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薩斯道:「我們需要演場戲……」
「我拒絕。」我告訴他:「我不會配合審判所將我等存在公之於眾,巴爾薩斯,這太過火了。」
「這是個機會,能讓你們被大眾接受的機會,你要放棄嗎?」
「和人類相比,我們的數量非常少,你知道人們會對少數民族做出什麼事嗎?看看全世界的歧視和戰爭現象、看看人們有多厭惡非我族類……審判所就是最好的證明,證明了人類有多懼怕和自己不同的人。」我搖搖頭:「我會待在這裡,是為了替你們探索破口,請不要讓我做不應該在我份內的工作。」
巴爾薩斯沒有試著說服我,他點點頭道:「我會向上頭傳達你的意願。」
「希望上頭的那群傢伙會尊重我的意願。」我把手裡槍枝的空彈匣退出,裝入新的:「你對審判所要把你推出去的決定沒有任何意見嗎?要是我,一定會非常不高興。」
「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你知道有多少人對審判所不爽嗎?你只要一站出去,基本上就是槍靶,隨時會有人對你虎視眈眈等著幹掉你。」我順手打掉所有子彈,十二全中,打了個滿靶:「就像那張紙一樣。」
「我不介意,柔伊,為了拯救更多人,就算要我犧牲也無所謂。」
我嗤笑:「犧牲也無所謂?你把自己當成聖人了?」
「當然,可以的話盡量別犧牲比較好,我還是想活著的。」巴爾薩斯從我手上接過槍,換入新彈匣,瞄準了靶射擊:「我不是聖人,我只希望能盡己所能。」
「盡己所能。」我搖頭:「真不曉得該怎麼評論。」
「那就不要評論。」他放下槍,他的靶打得比我更好,幾乎全在靶心上:「對了,就算上頭答應你不用施展法術,和我一起露臉還是必要的。」
「啊?」我厭惡的說:「為什麼啊?我才不要!」
「你的露臉也有『與超自然生物暫時停戰』的意涵在內,不是全部的人都這麼想,但上面有些人認為要對付破口及惡魔需要超自然生物的協助。你既是聖職者、又是巫師界五大家族其中一族的女兒,讓你擔當這個角色一點也不為過。」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而且你愛我愛得要死,願意為了我做任何事,只要能看見我、能聽見我的聲音、讓我對你說話,你什麼都做得出來不是嗎?我對你提出的要求你怎麼會拒絕?」
「那是、那是──」我的臉上發熱,不用看也知道一定紅的像煮熟的蝦子:「總之,我絕對不會施展法術,這點是我的底線,你就這麼回去告訴那群老頭!」
「也行,反正就算你施法,大概也還是有人會不相信,覺得是特效什麼的。在直播中要造假太容易了,要是因為你的法術讓眾人以為我們是騙子就不好了……」
我皺眉:「什麼直播?」
「在大眾面前露臉的直播。」他道:「這是公關部的人訂下的,說直播可以跨越時空地理的限制,接觸到最多人、向最多人傳達我們想說的訊息。」
「還真是與時俱進,我還以為那群老古板會在聖彼得大教堂之類的地方一邊做禮拜一邊宣布神派了個俊美天使下凡來地上幫助苦難中的人民。」
「俊美天使?」他忍俊不禁:「難道你在樞機面前說的是實話嗎?為了能看見我什麼都做之類的……」
「別太得意忘形了!」我奪過槍,氣呼呼地說:「那只是為了讓那些老頭打消對我的疑心說的場面話,我對你不可能有任何想法!」
「只是開玩笑的而已。」巴爾薩斯道:「要是有人認真的愛上我,我也會覺得麻煩。」
「是是是,你的愛全都奉獻給了神嘛!」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真為了那些直播後墜入愛河的女士們感到可憐,她們的戀情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不會有那種事的,我已經和公關部的人商量過了,他們認為必須為我營造一個人設,這次直播要傳達的訊息非常多,不僅是為了解釋我們、破口和惡魔的存在,也為了要招募新人,同時最好也能向超自然生物傳達合作的訊息。」他對我溫柔微笑,這個微笑可以讓全世界的女孩陷入瘋狂,可不知為何,我卻有股不妙的預感。
「你、你想做什麼?」我顫抖著說:「如果太亂來的話,我絕對不會配合的!」
「審判所的代言人有個女巫伴侶是個傳達和平的訊息。」他打趣的說:「同時,也能讓某人一解追尋不可能的暗戀的苦楚。」
「……我要馬上去樞機面前反對這個見鬼的提案!就算冒著被淨化的風險也在所不惜!」
「這可是樞機親自和公關部的人聊過的結果,讓你進入破口蒐集資訊太重要了,他們認為讓你和我的關係更進一步會是綁住你的好方法,就算這段關係是虛假的。同時,審判所不反對我和你的戀情也會向超自然生物傳達休兵的訊息。」他涼涼的說:「難道你要去樞機面前,向他坦承當時你說喜歡我、恨不得追隨我到天涯海角全都是假的嗎?真的會被淨化喔。」
我不該挖坑給自己跳的,這麼大一個坑,跳進去後,連天空都看不見了。
「我絕對會變成全世界女人的頭號公敵。」我喃喃自語:「雖說這也是個偉大的成就就是了……」
「直播的時間訂在這個星期六,破口的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天,公關部的人認為越早向全世界宣告我等的存在越好,有助於安定民心。」
「直播的地點呢?」
「會在聖保羅裡的小教堂。」他說:「我們將在十字架下對著全世界宣揚我等守望人類已有幾個世紀的事實。」
「你說的是迫害我們嗎?」
「我對那點感到抱歉,不過在這個時候,用守護人類當藉口比較容易取得大眾的信任。當然,我們不會說我們從『什麼』手上守護他們,就讓他們以為我們已經與破口裡的惡魔戰鬥了好幾百年吧。」他如今的笑是自信且從容的:「出現在直播上的不只我們,還有巴多羅買,反正他的臉已經曝光了,乾脆在直播裡一起出現,解決大眾對他身分的好奇和疑問。」
「他絕對很不爽。」
想到直播裡會有另一個人和我一樣坐立難安讓我放鬆了不少,至少不只有我一人在受苦。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到了直播的那一日。
也正是在這一日,我才發現原來聖職者和獵人都有制服。
「制服?」當公關部的化妝師把衣服交給我時我不敢置信的說:「我們有這種東西?我還以為我們只有十字架徽章而已。」
「我們確實有制服。」穿著打扮都和審判所的風格大相逕庭的嬌小設計師道:「這套制服的裝飾作用大於實際作用,在過去也只有見習生被授職成為正式獵人或聖職者的時候才會穿,最近一百年更是沒什麼人記得了。」
「既然是那麼古老的服裝,那麼就不該在今天穿吧,我們可不想讓大眾以為審判所是個守舊的組織,對吧?」我只想把化妝師手上那套烏漆嘛黑的制服燒了然後逃出這個聖力過度充裕的地方。
要不是這裡有一堆聖職者外加一個使徒,我真的會逃!
化妝師呵呵笑,順了順綠色的瀏海:「當然不會讓你們穿那麼古老的款式,制服經過了重新設計後已經變得比較符合現今的審美觀。對了,我還幫你設計了可以配合制服的妝容喔!」
悲劇,想也知道是悲劇。
我抱著悲壯的心情換上了制服,發現這就只是普通的西裝而已,不是我想像中的修女袍真是太好了。黑色的襯衫和西裝褲都很合身,我換上了黑色平底鞋、戴上金色的十字架項鍊,算是完成了整套制服打扮。
「尺寸正好呢,我真佩服自己的眼光。」化妝師,同時身兼服裝師的他沾沾自喜:「好了,接下來就是設計髮型和化妝的時候了,我會讓你閃閃發光的!」
「閃閃發光什麼的就不需要了,太奇怪。」我下意識的反對。
化妝師強硬的讓我在椅子上坐好:「不行,這是我的職業道德,何況我最喜讓質樸的原石在打磨後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我怎麼能錯過讓底子這麼好的孩子在舞台上綻放的機會呢?」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就讓他折騰吧。在審判所裡需要動用到化妝師和公關室的機會不多,因此根本就沒有設置,公關室和化妝師全都是從教廷直接借調過來的,幸好距離梵諦岡夠近,才有辦法第一時間動用他們的資源。
要在直播裡亮相這件事我發簡訊通知了王啓恩,好歹王家是巫師界有頭有臉的名族,讓他們在毫無準備之下面對幾乎斷絕關係、但在外人看來還是家人的女兒出現在審判所的直播上太糟糕,而且這個女兒還有個聖職者男友,所以我發了簡訊,讓他們有預警的時間。
直播開始的一小時前,沒有從那邊收到任何消息。
不知道王慕成是不是氣得冒煙?要不要道個歉比較好?雖然我也不是自願的就是了……
「好了!」化妝師愉快的聲音打破了我發散的思緒:「來看看你喜不喜歡你的妝容吧!」
我張開眼,看向鏡子,瞬間愣住了。
這是我嗎?
鏡子裡面的女人是我嗎?
閃閃發亮,化妝師說對了,他真的讓我容光煥發。
明明沒有太過明顯的改變,但看起來就是不一樣了。鏡中的女人看起來很成熟、穩重,卻又保持著年輕人應有的活力,甚至可以說是……美麗。
美麗。
生平第一次,我覺得自己很漂亮,彷彿一顆蒙塵的寶石被發掘、又或者是哪幅畫中的女主角。我的臉微微發熱,等一下我們要做的可是超嚴肅的事啊,欣賞自己這種自戀的事好像不該在現在做吧……要是直播裡的人目光都被我吸引了怎麼辦?我為了自己這荒謬的念頭害臊不已,但又悄悄期待著,要是有人可以讚美我就好了。
「柔伊,你好了嗎?」我聽見巴爾薩斯在門外問:「直播還有五分鐘就要開始了。」
「我馬上出去。」我對化妝師道了謝,迫不及待要讓巴爾薩斯看看嶄新的我了:「巴爾薩斯,我──」
打開門的剎那,我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寶石無法與星辰爭光、正如凡人終究比不過天使。
他的眼中承裝著星辰大海、他的髮被月色點綴,他是行走地上的天使、是「美」這個字的定義。
他是巴爾薩斯。
不需要擔心直播裡的眾人會被我吸引,這是不可能的,他們只能看著他,屏住呼吸聽著他說的一字一句,不解其意卻將其深深烙印在腦海。正在看直播的人不可能在直播結束前思考任何事,只有在直播結束之後,他們才會開始探究他說的話代表什麼意思。
發掘真相的驚恐將因為他的容顏而稍稍被沖淡,這大概是唯一的好消息了。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sN1xl2hgH
「柔伊?」他喚道:「你怎麼在發呆?」
他開口破除了自己無意間對我施下的迷魂咒,這是我認識的巴爾薩斯啊,我提醒自己,別看得失神了。
「他們不該給你化妝師,應該讓你用本來的模樣上直播才對。」我羨慕又忌妒的說:「看到你這張臉,誰還會專心聽直播內容?」
「這是很重要的場合,馬虎不得,要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準備才行。」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AdpHpEfaa
我們一起離開準備室前往小教堂,他打開教堂大門的那刻,教堂裡的喧囂一下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凝視著他,有個修女還在胸前劃了十字。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0LxHMkrdV
太好了,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被他迷住。
在這其中,只有一個人的眼神冷冽而清醒,是巴多羅買。他和我穿的不同,因為使徒同時具有主教身分,所以他穿的是傳統的神父袍,我很確定他不喜歡那身黑色袍子,這讓我心情大好。
樞機清清喉嚨,所有人宛若大夢初醒,開始了自己的工作,並在工作中偷窺巴爾薩斯。
「呦,你今天真是……」安格朝巴爾薩斯走來,拍拍他的肩膀:「我真擔心觀看直播的人無法專心在直播內容上。」
「我也有同樣看法。」我舉手。
「啊,原來你也在啊。」
「什麼叫『原來你也在』!我本來就要參加今天直播好不好?」我不滿的說。
安格做出安撫的手勢:「好、好,你今天看起來也不錯嘛,雖然和巴爾薩斯相比黯淡了些,但還是比平常好。」
「夠了。」巴爾薩斯道:「我們今天過來的目的很嚴肅,我們要向大眾傳達重要訊息。」
「要傳達重要訊息的話,應該在你頭上套個紙袋。」
「你那張臉就是傳達訊息的最大阻礙!」
我和安格同時吐槽。
巴爾薩斯雖然還是微笑著,但我覺得他很想親手打昏我和安格。此時樞機走來,對著巴爾薩斯和我微笑。
「張,很高興你最後還是答應參加直播。」他轉向巴爾薩斯,輕聲道:「巴爾薩斯,我想你一定能對我們的宣傳起到相當正面的效果。」
「謝謝您的看好。」巴爾薩斯道。
「等會直播一開始會是巴多羅買向大眾宣告審判所的存在,並詳細的解釋審判所是什麼以及為何存在;等他結束後,就由張上去講解破口以及惡魔是什麼;最後再由你傳達我們希望招募新人來對抗破口中的惡魔的訊息。」
讓巴爾薩斯招募?我想不出更好的招募方式了!
樞機離開後,安格本來還想講什麼,但教堂裡的燈光忽然全部暗下來,只留下小教堂前的聖壇有光照耀。我打開手機觀看直播,意外發現已經有幾十萬人正在等待中,我本來以為看的人會更少,看來審判所的宣傳工作做的還是不錯的。
台上放著三張椅子,顯然是讓我、巴多羅買和巴爾薩斯一人一張,不過現在三張椅子都是空的。
巴多羅買上台去,他沉重的嘆息,然後直播就開始了。
「我的名字是阿斯特.諾蘭。」他說:「我有極為重要的事向諸位宣告,關於前幾天在義大利發生的慘劇、關於我,還有關於……異端審判所。」
他開始述說。
直播觀看人數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飆升,很快就從六位數上升到七位數,而且數字還在往上爬。
坦白講,巴多羅買不是適合在台前的人,約瑟來一定能做的比他好。他太緊張、太生硬,不夠放鬆,簡直像尊會說話的石像。至少他完美的背下了稿子,沒有錯漏,我還真擔心他太緊張結果什麼都說不出來。
在他講完什麼是審判所後,留言區開始混亂了起來,有人說他在說謊、但更多人相信他說的話,而現在大家都有共同的疑問:為什麼審判所這麼晚才公開露面。
「他們明明可以更早阻止那些事的。」這條留言迅速引起了大量贊同,希望最後直播不要失控才好。
「這都是為了保護你們。」巴多羅買僵硬的說:「我們之前判斷公開我們的存在會引起太廣大的混亂,然而現在事態迅速演變,已經不能拿過去的標準來看待現代社會了。」
留言區馬上又有大量的辯論,這次大部分的人都在痛罵審判所,認為我們的判斷是錯誤的,如果早點說就能預警大眾、或許就不會死那麼多人。
難以喘息,不知道是因為聖力太濃,或是留言內容太糟糕所致。
「我覺得這是假的。」終於出現了這樣的流言。
不相信、是假的、最好有這種事。
真糟糕啊。
要是人們不相信的話,我們之後的行動會困難重重的,偏偏「聖力」又不是一般人能看見的東西。等會我解釋了惡魔和破口是什麼後,一定會有很多人不相信我們有對抗的資本,他們能看見惡魔,卻看不見聖力。
「看不見聖力……但巫術可以。」
把森林巫術包裝成聖力就沒問題了,我腦中驀然冒出這個想法,之前王啓恩給我的瓶子就放在我原本外套的口袋裡。我跑出小教堂、進入剛才更衣的房間從外套口袋裡摸出小瓶子後又跑回小教堂,安格看起來很疑惑。
「如果你想臨陣脫逃也沒關係,我會代替你上台去的。」安格悄悄對我說。
「不,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我告訴安格:「我要讓大眾看看『聖力』,但這裡聖力太濃了,我施展不開。」
「你在說什麼鬼話……」
「等一下巴多羅買坐下,我上去後,我會馬上讓巴多羅買把這間小教堂裡所有的聖力抽走,一滴都不能剩。」
巴爾薩斯無奈的說:「這間小教堂裡的聖物就掛在你的背後喔。」
「那就在我身邊製造一個大概方圓三公尺的潔淨空間,不能有一丁點聖力。」
安格道:「你覺得那傢伙會願意聽你的指令嗎?」
「說是樞機下令的就好了。」我還想說什麼,但此時修女走來告訴我,距離我上台還有一分鐘的時間。
我只來的及抽走一塊擺在長椅上、不曉得有什麼功用的板子,匆匆上台。
台上的光很刺眼,攝影機的鏡頭讓我不自在,誰叫我一直到處逃跑、連現在用的名字都是假的?我拿起板子,遮住自己的臉,趁機轉頭要求巴多羅買把我身旁的聖力都抽乾淨。這間教堂裡能做到這點的只有他,其他人誰也沒辦法。
「樞機的命令。」
他厭惡的嘖了聲,開始照做。
隨著聖力的淨空,我身上的壓力減輕了。我放下板子,用演練過的嚴肅面容面對鏡頭,深呼吸,開始講述何為破口、何為惡魔、何為聖力。
講到一半,我才發現我忘記講名字了,不過沒關係,我用過的名字很多,不能確保看直播的人裡有多少人認識我,要是有一大堆人出來講我用過的不同名字就尷尬了,對吧?
「友紀」、「若娜」、「柔伊」,那畫面不忍卒睹。
「用普通的武器無法對付惡魔,無論是槍炮彈藥或者刀刃匕首都沒辦法,雖然它們在一段時間後就會消失,然而在消失前造成的傷害規模卻會非常大。」我凝視著鏡頭道:「不過,有種力量可以對抗惡魔、可以讓破口提早閉合,掌握這種力量的人十分稀少,這也是審判所設立的原因之一,尋找並培養這些擁有能力之人來對抗惡魔。這種能力是神賜予我等對抗惡魔的唯一武器,其名為『聖力』。」
安格看了手機,對我搖頭,我很清楚,這便是留言區沒有人相信我的意思。
對啦,要是我聽到有人告訴我這世界上有什麼神奇力量可以呼風喚雨,我也會笑掉大牙。
幸好,幸好我是個女巫,幸好我能讓他們看見。
我要用的手法很簡單,簡單到不需要念咒語,我可以用禱詞取而代之。不過念禱詞有什麼有趣的?沒有人會想聽那些文謅謅的東西的。
「萬能的主。」我低下頭,十指交握祈禱著,學著約瑟假裝正經時會用的語調道:「憐憫我等羊羔,顯現祢至高無上的力量,讓不信者亦跪伏在祢的權威之下。」
王啓恩給我的能量很豐沛、豐沛的足以凝聚成堅固的平面抬起板子,使其看起來飄浮在空中。察覺到巴多羅買方向傳來的殺意讓我冷汗直流,不過表演必須持續。
「祢的國未到來,可我等依舊遵循祢的旨意。」
我喚出風刃割裂那板子,傳來了木板破裂的聲音。
「願邪惡在祢的臨在下毀滅、如同蠟在火燭前融化,願祢賜予我力量,使我能對抗那潛伏的大蛇、那臨世的惡魔。」
木板碎裂,圖案顯現。
「願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願人們皆稱祢的名為聖。」我結束禱告,接住那片木板,聲音輕柔但堅定:「阿們。」
木板已被刻成十字架,我握住木板的剎那,無數綠色枝葉爭先恐後的從那片本該毫無生機的木板上長出,將其纏繞,隨後艷麗紅花盛開,紅綠相映,在視覺上造成了極其震撼的效果。既可以向超自然生物傳達訊息、又能避免透漏女巫的存在、還可以讓世人相信審判所有神奇力量,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我對著鏡頭微微鞠躬,把十字架留在聖壇上鏡頭可以看到的地方,隨後轉身在巴多羅買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這次放過你。」巴多羅買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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