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Oscar Richman那位小情人童佳瀅,一個傻白甜富家小姐,H城藝術學院學生,騙婚受害者NO. 7。
「老師他說他下個月就娶我!」她摸著手上的戒指,向阿玟炫耀。「像你這種大齡男人婆絕對不會懂愛情的好!老師他又帥又體貼,還很成熟,讓人很安心……」
阿玟眼神悲憫地回應:「剛剛才問完他第六任前妻呢,她說那老傢伙很會玩,到處拈花惹草,離婚後贍養費一到手就跑……」
童佳瀅一懵,氣沖沖地大聲反駁。
「才不是!老師他,他告訴我,他之前的前妻只是不幸患了絕症,因為不想耽誤他才離婚的!老師還說那個法籍老女人謊話連篇,冤枉他家暴,害他官司纏身!」
阿玟忍不住掐掉錄音,很不客氣地來了一頓當頭棒喝。
「童小姐,能不能少看點狗血電視劇?滿嘴都是『老師說』,拜託有點獨立思考好嗎?先不說第六任妻子的官司糾紛,你覺得連娶五任妻子正常嗎?還都患絕症?啊還有,他哪裡讓人很『安心』了?他昨天把五歲不到的兒子丟在咖啡館裡不管……」
童佳瀅大驚失色:「兒子?!他有兒子?!」
阿玟瞪大了眼:「不是吧,你不知道?」
「老師他告訴我那是他朋友的兒子,他幫忙帶一會而已!放在咖啡館半小時,他朋友就會去接!我不知道他有兒子啊!嗚嗚嗚為什麼他要騙我?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童佳瀅大受打擊,哭得前仰後合,因為過度換氣呼吸困難而上了救護車。
如此激動的模樣根本裝不出來,況且她連Claude是男友的兒子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有動機僱人拐帶或者謀害,其嫌疑迅速排除。
另一邊,邵毅正在問Monet Fontaine的男友徐盛德。杜衡過來找男友的時候,閒著無事,就在單向玻璃窗後看著問話過程。
如Monet Fontaine所言,這是個剛成年的男朋友,不過因為是體育特等生,長得牛高馬大,臉型成熟,頂著一頭刺蝟似的黑短髮,還噴髮膠,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好幾歲。
邵毅問了一下徐盛德有沒有昨日傍晚17:30-18:30的不在場證明,他說去了Monet Fontaine的家,而且一整晚都待在她家。
邵毅又問了一下他們在家裡做什麼。
「啊,我去了Monet的家,一起看netflxx電影……」
他說得挺詳細的,提了片名,還說到晚飯吃了什麼。不久後邵毅就從耳機裡接收了阿玟那邊Monet Fontaine提供的一些重點資訊,兩人說法完全吻合。
「對於方校長跟前夫生的兒子Claude,你了解多少?」
徐盛德一愣,撓了撓頭,顯得有點困擾:「阿Sir,為什麼要問我?那個小孩跟我沒關係。」
邵毅不為所動,直直地望著他,要他給個回答。
「喂……真的不關我事啊!阿Sir,我怎麼可能犯賤,偷女朋友前夫的智障兒子養著?」
「也就是說,你很不喜歡Claude了?」
徐盛德撓頭撓得更用力了。
「不是啦!Monet和他前夫的官司還沒分出輸贏,他們兩人要輪流帶孩子,我也見過那小孩……嗯,雖然看著很蠢,但還是……嗯,蠻安靜乖巧的……印象就這樣。我跟那小孩不算熟,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真的。」
邵毅看徐盛德神情不似作偽,心裡沉吟,再問。
「那你認識方校長的前夫Oscar Richman嗎?」
徐盛德馬上耍手搖頭。
「完全沒見過,最多就是Monet跟我聊天時提起一兩句。那個叫Rich什麼的是個老騙子嘛,聽Monet說他好像借高利貸搞藝術?就是新聞上那個金馬桶對吧?一看就超貴的,我有點好奇他借了多少。我猜,他一定是因為不還錢才會連連遭殃……」
口供劃一,都提到了Oscar Richman似乎欠了一大筆債。
或許……真的是債主僱人所為?
但事發超過12小時,為什麼Oscar Richman還沒通知警方收到勒索信、恐嚇信、或是肉參的照片、錄音、殘肢之類,要求馬上還錢?
送他出去時,邵毅再打量他兩眼,只見他出了問話室還一直抓耳搔腮,撓到連脖子也紅了一大片,就隨口問:「怎麼一直撓頭?」
「沒什麼……不知道是被蚊子叮了還是有點過敏,撓一下癢。阿Sir,那我走了啊。」
他經過杜衡身邊,被杜衡喊住了:「先生等等,等等。」
徐盛德愕然站住。
「怎……怎麼?不是排除嫌疑了嗎?」
「不不不,我法醫科的,來找人而已,不關案子的事。看到你側邊這裡有點碎髮……剛剪完頭髮吧?一直粘在皮膚上很不舒服的,回家記得拍點嬰兒爽身粉。」
杜衡向來自來熟,笑著就想伸手想替人拂走肩上碎髮。
徐盛德臉色大變,用力揮開:「別碰我!」
杜衡倒不生氣,只是有點矇:「啊?哦……拍陌生人肩膀在H城是不是什麼offensive(冒犯)的動作?不好意思,我從外國回來的,很多本地習俗都不清楚。」
邵毅卻也變了臉色。
徐盛德昨晚待在Monet家看電影吃晚飯再留宿,一早過來做筆錄,怎麼會特地剪頭髮?
不過是別人幫忙拍掉他的碎髮而已,反應怎麼會這麼大?
擄走Claude的男人有一頭金長髮……
徐盛德是黑短髮,剛剪完頭髮……
「徐先生,先別走。」他一手扣住徐盛德的肩膀。
「喂,喂,搞什麼啊?」
「我們現在懷疑你涉嫌擄走兒童,依法拘留你進一步調查。」
徐盛德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哆嗦起來:「我……我沒有……」
「有沒有,查了就知道。要是再經查證你是清白的,當然馬上放你走,你在怕什麼?」邵毅斬釘截鐵地說。「杜衡,驗頭髮是否染了又染、驗證是不是最近剪染過,歸法醫科還是鑑證科負責?」
杜衡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說:「合作。IB那邊分析染料成份,我驗頭髮末梢的生長情況和橫切面。活體鑑定不是我最擅長的,不過驗頭髮不難。」
一個法醫人手充裕制度健全的轄區,理應有法醫驗死屍,也有法醫驗活人,因為專業的活體檢驗在刑案裡幫的忙可不小。
像是出現了風化案,要驗受害人的口腔和下體有沒有精斑或者損傷;司機駕車撞傷了人,有時需要驗血,看曾否受藥物或毒品影響;如果出現了毆鬥案,要判斷是傷者自己還擊或閃避時受傷還是被毆傷的、有沒有致殘、後遺症有多嚴重……
諸如此類,經活體檢驗,確認責任誰屬、責任輕重,才會有證有據。
即使是牽涉人命的重案裡,破案也不一定全靠驗屍。
例如死者生前曾和兇手打鬥,咬傷了兇手,可以靠法醫牙醫學給嫌疑人或兇手做咬痕對比;兇手留下血手印、腳印等等,同樣可以驗,縱使不一定直接找出兇手,但至少可以排除部分嫌疑人,縮窄調查範圍。
現在如果要驗頭髮生長情況,只需要在頭部隨機位置抽取頭髮,在顯微鏡下觀察並量度粗幼。
在髮根部位,表皮層的毛鱗片(cuticle)有七到十層,開口會朝向髮梢,隨著頭髮生長,越遠離髮根時層數也會逐漸減少,髮絲末梢會變得幼細柔軟。新剪不久,則不會觀察到這種現象。
驗曾否染髮,是否多次染髮,就更簡單了,除了可以磨碎樣本做染料化驗以外,也可以在顯微鏡下觀察髮絲的橫切面,看染料附著表皮層及滲入皮質層(cortex)的情況,並且對普遍天生黑髮並年青的亞裔人來說,還可以驗皮質層裡的黑色素(melanin)濃度。
「But of course (但當然),還要綜合人證物證。」杜衡說。
「嗯。等下就派人看看他家有沒有落下碎髮和染髮劑容器,如果他在外面剪染,找得到理髮師佐證就更好。」邵毅點頭。
徐盛德雖然長得比實際年紀大幾歲,但骨子裡畢竟還是個半大男孩,至此已經完全慌了,呆在原地,兩股戰戰,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有,徐盛德,我們懷疑你女友也涉案。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幫我們把她叫回來。」
邵毅讓阿玟把人銬了,重新押進問話室,然後拉過問話室電話,撥了號,開了擴音器,將話筒遞到徐盛德耳邊。
「喂?」那一頭很快接通了,聽著像在路上駕車。
徐盛德絕望地對著話筒大喊:「Monet,糟了!警方拘捕我了……你救救我……趕緊再幫我作證我不在場啊……」
「什……不對,不關我的事!警方拘捕你,你幹嘛要打給我?」話筒那邊聽出來不對,立刻警惕起來,聲音也變得尖銳。「哦,原來你犯案了嗎?跟我沒半毛錢關係!」
「Monet你……!明明是你叫我幹的!現在過河拆橋?好啊,我總算看透你了,去他X的女強人,你不過是個狠起來六親不認的老虔婆(臭婆子)!我馬上招供,我坐牢你也別想好過!」
「……徐盛德,你小子,你……Putain merde con fait chier!(註:法語髒話四連,即婊子他媽的死蠢大便)」
電話裡傳來女人怒吼,緊接著一串「叭叭叭」的煩躁響號聲,旋即掛線。
一案四人,全是塑料愛情,多麼的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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