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故事 - 使徒24

「聖保羅將在幾天後重開。」奈特道：「你們也該回去上課了。」

「真是的，又要回到那個小鎮去了。」安格抱怨道：「在這裡生活久了要回去那種什麼都沒有的小鎮真是一種折磨。」

「不，現在的聖保羅不在英國。」奈特看了眼手中的平板電腦：「由於諸多考量，聖保羅將會遷移到義大利去，新址很靠近教廷，以確保無論出了什麼事教廷的警備軍都能快速到達。不過我想聖保羅之後是不會再出事了，新任使徒阿斯特．諾蘭會駐守在那裡，不會有人笨到想在使徒的眼皮子底下鬧事。」

「誰知道，天底下白癡一堆。」約瑟道。

奈特道：「總之，你們都把行李收一收，我們會幫你們把機票訂好，你們要做的就是把剩下的任務做完美的收尾。在紐約分部這三個月的成果會記錄在你們的成績中，希望你們往後能夠熟練運用在這裡學到的技能。」

「這一天來得還真快。」安格道：「不知道新的聖保羅長什麼樣子。」

就算好奇我也去不了。

約瑟給了我一份同意書，證明我是自願成為他的學生、受他教導，我的監護人也正式從審判所轉移到了約瑟身上。

我不會回去聖保羅，我還沒告訴其他人。雷克斯今天會回來，到時候一起說。

大門被打開，接著我聽見奈特高興地大喊：「潔瑪！你回來了！」

「我才剛回來，別露出那種好像要把所有工作都丟給我的表情。」潔瑪的眼睛底下掛了黑眼圈，臉色憔悴，但她步伐仍然堅定，沒什麼能擋住她決絕的腳步。

「早安，潔瑪，辛苦你了。」約瑟道：「調查的結果如何？」

「結果是……」

「等等。」約瑟道：「我們到別的地方去說吧。」

「你這個人還真麻煩。」潔瑪道：「那就到外頭去說。」

我記得潔瑪去了海爾鎮調查，原本是為了更好的掌握尼克．達格的過去、身分和其他，不過尼克．達格已死，她調查的結果也沒什麼用了，她做了白工。想起尼克……丹尼爾，我就會想起他死前的模樣。他看起來很平靜，甚至是迫不及待，哪有人會迫不及待去死？我無法理解他的想法。

奈特出門去接雷克斯，我這幾天忙到沒時間去探望他，也不曉得他的情況如何。

等他回來之後再問一下他接下來的想怎麼做好了，既然他的仇人已死，他是否還要留在審判所。

對於雷克斯，我總是感到有點愧疚。要不是我告訴他審判所的訊息，他不會進入審判所、不會成為獵人，他的人生規劃原本是不包含這部分的，我把他從正軌上拖下、逼他進入他不曾想像過的世界，讓他在仇恨裡痛苦不堪。

我該負起責任。

奈特給了我一個巡邏任務，並指名由安格搭檔。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Nwzwi7YHk

這次的例行巡查目標是把登記上的超自然生物全都探訪一遍，以前巡查過好幾次，都沒發生問題，這是最安全的任務。我把匕首收到腰後、又把槍收進槍套，和安格一起離開分部。巡邏是無聊的，我和安格也沒什麼話好說，他開著車，到了地點就由我下車訪查。訪查的過程也很快，敲個門讓超自然生物出門簽名就好。

「最後一站，白晝。」安格把車停在白晝前面：「快去快回。」

我輕鬆的通過了門口的保鑣，進入昏暗的夜店大廳。外頭的太陽未完全落下，白晝裡的顧客很少，稀稀落落的只有幾個人坐在吧檯邊。不意外，當我走進大廳後，所有的視線全都投向了我，有些人好奇、有些人不滿，我拿著手中的電子簽名板，走向吧檯。

「例行巡邏，我需要克里斯．愛默森或歐文．愛默森的簽名。」

「老闆在樓上。」酒保道：「要喝一杯嗎？」

我晃了晃手中的簽名板：「不用了，只是簽個名，簽完就走。」

上了樓，我被兩個保鑣擋住了，我無奈地拿出簽名板，並表達了求見的意思。

「我去通報。」其中一個保鑣說。

另一個保鑣如石像般看著我，我竟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不屑之意，不滿之下乾脆和他互瞪。

「可以進去了。」第一個保鑣道。

瞪著我的保鑣讓路，我低頭，拿著簽名板走進了克里斯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的少年依舊穿著純白的西裝，讓他像個天使一樣純潔，只是當他抬頭、那雙不祥的血色眼瞳透露出邪氣，我彷彿看見墮落天使坐在我面前。

「這是例行巡邏。」我說出我的來意：「請在這裡簽名。」

克里斯拿起觸控筆乾淨俐落的簽下名，我收起筆和板子，準備離開。

「聽說聖保羅重開，你要離開紐約了。」

「不，我不會回去聖保羅。」我告訴他：「新任的巴多羅買會駐紮在聖保羅，我無法回到使徒在的地方。」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就到處去吧，還不知道會去哪裡。」我沒有透漏太多，天知道王啓恩會不會回頭過來找他：「我們之後可能很難再見面了。」

「嗯。」

「那就再見了。」我對他揮手道別。

在他回應前，我便開門離開他的辦公室。門外兩個保鑣沒正眼看我，但我想他們很緊繃，我腰後的匕首聖力太強了，之前要求其他人簽名的時候，超自然生物們也都流露出了厭惡感。

下樓時，我遇到了歐文，於是便禮貌性的對他點頭。

「再見，歐文。」

「再見，若娜。」

若娜，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人喊過了。

離開白晝，天已經暗了，我上車把板子往後座一擱，嘆息。

「安格，你覺得我們之後會怎樣呢？」

「什麼意思？」

「未來的人生啊，你有沒有想過十年之後的你會是什麼模樣？」

「就繼續當個獵人，我也沒別的專長了。」他問道：「你呢？十年之後，你會是什麼樣的人？」

「十年之後……」到時候還是不是活著都不確定，我對我的未來感到茫然：「繼續高不成、低不就的鬼混吧。」

「一點上進心都沒有。」罕見的，他的話裡沒有帶刺：「不過你喜歡就好。」

我想打開車窗，讓奔放的風吹走我的煩憂，但在大城市裡打開車窗只會引入一堆廢氣。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講電話的上班族、穿著入時的青少年、街邊帶著狗的乞丐……我和他們最大的差別，就是身體裡流的血。如果我是個普通人，我會過什麼樣的生活？我會在某個地點接受十二年的教育，然後上大學嗎？我的人生會很無趣抑或很刺激？我想像一個沒有魔力的我努力在某個地方生活，活得普通、活得正常。

活得，無趣。

「你要吃點什麼嗎？」安格問我。

「行。」

我們買了速食，回程的路上換我開車。我對開車是越來越駕輕就熟了，也有點喜歡上駕駛著這四輪的工具到處移動。我喜歡方向盤掌握在自己手中，讓我感到自由，擁有移動的能力，可以到達雙腳要花上幾十倍時間才能到達的地方。

雖然現在能去的地方只有紐約分部而已。

回到分部後，我把車停在停車格裡，小心不擦撞到兩旁的車。我拿著我的晚餐下車，和安格一起回到我們暫時的家。家，對我來說所有能睡的地方都算是家，每個我待上超過一個星期的地方都能說是我家。

「你們真慢。」巴爾薩斯說：「有遇上什麼事嗎？」

「什麼事都沒有，平靜得像一攤死水。」安格打了大大的哈欠：「真想睡覺。」

「報告還沒解決。」巴爾薩斯用他招牌的禮貌微笑回應安格：「在報告解決之前，我們每天都要留下來加班。」

安格抱怨道：「這該死的官僚制度！」

「你是靠這個制度吃飯的，好好做就是了。」

我插嘴道：「雷克斯呢？他不是回來了嗎？」

「雷克斯在樓上，他有自己的報告要寫。」

我帶著晚餐上樓，我想和他說話，問他在被尼克．達格帶走的那段時間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我敲敲三個男孩共用的房間的門，聽見雷克斯讓我進去的聲音。他很平靜，看不出曾遭受傷害的跡象，若不是我也曾困在那紅霧之中，決不會相信那霧能帶來痛苦。

「你怎麼知道是我？」

「這棟建築物裡會敲門的大概只剩下你了。」他坐在床上，腿上放著一台筆記型電腦：「怎麼了？柔伊？」

「我……我是來看你好不好的。」我說不出口，沒辦法問他是否曾與尼克有過交談：「你要喝可樂嗎？」

「有何不可？」他聳肩，繼續在筆記型電腦上敲敲打打：「如果你想留下來也沒問題。」

「那我留一下好了。」我拉了張椅子坐下，吃起外帶的漢堡。

我很少看雷克斯專心處理報告的模樣，認真的他是我所陌生的，在我的記憶裡他總是匆匆忙忙又有些衝動，沒想到原來他也能露出專注的表情。房間裡的氣氛很平靜，吃完晚餐，把包裝紙揉成一團塞進口袋，我知道我該走了。我想繼續待著，但還有工作要做，我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柔伊，你要走了？」

「我也有報告要寫啊。」

「等到我們回聖保羅後，就不需要寫報告了。」他面露微笑：「我們可以專心的學習，聽說使徒要待在聖保羅，也許他會開課！」

要說清楚才行。

「雷克斯，我不回聖保羅了。」

「什麼？」

「我不會回去聖保羅，只有你們三個要走。」

他看起來很錯愕：「為什麼？你終於決定不當獵人了嗎？」

「不，雷克斯。」我搖頭：「我決定要當聖職者了。」

「你之前明明說你不當聖職者，何況當聖職者和回不回聖保羅沒有關係。」

「聖職者要受訓最好的選擇不是聖保羅，約瑟說他願意教我，所以他要申請師徒制，把我登記成他的學生。」我解釋道：「登記完後，我就必須跟著他了，我不會回聖保羅。」

他沉默了，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最後他嘆了一口氣。

「這是你自願的，對吧？」他咕噥：「一個不想學、另一個看起來也不想教，你們到底是怎麼變成師徒的？」

我感到好笑，開始隨意胡說：「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可也許正是因為我們的個性相近，約瑟才願意教我吧。」

「……搞不好待在他身邊比較適合你，起碼不用繼續被哈特南吼。」

我笑了，沒有回應，轉身離開房間。

ns18.226.226.164da2

使徒24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