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宅謝瓜瓜,聊天紀錄中慫恿好友斬死父母,又說要幹大事,但是精神上無行為能力做出那樣五花八門、亂中有序的分屍行為。
幼子鄒凱耀,憎恨父母,但是出境紀錄和死亡時間範圍相差甚遠,可說是從根本上抹除了嫌疑。
長子鄒凱煒,雖然提早回來,會駕車,但是不少人證都證明其與父母關係密切,沒有動機作案。
三人證供形成一個完美的圓環,沒有互相矛盾的地方,也沒有互相指控殺人的情況出現。
法醫科能做的都做了,而鑑證科爆肝後也無法給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邵毅與杜衡看著堆積如山的報告,再看看三名嫌疑人,陷入苦思。
應該不會有別的嫌疑人了吧?畢竟那幢獨立屋是私人物業,沒強行闖入痕跡,又和其中兩個嫌疑人直接有關,總不會是陌生人行兇再挑中的分屍地點這麼巧合。
兩人同時開口。
「鄒凱耀嫌疑比較大,從法醫角度來看,洩憤的刀傷很難作假,謝瓜瓜可能是從犯或者被教唆作案。」「鄒凱煒嫌疑比較大,從刑警角度來看,一張賓館收據不能算是完整的不在場證明,而且三人內只有他會駕車。」
……完了,連內部意見也分歧了。
杜衡蹙了蹙眉:「可是邵毅你看,這無關專業看法,光邏輯上就說不通啊。兇手是鄒凱煒的話,入境時間擺在那兒,他真的就是得悉了下水道發現殘缺老人內臟的新聞才回到H城的。」
「呃,也是……但這樣說,鄒凱耀同樣擁有非常有力的不在場證據,也一併洗脫嫌疑了吧?只剩謝瓜瓜了。可他真的是吃安眠藥吃到腦部受損了的,肯定無法獨力分屍分成那樣子。說是被教唆吧,可Vincent查過,除了那段聊天紀錄有可疑以外,謝瓜瓜那段時間根本沒有與鄒凱耀接觸過!」
自進重案組以來,邵毅已經查過不少案件,總覺得這案子裡透著一股詭異。
太完美了,完美得令人生疑,但是好像又漏掉了什麼不起眼卻關鍵之處。
邵毅去檔案室蹲了一會,決定了接下來的方向。
「再仔細審視一下三人口供。」
雖然案件裡存在無法解釋的疑點,但從以往案情比較彎彎繞繞的好些兇殺案中看來,嫌疑人於問話時自動自覺向警方提供不在場證據,資料精準、鉅細無遺,大多都不尋常。
那些真正不知道發生什麼的人,要不是怕麻煩,倒豆子似的拋出一大堆有用沒用的資訊,要不就是緊張得什麼都說不知道,由刑警舉例說明才試著提出一些資訊,或者真的沒有不在場證明,交由刑警來查。
「邵隊,你懷疑他們當中有人夾過口供(曾經合謀作假證供)?」阿玟問。「48小時拘留時間快到了,要不要試一下分別告訴他們『有人認罪了』或者『有人把他們供出來』,詐一詐他們?」
「不排除,但除非我們掌握了一定證據或別無他法,先別輕舉妄動,畢竟這樣的招數只能用一次。要是真兇沉得住氣,一樣能裝得天衣無縫,堅持無罪拖到拘留時限完結。」邵毅沉吟道。「時間到了的話先放了那兩兄弟吧,暫時禁止他們出境。」
他想了想,又吩咐:「Mandy,查一查鄒凱耀的財務狀況,以及兩名死者死後有沒有被人提走存款。鄰居報稱幼子經常向兩老要錢,嚷過分身家,不知道會否有欠債情況,加上不和,起了殺機,如果是債主派打手所為,那調查方向就會完全不一樣了。」
Mandy領命查帳去了,過了一會,大叫出聲。
「Sir!有發現!」
不用三秒,重案組眾人「呼啦」一聲圍攏上去。
「怎麼,是那個小的欠下一屁股債,殺人洩憤順道劫財嗎?」大D細D齊聲問。
「不不不,不是他啊,欠債的是他大哥鄒凱煒!」
「蛤?!Mandy你說清楚點,這怎麼回事?」
Mandy向來是個兢兢業業的小透明,年資在隊裡不長不短,身手一般,思維也不算特別敏捷或細膩,常常都是接命令做事而已,難得備受注目一回,指著電腦上顯示的資料,緊張得結結巴巴。
「我,我我我查了兩名死者和鄒凱耀的帳目資料,沒什麼可疑。我想著,匯報沒發現聽起來很敷衍,要不,再,再順手查一查鄒凱煒和謝瓜瓜……這才知道鄒凱煒現在是個『空心老倌』(沒錢裝有錢的人)!」
她指著聯絡銀行那邊調來的帳戶資料,一滑下去,一開始,入息不少,但支出更不少。
除了把半分薪水都給了父母以外,還多揹了一重樓貸──那物業最終拱手送給了父母放租,自己沒撈半分錢。
「就在一年前,他投資失利,賣掉了自用的奧迪A7,但竟然每個月定期向一租車公司付接近一萬塊,估計就是租了名車,借貸和刷卡的次數也為數不少,收款人不是五星級酒店就是名牌公司……」
一眾隊員聽著,臉上都露出了難以描述的神情。
為了討父母歡心,維持自己在左鄰右里間的孝順叻仔(優秀小伙子)形象,這鄒凱煒還真是拚命啊……感覺還瞞著自己妻子沒說出來,不然肯定得家變!
「租車?」邵毅隱約覺得自己抓到了關鍵之一。「等下就向H城的名車出租公司查問一下,租的什麼車。Mandy,還有別的發現嗎?」
「光是這種『月光族』生活也罷了。他的入息自上個月就斷掉了,我打電話到他公司一問,發現他虧空公款被抓包,所謂去S國出差,只是公司不想形象受損股價波動,打算私了,對外說他自行離職,讓他最後過去一次S國交接事務而已!」
雖說人品好壞不一定與兇手畫上等號,但是會降低口供可信度,尤其嫌疑人本身財務出了問題而死者坐擁不少資產,部分還是嫌疑人送的。
眾人望著會議室屏幕上的口供段落,細細地逐字看有沒有什麼漏洞或矛盾的地方,才看到一半,杜衡已經看完了,「騰」地站起來,手一揚,雷射筆的紅光就點在了接近問話尾聲的一段。
「他說他要帶父母去五星級酒店吃大餐。」
有什麼問題?眾人困惑。他不是隔一會就帶父母去消遣嗎?
「女死者的胃──做過縮胃手術,胃口遠比一般人小。他心理上那麼黏父母,怎會不知道?怎會說帶父母去吃大餐?他在警方面前拚命鞏固孝順人設,反而說溜嘴了!」
邵毅也站起來了:「看來,我們很有必要再好好查一查這個鄒凱煒了。」
他們很快就追尋到鄒凱煒停泊在住宅停車場裡的名車──一輛白色名車。
杜衡早有預備,帶上了一小瓶魯米諾試劑,噴灑在車廂內。
雖然鑑證科在兇器上找不到任何有效指紋,顯然兇手戴了手套,但當天那人匆匆逃離,肯定翻身上車就直接握方向盤了,說不定身上還有分屍時沾的血,再蹭到座椅上。
在眾人睽睽注視下,車廂方向盤上現出兩大個螢光藍色的手印,駕駛座裡也亮起了大團幽幽的雲霧狀藍光,還原成血跡,就是擦拭過的血。
「成也名車,敗也名車。」大D嘿嘿一聲冷笑。「名車採用真皮,他不敢用漂白水亂抹吧?一定賠到褲子都穿不了!用清水抹,魯米諾還是能驗到。」
他們還和剛過了拘留時間回家的鄒凱煒本人撞了個正著,馬上就把人銬起來了。
鄒凱煒臉色蒼白,卻仍算鎮定,在問話室裡,刑警還沒再次問話,他就先開口了。
「不是我。我在S國聽聞出了下水道案,又聯絡不到父母,才起意回H城的,入境時間你們能查到的吧?根本不可能作案。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車上會有血跡,可能是上一手租客留下的。」
重案組這下犯難了。
望向窗外,正值回南天天氣,牛毛雨斷斷續續的,空氣裡飽含潮濕的水汽,迷茫茫的一片,一切都籠罩在這水霧中,使人呼吸不暢。
整個重案組辦公室也都瀰漫著鬱悶的氣息:這有進展又好像沒進展、如墜五里霧中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此時,草包上司嚴明終於由「分屍狂魔」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一通電話打到重案組。
「邵毅你們還沒破案?!你們這班廢柴!!!案件已經連續兩天見報了!明天我就要看到電視台和報紙改播破案消息,不然就等著播『重案組隊長查案不力被撤職』的消息吧!」
邵毅聽得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深吸一口氣,嘗試循循善誘這位腦殘上司。
「嚴總督察,你是上峰可以落order(下命令)催我們加快進度沒錯,我也想快點破案。但是在警隊架構裡,督察級的任免都要上報局長,由局長來決定……」
豈知,嚴明一聽,幸災樂禍地「哈~哈~哈~」大笑了三聲,中氣十足。
眾人聽著通話外放,突然心感不妙。
嚴明這標準反派的笑聲,聽著就很不對勁……
「這你就不懂了吧邵毅?算了,讓你死了也當個明白鬼……」
隔著話筒都能想像得到嚴明那副搖頭晃腦小人得志的嘴臉。
「你年資本來就不足以當隊長,是你託周白通那老不死和那個臭流氓齊連山推你上位的吧?你還真以為有靠山就穩了?局長不打算再忍了,親口對我說,明天中午前再無法破案,他就將你降職調到後勤部門!等著瞧,後勤裡『由我話事』(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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