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故事 - 家人28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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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家人28

路人想睡覺

Mar 25, 2025

8

10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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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紐約審判所待了一個星期，沒接到新的任務。也好，如果再讓我去對誰執行處刑，我怕我會發瘋，娜塔莉亞的尖叫聲已經讓我夜夜驚醒了。

手部的復原還不錯，我抽空在深夜跑進正常人不會進去的紐約中央公園，利用能量一點一滴的修補傷口。因為受傷太多次，療傷已成了本能反應，我甚至可以放空，享受片刻安寧。

如果腦海裡的娜塔莉亞沒有大聲尖叫，我想我過得還不錯。

至於雷克斯在瑞士發生了什麼事，我提不起力氣去查，反正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我猜大概是華萊士提出打鬥的要求，而雷克斯沒有放水，最後才會出事。只要別受到無法復原的重傷，我想大家都很樂意輕輕放下這件事。

追究起來太傷感情了，不是嗎？菁英班的成立是為了促進兩邊關係，不是破壞。

所以當我收到調回瑞士的指令時，心裡很震驚。

尤其是任務上還明明白白的指示要我回去菁英班「做完之前中斷的任務」。

雷克斯還是被逐出了任務嗎？不可能啊，我之前對安蘇雅動手都沒事了，如果不是我自己離開，現在持續任務的就會是我。

該不會雷克斯也自請離開任務，他們找不到人只好要我回去吧。

「飛來飛去的，耍人啊。」

我不想承認我鬆了口氣，可以去瑞士，而不是留在美國回憶我對娜塔莉亞的殘酷行為讓我很高興。

即使我沒有高興的資格。

「所以，你又要走了？」奈特搖頭：「果然，聖職者的缺口越來越大了。」

「是啊。」

多虧交通革新，二十四小時內，我就又回到了瑞士，兩手提滿行李、累得像條狗，等著某人來接我。

「張！」來接我的人讓我意想不到：「怎麼，你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忘記我了嗎？」

「溫德。」

「叫我黛西就好，別那麼疏離。」她提起我一手的行李往外走：「開車的是博思科──別擔心，他有駕照、開車開得很穩。」

機場外一輛瑪莎拉蒂的敞篷車光明正大地停在感覺不能停車的地方，瘦瘦高高的博思科戴著墨鏡站在車頭，對周圍羨慕的目光視而不見。

「來接我的怎麼是你們？」我一頭霧水：「瑞士分部的人呢？」

「路上我會和你好好解釋的。」黛西說著進了車裡：「現在就讓我們上車吧，我想再不走就有人要檢舉我們了。」

博思科拍拍手，地上和我手上的行李全都移轉到了車上，我趕緊四處張望，確定沒有人看見。

「在外面別這樣！」我低聲警告博思科。

他聳肩：「只是想讓你省點力氣，你看起來超累。」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黛西：「瑞士分部怎麼可能讓你們來接我？」

「因為是我們提出讓你回來的呀！」黛西裝模作樣的嘆息：「和薩伊比起來，你簡直就是天使！」

「……拜託告訴我，雷克斯沒惹禍。」

博思科在前座插嘴：「什麼沒惹禍？他惹的禍可大了！」

我忍不住哀嚎。

黛西大笑：「沒那麼糟糕啦！只是他把每個人都惹毛了，直接把安蘇雅比下去。」

「聽起來非常、非常糟糕。」

「因為他惹毛太多人，所以全班聯合起來，向審判所的瑞士分部抗議，希望他們把薩伊調走、把你調回來。」

「審判所同意了？」也是啦，如果雷克斯繼續待下去，最後變成衝突的原因就好笑了。

黛西不滿地說：「審判所同意了──但安蘇雅不同意呀！她堅持要讓薩伊留下，還說他做得比你好很多。」

「最後他們決定讓薩伊留下，同時讓你回來。」博思科道：「話說這兩個月來，你都去哪裡做什麼了？」

「我拿到正式聖職者的資格了。」我往後一攤，任由風吹動我的髮絲：「恭喜，你們班上終於有個聖職者了。」

「這算是個好消息嗎？」黛西愉快地說：「反正你回來也好，至少你是公正的──和薩伊相比。」

「別怪雷克斯。」我只能說：「他很辛苦。」

黛西意味深長的說道：「看來你和他很熟喔。」

「他和我一樣，是從海爾鎮出來的。」我打了個哈欠：「我們之前一起訓練了大概一年半。」

「海爾鎮……」博思科咕噥。

黛西問：「我們現在就直接回學校，還是說你想去別的地方逛？」

「不了，我只想睡覺，剛才在飛機上有個女人不停對空姐大吼大叫，喊說什麼自己是貴賓之類的……貴賓怎麼會坐經濟艙呢？」

「瘋子。」黛西評論：「要是我在上頭，她絕對乖得像奴隸一樣。」

「幸好你不在。」

瑪莎拉蒂敞篷車一路開進學校的停車場，我本來想拿行李，但博思科一個彈指就把它們變不見了。

「我們幫你送過去吧，反正只是彈指之勞。」黛西道。

博思科抱怨：「拿行李的人明明是我。」

「謝謝你了。」我道謝：「我一個人要把東西搬回去確實很累。」

「這裡雖然離宿舍不遠，你一個人要搬那麼多東西還是很辛苦。」黛西道：「走吧，現在回去，還趕得上下午的課──如果你累了就休息吧，反正明天才上課。」

「當然是明天上課，我需要休息──可是這裡離宿舍很遠，你們走過去又走回來要花很多時間，沒問題嗎？」

黛西看起來很困惑：「哪裡遠，明明就在前面。」

「……不對吧，我住在那棟宿舍。」我手指的方向和黛西走的方向剛好相反：「前面是你們的宿舍，我住的地方和你們不一樣啊。」

「欸？薩伊明明就住前面。」博思科道：「他的房間在我隔壁。」

「我住後面，他們沒有分派菁英班的宿舍給我。」我道：「如果會耽誤到你們上課，那我還是自己提行李就好。」

「不，這樣剛好有合法翹課的理由，艾咪不會罰我們的。」黛西道：「走吧走吧。」

雷克斯住在菁英班的宿舍？為什麼？難道普通班的宿舍沒位置？但是我才剛搬走……沒關係，這樣他就不用提早十五分鐘出門了，可以睡久一點、也能早一點回去。可惡，好羨慕，我也想睡晚一點。

「你每天都走這麼遠？」終於到宿舍時，黛西驚呼：「我們菁英班和普通班上課的地點不一樣，為了上學方便，你應該住那邊才對。」

「可能那時候沒位置了吧，畢竟我是轉學生，怎麼會有給轉學生的位置？」

「但……」博思科想說什麼，黛西踩了他一腳。

「總之，你好好休息，明天見。」黛西道：「博思科，快把行李還人家，你想拿走嗎？」

「不是、我沒有！」博思科說著又彈指，我的行李憑空出現在地上，空間魔法真好用。

「那就這樣啦！」黛西道。

博思科也向我道別。

他們走後，我打開行李，開始把東西一件件放到之前放的位置。行李拆到一半，我沒力氣了，於是拿起換洗衣物，到公共浴室沖了個冷水澡。

回房後，我在軟綿綿的床鋪躺下，腦子胡思亂想了起來。

為什麼雷克斯會住在菁英班的宿舍？為什麼我得被呼之即來喚之即去？為什麼我得做我不想做的事？為什麼我得處刑某人？

「想離開了。」想逃跑，如同過去，跑得越遠越好。

如果不是忌憚王家，我早就跑了──不，如果沒有王家，我本來就不會加入審判所。

一個又一個如果繞成了環，環環相扣，最終分不清哪邊是頭哪邊是尾。

「反正我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看好雷克斯、別讓他又衝動打人。」我把頭埋進枕頭，決定好好睡一覺。

這次，夢裡沒有尖叫聲。

我睡了很久，醒來時分不清東南西北，也分不清自己在紐約分部、瑞士分部或修女院。

不，我明明在宿舍。

想清楚這件事後，我一下子清醒過來，看了眼時間，半夜三點。

學校的上課時間是早上九點，我還有六個小時可以消磨。

喉嚨又痛了，看來是上次念禱詞的後遺症。既然現在夜深人靜，剛好可以偷偷溜出去補充能量，小心一點，沒有人會發現的。

我翻出窗，就像以前一樣，想著要去哪裡比較好。最後我想到了湖，湖邊距離普通班和菁英班的宿舍都很遠、又很陰暗，有什麼動靜，第一時間想跑最好跑。

湖邊誰也不在，要是有人在，我反而會很訝異。

地上濕濕滑滑的，鞋子會髒掉吧，希望別弄得太髒。

「大地能量，療我身傷。」我引導著能量流進身體，可能量沒有往喉嚨流，反而流向雙手。

手上的傷比喉嚨重，倒是沒錯，我之前刻意不去治療雙手，是覺得疼痛可以懲罰我，懲罰我對娜塔莉亞做的事。

現在有認真的任務要做，容不得我帶傷上陣，趁這個機會把手治好也好。

治療的太慢了，反正大家都還在睡，我加強能量沒關係吧？

不會有人來的。

白光流動，像河水流入大海，填補我的雙手和心中的不安。能夠隨我所欲的使用能量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如果使用的原因不是治療該有多好？溫暖的、豐沛的能量讓我想到了身體裡奔流的血液，這些能量就是大地的血液，沒有能量，這裡會化作一片沙漠……

「我還以為三更半夜是誰在施法，原來是你，你回來了。」

我太投入了，居然沒有留意到來人。

王元旭倚靠在某棵樹的旁邊，月光透過樹梢在他臉上撒下一片碎銀。

「我要走了。」我解除能量，身旁如潮水湧動的白光驟然熄滅：「別和我說話、別注意我，我們只是陌生人，懂嗎？」

「對血脈相連的親人這麼說是不是有些殘忍？」

「我寧願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這麼說，你是認了？」雖然四周昏暗，但我還是能看到他臉上一抹笑容。

「你不就是希望聽到我承認？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可以離開了。」我搖頭：「算了，你不用走……我走就好。」

「等一下，你受傷了嗎？」王元旭道：「你剛才使用能量的方法完全不對，簡直是浪費。」

「所以呢？」

他的笑容還在：「我來幫你治療……你不需要對我有那麼重的敵意，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今天就和平相處，可以嗎？」

治療。

我以前和爸學習時，沒放多少心力在治療上，我以為我用不到、以為現代的醫療技術可以完全取代魔法。直到加入審判所，我才知道我大錯特錯。之前花了兩年時間才把身上所有傷治好，過去的某些後遺症今天仍然困擾著我。如果能夠完全治好我的傷，之後行動起來會方便許多，身體也會舒服一點。

就一次，一次。

如果他敢對我做什麼……別忘了，我可是聖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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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番外：兄長

#54 番外：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