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李益
清晨的洞庭湖上升腾一层薄薄是雾气,一阵渔歌扰乱了清净的早晨,几只野鸭扇着翅膀飞出了芦苇丛,泥泞的路上留下一连串杂乱的脚印。一个窈窕的身影走在泥泞的官道上。范玉萍是当晚离开华容县城的,她连夜赶往自己家乡于家村。她现在已经换了一身装束,着一身极为普通的棉布旗袍,左手提着一只小皮箱,右手打着一把小伞,清晨的秋雨把她的下身已经全部打湿了。她踏着熟悉又陌生的小路看着两边的稻田,迎着一阵阵含有稻香的清风,范玉萍的心情无比的舒畅,她展开双臂深深吸入这含有泥土芬芳的空气,她突然想起苏轼的《临江仙·送王缄》来,故山知好在,孤客自悲凉。路上偶尔遇到几个行人,她就会向他们打听,行人会热心的告诉她怎么走。越接近目的她心里越有种害怕的感觉,这也许就是近乡情怯吧,她想。
这里以前是自己如此害怕接近的土地,她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当初自己狼狈离开的场景,那个衣裳褴褛的男孩仿佛就在站眼前,她仿佛看到那男孩在问她:“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回答:“我是你,我现在回家。”男孩反驳她说:你怎么可能是我?”突然那男孩不见了,她抬头看到远处那男孩在不时回头张望,突然一阵风雨吹来她用手挡住眼前,当手放下时,眼前除了稻田什么也没有。她回头遥望着身后这条蜿蜒的小路,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忍不住蹲下身哭泣起来,慢慢的她发现雨渐渐小了继而雨停了下来。
走了约二里来路,前面就是于家村,村口那棵大樟树还在,她想到了当年自己带着妹妹和福生在这棵大樟树下来回跑着,一阵吆喝声从背后传来,她转身一看是一个汉子赶着一头牛走来,她赶紧让在一旁让他们过去,汉子不时回头看了她两眼,范玉萍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最后她鼓足了勇气向前迈去,来到村口她在原地足足站了三、四分钟,眼前的景色似乎非常熟悉而又陌生,毕竟二十多年了,她利用自己仅有的一些记忆残片来寻找。范玉萍走进眼前的于家村,这里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却又如此的熟悉,走进村口看见一家杂货铺,老板是个30岁左右的年轻的妇女,范玉萍走上前买了香烛。
女人问:“太太面生啊,你到这里是来做莫子?(做什么?)你是外地来的吧,是来走亲戚吗?”乡里人比较热情,会主动打听。
范玉萍说:“是的,您是一直住在这里吗?我想打听个事情.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你晓得波?”
女人说:“我是从安乡嫁过来的,嫁来有十年了,我也晓不得你要问莫子,你说你想问莫子(什么)吧?”范玉萍说:“我想问27年前的事情,这里曾经发过一次大水!”女人说:“那我可能不蛮清楚,27年前我还在安乡呢,你问的事情我婆婆应该晓得,我婆婆就在屋里,我带您去问她一下!我想她应该晓得,她一辈子都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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