多秒，胡正勳並沒有追出來。

只有一聲響聲，像厚厚的消音器似的，隔著厚厚防火門和幾層距離傳到邵毅耳中。

「砰」。

那一聲不怎麼刺耳或響亮，隔得遠了，不過像稍稍用力關門發出的聲音一樣，邵毅聽了也毫髮無損，但他只覺一瞬間渾身冷澈骨髓，連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那就是一種直覺的、模糊的、無以名狀的恐懼，使他腦袋一片空白，心口像有什麼壓著箍著，幾乎使人窒息。

他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直覺告訴他要盡快離開這裡。

不知道為什麼，他腦袋裡還響起了剛剛胡正勳暴怒時的一句。

「我剝你的皮拆你的骨滅你滿門都是天公地道」。

他繼續往下跑，抖著手掏出手機，在邵家群組發了「快躲到遠房親戚家」八個字，就衝出了警務大樓，往警察宿舍的方向跑去。

杜衡還在宿舍裡……！

他才跑出數十米，背後刺耳的警鐘聲長鳴不止，響徹警務大樓。

在他所看不到的頂層局長辦公室裡，局長秘書正在指揮著駐守大樓的急救員帶著擔架和急救物品魚貫進入辦公室，一邊打電話到保安部。

「東區重案組隊長與局長起了激烈爭執，以下犯上開槍打傷了局長的手臂，接著逃走了！」

感謝閱讀！歡迎加個追蹤書籤、讚好、留言、分享或打賞支持喔～

🟡 關注更多 🟡7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em4tA4JK
個人網站：linktr.ee/quill_driver7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VDt8DWyFv
Discord交流群組：discord.gg/p3YwczcHk7

ns18.118.137.133da2

14-5 邵Sir以下犯上？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