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哲看到桃花那么虔诚的礼拜,心里突然有些感动,他此刻深深才真正体会到范玉萍在这个家每个人心里的份量有多重,虽然他是无神论者但此刻他心里也暗暗祈祷起来。
思荷看颐和出来后赶紧问道:“娘没说什么吧?”颐和摇摇头说:“没有啊,怎么了?”思荷舒了口气说:“我还以为娘会骂我。”颐和问道:“她为什么要骂你?”思荷说:“我刚刚说了句不该说的话惹她生气了呗!”颐和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思荷说:“去,我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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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灵隐寺回来的路上,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众人赶紧跑到路旁一座小亭子躲雨,思荷看出桃花心思重重的样子,心想肯定是方才自己的举动让桃花不开心引起的,她看着亭子旁边的潺潺流水的小溪,突然大声地吟起诗来:“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行到小溪深处,有黄鹂千百。飞云当面化龙蛇,夭矫转空碧。醉卧古藤阴下,了不知南北。”桃花问林哲:“这丫头又在搞什么名堂?”林哲小声地说:“你没看出来啊?这丫头在哄你开心呢。”桃花小声地问:“哄我开心?她说的我一句也没听懂怎么哄我开心?”林哲依旧小声说:“你晓得她刚才吟的是什么吗?”桃花摇摇头,林哲说:“她吟的是秦少游的词《好事近》,玉萍最喜欢的就是秦少游的诗。再加上这首词的名字叫《好事近》,所以她在哄你开心啊。”桃花点点头说:“哦,你说的那个人是那个苏东坡的妹夫对不对?”“苏东坡根本没有妹妹,哪来的妹夫?这都是那些唱戏的瞎编的!”说这话是人是思荷,显然他们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桃花骂道:“这丫头的耳朵怎么这么奸(湖南方言,耳朵灵的意思)?我们说的这么小声她都听到了?”于是大家听完都哈哈大笑起来。林哲问道:“那你晓得你妈最喜欢的是秦少游的那首词啊?”思荷说:“我妈喜欢他的词多了。”林哲笑了笑没说话。
9月9日他们启程准备前往上海,这时在火车站里的广播里正在广播特别新闻,这天正是日本政府正式向中国政府在南京签署投降仪式,广播正在播放这条新闻,周围的许多人都听得热泪盈眶,播完新闻后大家都在欢呼着,这是幸福的泪水,也是幸福的欢庆。桃花,颐和和思荷也被深深的感染,其实林哲又何尝不是,只是男人不会轻易流泪罢了。林哲在想日本政府的侵华战争从1931年9.18开始算起,甚至可能追溯得更早,哪怕是从9.18开始算起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整整历经了14年的痛苦。对于这段历史作为一个中国人来说,忘记就是一种背叛!这种世纪之恨,我们不应该被忘记!永远不应该被忘记!
此时范玉萍也正在坐在汉口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她与大家一样站在那静静得听着,周围的所有人也异常的安静,广播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候车大厅,她的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哗哗流出,脑海里不断重现自己亲身历经的1932年1月28日的淞沪抗战,1939年9月到1944年的三次长沙保卫战,联想到重庆大轰炸,还有死去在这场战争中逝去的老汪,救她的凌秀,医院里院长,陈丽和许多同事,还有腊梅,湘莲,还想到因为这场战争发生的文夕大火,他们中无数的生命在眼前消逝....一幕幕如电影一样在范玉萍的脑海中一一清晰的浮现。她此行原本是想去汉口探望一下詹四根,她记得在“遇难”那年在与詹四根谈话时,詹四根告诉她他马上就要调到汉口警备司令部,那次谈话范玉萍敏锐递发现詹四根的话语透露出对当局的不满和一些左派的言论,这种感觉她相当熟悉,让她瞬间就想到了玲珑,当年玲珑也是用这种语气跟她谈话的。她原想在他那里弄一张假的身份去上海,她担心一路可能会有人来追查自己。她的担心并非多余,早在一年多以前,门长官的眼神就留给她太多的疑虑,结果没想到范玉萍就在贵州凯里“遇难”后,门凤英就派人到长沙和上海对她的过往进行详细的调查,虽然派去的人回来报告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狡猾的门凤英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于是她亲自找到郑氏堂的郑之长希望他们出面秘密将她除掉,但让门凤英没想到的是她遇到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医生,而是范玉萍,一年多来范玉萍在江湖上音讯皆无,仿佛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所以门凤英对郑氏堂报告范玉萍“遇难”是消息也是将信将疑,但生性多疑的她仍旧不放心,因为她并没有看到范玉萍的尸体,但是直到最近接到长沙方面的汇报说林哲根本没有回长沙上班,门凤英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便赶紧叫郑家的人继续跟踪林哲全家,虽然郑家的人没有拦截到林哲和的他家人,但门凤英的手段比他高出一截,她已经得到林哲一家前往上海的消息,老道的门凤英马上明白范玉萍很可能会在上海与林哲汇合后逃往海外,她必须在上海截住范玉萍和铲除这个隐患,因为事关她的大事,所以为此她不惜利用她强大的关系网将郑之长立刻调往上海,任上海保密局的代局长之职,一场残酷的博弈大戏将在魔都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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