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故事 - 異端16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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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異端16

路人想睡覺

Mar 22, 2025

10

10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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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和我想去的地方差了幾乎整整一個美國。

「和我一樣，很好啊。」雷克斯道：「我真想念美國的食物。」

「高油高脂高熱量嗎？」安格道。

巴爾薩斯道：「安格，你填哪裡？」

「我本來填法國，結果他們竟然也把我丟去美國了！」安格一臉嫌棄的說。

「嗯，看來我們四個都要去美國了。」巴爾薩斯道：「我想他們有觀察我們平常的交友型態吧，盡量把認識的人都分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我和這傢伙哪裡像是朋友了！」安格和雷克斯同時指著對方異口同聲地大喊。

「現在就很像。」巴爾薩斯笑了。

「你的眼睛瞎了嗎？」安格不客氣的說：「如果不需要就把角膜捐出來給有需要的人，反正我看你也用不到。」

雷克斯倒沒對巴爾薩斯說什麼，只是乾脆不理他，研究起我們的時程表來。

「一個星期後飛美國，然後到紐約報到。」雷克斯道：「真可惜，如果多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回海爾看看。」

「是嗎？」我說：「如果你想回去的話，記得要找我。」

「當然沒問題。」

巴爾薩斯和安格的爭吵結束，事實上吵的只有安格，巴爾薩斯更像是在安撫無理取鬧的小孩。

他們終於吵完了，結果話題不知怎麼扯到各自的生活習慣。

「所以我說你有強迫症！哪有人每天都要清一遍自己的桌子？」安格道。

「難道我要像你一樣一個月只清理一次嗎？」巴爾薩斯搖頭：「你住的地方不能叫房間，該改叫垃圾堆。」

「一個月清一次明明就很正常！」安格道：「喂，你們兩個難道會每天清房間嗎？」

「每隔兩、三天打掃一次很正常吧。」雷克斯道。

「啊……我最近大概每天都要收拾一次。」因為每天換繃帶的關係，血會弄髒地板。

「真是……一群瘋子。」安格嘆息：「把時間都花在打掃上根本浪費人生。」

「總好過讓自己住在細菌和病毒裡。」巴爾薩斯道：「到了那邊我們幾個很可能要住一起，希望你能改善自己的行為。」

「啊？你才要改改你的強迫症吧！你都不會被自己搞瘋嗎？」

結果又吵起來了，當然，大聲的還是只有安格。

和他們坐了一段時間，我感到無聊。來英國只有幾個月就要離開了啊，好像沒什麼留戀的地方……

不對，還有一間咖啡廳我得去道別。

雖然只去了……三次吧，好歹是我在這裡除了聖保羅外唯一會涉足的地方了。

我決定去一趟咖啡廳。

當我推開咖啡廳的門時，朗尼看著我，露出一副「又是你」的表情。店裡沒有其他客人，無論是吸血鬼莫達克或穿西裝的女人都不在。

「紅茶？」

「好。」我在吧檯邊坐下，緩緩道：「我要離開了。」

「離開？」他愣了一下：「去哪兒？」

「回美國。」我說：「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來了。」

「……真可惜。」

我道無奈：「你看起來還蠻開心的。」

「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旅程，展開旅程難道不是令人開心的事嗎？」他面色不改的說：「所以呢？你為什麼要去美國？」

「實習，我要離開學校了。」我滿意的看著他擦杯子時手抖了一下，差點把杯子打破。

「實習啊……」

「可能過兩年就會轉正職了，最近很缺人手。」我想了想要不要告訴他我知道他不是人的事，不過我不想走不出這間店。

如果巫師發現自己的身分被獵人察覺，在這種情況下，他很有可能選擇直接把我滅口。

「轉正職很好啊，只是你真的喜歡你未來將要做的工作嗎？」他把杯子放回架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怕把杯子打破：「想想你未來工作的性質，好好思考，你還很年輕，凡事最好都多想一下。」

「你不好奇我學的是什麼嗎？」

「……有點好奇，但我想我們還沒有熟到可以討論這件事的程度。」他給了我無法反駁的回答。

對啊，我和他也才見過幾次面而已，連他是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

他端給我的紅茶療癒效果比以前都強。

「如果你不知道我學習的內容，怎麼會問我是不是真的喜歡我現在的工作？」我喝了口紅茶，治癒的咒語緩緩在體內散開。

「你看起來很累，上次來到我的店裡，你趴在我的桌上睡了兩個小時。」他說：「我開這間店十年了，張，有很多人會來找我聊天。我知道人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時臉上的表情，就和你現在的表情一模一樣。」

「就算我不喜歡我未來的工作又如何？」我嘆了口氣：「那已經是我最好的選擇了，其他的路都更危險、更容易失敗，走現在的路反而穩妥。」

「就算其他的路失敗了又如何？你總得試試。」

「失敗的代價太高昂……高到我付不起。」我沒辦法把自己的生命和自由拿來賭：「我沒有別的退路。就算不快樂又怎樣？至少我過得很安全，沒有人會來找我麻煩……」

他聽起來很驚訝：「有人找你麻煩？」

「算是吧。」這點說出去應該沒關係，反正他什麼都不知道：「待在我現在待的地方，可以確保我的安全，這點比什麼都重要。」

「真遺憾，我沒辦法幫你解決你的問題。」他道。

「沒有人可以幫我解決我的問題，朗尼。」我捧著裝紅茶的杯子，杯子裡的深紅褐色液體閃耀著柔和的光：「除非我自己放棄，不然這件事不會結束……但我不會放棄，我不能放棄。」

「加油。」他說。

「是啊。」我得加油才行，否則爸當初大費周章帶我離開那個地獄一樣的家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絕對不能放棄，已經在外面嘗過自由的我，不可能回去成為幫他們生育子嗣的畜牲。

與其那樣，我寧願廢掉我的生育能力。

我在咖啡廳裡坐了半小時，期間沒有其他客人進來咖啡廳過。朗尼沒再和我聊天，讓我想有了一段平靜安寧的休息時間。

在這半個小時裡，我假裝沒有任何事件需要擔憂煩惱。這是逃避，可只有逃避獲得的一點點輕鬆感才能讓我喘口氣。

之後就要開始戰鬥了吧，再也不會有可以坐下來喝杯茶的時間。

「嘿，我要走了。」我喝乾淨最後一口茶，把杯子放到吧檯上。

「再見。」

「再見……也幫我向莫達克先生道個別。」我微笑著說：「他讓我十分的印象深刻。」

「我想他聽到這句話會非常高興的。」

朗尼從今往後可以高枕無憂了，或許他會再多擔心一段時日，然後某一天忽然瞭解到，我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他會記得這個大膽地闖進非人類咖啡廳的見習獵人嗎？還是會很快的忘掉我？

到我死去的那一日，又有多少人會記得我？

我回聖保羅之前多繞了一段路到達某座不知名的小公園，確認四周沒有任何超自然生物或審判所的人後，我脫下手套，把手埋進土裡，輕聲念咒。

「療癒我傷痕、賜予我生命。」

先把自己弄傷再治療，我這樣算不算自討苦吃？

回美國時我希望自己的狀態不要太糟糕，至少不能手上帶著血。要讓所有傷口都癒合，我保持著規律的呼吸，感覺到土壤中的能量緩緩的修補我的傷口，像拿著針線修補破損的裙子一樣。

困擾我多時的疼痛被溫柔的能量撫平，在身體上的痛褪去後，取而代之的是心靈上的不安和苦楚。

我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模樣？

當初離開美國時，我沒想到這麼快就會回去，我以為我會在英國待至少三年，直到訓練結束前都不會離開聖保羅所在的小鎮。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突如其來的意外竟讓我脫離計畫回到那個乘載太多回憶的國度。

紐約……

猛然想起，當初離開紐約，是因為碰上一個聖職者，暴露身分的我因為害怕被追捕，因此和爸連夜離開繁華的大蘋果輾轉來到海爾鎮。遇見那個聖職者不過是半年前的事，現在要到紐約的審判所分部集合，有可能會碰上那位害我離開紐約的聖職者。

頭又痛了起來。

我記得他的綠眼睛，那雙閃著掠食者光芒的眼，讓我感到無所遁逃。

不能不去紐約，我得想個辦法改變我的樣貌，讓他不會一眼就認出我。

手上的傷口已經全都癒合了，我把手從土裡抽出，皮膚還是坑坑洞洞、布滿疤痕和聖力造成的六角形痕跡，可沒有任何地方在流血，沒有任何部位是裂開的，光是這點就讓我輕鬆了不少。

我順手撥開額上的碎髮──對了，我可以徹底改變造型！

上次見到那位聖職者時，我留著一頭長髮，穿著大眾款式的短袖上衣和牛仔褲，只要我改變的幅度大，他就絕對認不出來！

現在我的頭髮長度大概在頸後，我離開公園隨意在街上亂晃，盯著路上行人的穿衣風格，想著有哪個人穿著我以前從來沒嘗試過的衣服。

「皮衣……」

某個穿著黑色皮衣的少女經過我的面前，盯著她皮衣上的鉚釘，我想到了我該怎麼做。

黑暗哥德風應該是很好的嘗試。

小時候我總是想像審判所的獵人會穿的像電視裡的反派，他們的衣櫃裡擺滿了一件件長長的黑色風衣，厚重的馬丁靴是標準搭配，結果長大後才發現他們穿得和正常人沒有兩樣。

該是時候化身為我小時候的噩夢了。

我走進商場，離開時身上的裝扮已成為了另一個人。

重新把頭髮理成平頭，穿上印著骷髏頭的上衣和造型剪裁良好的皮衣，下身我穿了件膝蓋有破洞的黑色牛仔褲和商場裡鞋底最高的黑色靴子。

路旁櫥窗裡倒映出的那個女孩看起來就像個天天翹課的問題學生。

我不在乎回到聖保羅後其他人會怎麼看我。

忙著保住自己的命已經耗掉了我全部精力，我才沒時間管別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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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番外：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