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這個詞在我的腦中「蹦」的投下炸彈。
難怪他變了那麼多、難怪約瑟看起來不對勁,我擔憂傳送陣的地點偏離,卻從來沒有想過會對時間造成什麼影響。
我一時承受不住,又是一口血噴出。
「你閉嘴!」約瑟罵道:「快過來檢查她的身體!」
五年了,我該死的居然消失五年了?怎麼會?傳送陣的哪部分出錯了?或者是那把聖力匕首的錯?對了,匕首,我沒看到匕首,匕首在哪兒?
「深呼吸,柔伊。」約瑟道:「別管他說了什麼,別去在意,現在要先治療你的身體。」
「五年……」我的頭好暈:「我、我只進去了兩、三個星期,我不明白為什麼……怎麼會是五年?」
「你和我們的時間流速想必不同,可能有哪裡出了差錯。」約瑟安慰我:「先別擔心那個,你回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王元旭把手心貼在我的背上,能量的暖流從我的頭頂流到腳底,在檢查的同時,他已修復了一些損傷較輕的部分。這並沒有讓我好一些,因為我記得王元旭之前能力沒這麼強,他進步了非常多,讓我實實在在感受到五年的流逝。
「我能治療。」王元旭道:「十分鐘就夠了。」
僅僅需要十分鐘?他進步了多少?
「這是怎麼回事?」我必須弄清楚:「約瑟,拜託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約瑟猶豫了一下,可我不停的懇求他,最後他終於解釋情況:「五年前從破口出現的東西自稱『花』,和你長的一模一樣,說是來替你完成任務的。我……我以為你遇到了困難回不來,所以才讓花代替你,但是……」
他的表情很糟糕,糟糕又痛苦。他說不下去,我也害怕聽到剩下的結果。
「當我們問花你在哪裡時,它說你自殺了。」王元旭開口,把約瑟沒能說完的部分補完:「它說你決定在森林裡自殺,因為那裡誰也不在。」
啊。
「我一開始不相信,但是我看到了影片。」約瑟的臉扭曲著:「我沒想到你那麼痛苦,這是我的錯,我們全都忽略了你的心理狀態。」
影片……我完全忘記了還有影片!
王元旭道:「你受了重傷,而且完全崩潰了,你的精神錯亂,還對著空氣說話,一下大吼一下哭泣,心理狀況很糟。在那種情況下,自殺是有可能而且合理的。」
「空氣?我沒有對著空氣說話!」我搖頭:「攝影機一定有拍到他們啊!」
約瑟溫柔的說:「沒事的,柔伊……」
「不!」我轉身面對王元旭,打斷了治療過程:「他們在啊!你難道沒看到嗎?」
王元旭嚇了一跳,但他沒有中斷治療:「你可能見到了幻覺……我們還不確定那裡的環境對心智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心智?
他們是真實的,我記得他們的容貌和姓名,記得他們在乾枯的草地上漫步的模樣。我記得湯瑪士下棋時專注的眼神,他一邊講著刺人的話,一邊用小兵吃掉我的主教,我記得棋盤上石刻棋子的光澤。他們如此真實,確確實實的佔了個空間,他們沒有呼吸、走起路來無聲無息,可這樣能說明他們不存在嗎?
為什麼攝影機沒拍到?
攝影機不可能壞了,我直到最後都留了一份心力在保護攝影機上,而審判所給的也不是便宜貨。他們用的是軍規的攝影機,據說就算被地獄火飛彈轟炸也還是能錄製高畫質影片。
如果攝影機沒壞,那壞的就是我。
我搖頭:「不可能……他們全都在……我看到了他們!他們就站在那裡!湯瑪士和芮妮,還有好多好多人,他們全都來找我了,他們全都在責怪我!我看到他們了,好多人,他們看著我、瞪著我,他們恨我,恨不得殺了我──」
約瑟從背後抱住我,一言不發。
我喃喃道:「我瘋了嗎?」
「還剩下一點,治療的速度很快。」王元旭打破沉默:「我會把你的傷治好,但我只能治療身體上的傷,剩下的我無能為力。」
他迅速的治好了我,技巧高超,在十分鐘內我的傷就完全痊癒了,房間裡的能量也因為治療我而消耗得乾乾淨淨。治療結束後,他便表達了離開的意願,我想約瑟的存在讓他不自在。
「我會留在瑞士一段時間,你隨時能來找我。」離開前,他對我說:「約瑟有我的聯絡方式。」
「你能不能……」我張口,舌尖上的文字消失了。
他道:「能不能?」
「不,沒什麼。」我放棄了,本來是希望他別轉告王啓恩和王慕成我「復活」的消息,可我突然覺得那太殘忍了。
就讓王元旭告知他們我還活著吧。
王元旭走了,房裡的氣氛變得壓抑。
我該怎麼面對約瑟?
「我能不能先洗個澡?」我問:「我已經幾個星期沒洗澡了……也可能是五年,按照你們的算法。」
「好,這裡有一些以前剩下來的修女服,你可以先拿去穿。」
我拿了衣服,飛也似的逃離了他的身邊。
聖安妮修女院一如往常的寂寥,我剛才聽到了亞比該的聲音,不確定院長還在不在。這裡可能有新的修女,因為在前往浴室的途中,我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
如果不是我又瘋了的話。
我站在蓮蓬頭下,讓熱水平復我的心情。
五年。
五年了。
事情完全脫離我的掌握,我該怎麼把這五年的空白補上?
天旋地轉,我把頭靠在牆上,任熱水沖刷我的身體。水的暖意為我帶來慰藉,若不是我能感受到那逐漸爬上背脊的冰冷觸感,可能我會說這十分鐘我過得不錯。
「你逃跑了。」他說。
「你不是真的。」我的喉嚨發乾:「滾開。」
「對你來說我很真實。」他擁住我,把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你不能沒有我,你逃不了,只要你還活著,就無法擺脫我。」
「你不是真的,約瑟就在附近,如果有『惡意』在此,約瑟會解決掉的。」
他和我貼得更緊了,他的腹部緊黏著我的腰、下身更是猶如要交和似的貼著,我忘了他比我高、也忘了他是個成熟的男人。我倆的姿勢如親密的戀人,享受著熱戀期的小情趣。只有我知道,此時我的內心有多煎熬、難受,像穿著鐵鞋在燒紅的熱炭上跳舞,還必須跳完一首不知何時會結束的圓舞曲。
「我真忌妒啊……」他的嗓音沙啞,用爸絕對不會對我用的語氣道:「你之前待在他的身邊嗎?你把那男人當成我了嗎?對你來說,他也是父親一般的存在嗎?」
「滾開。」我低聲下氣:「拜託了。」
「我只是……不甘心。」他說:「我能被取代嗎?我能被替換嗎?」
「滾開。」
他的手掌貼在我的下腹部,畫著圓,我的體溫被他吸走了,連沖刷著的熱水都沒辦法驅除掉那寒意。
「我啊,是你的父親、亦是你的兄長,世界上沒有誰的關係能比我們更緊密。」他的聲音魅惑而低沉:「你是我的骨肉、我生命的延續、我拉拔的女兒……我們的關係本該是特別的,但你卻讓其他人跨過界線,隨隨便便糟蹋了這段關係。我本來很憤怒的,但你是我的孩子,父母對孩子總該有幾分寬容,所以我想到了另一個方法,能深化我們的關係,其他人永遠無法深入到那個地步。」
「我不要。」
「也許,我的父親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的。」他的手往下探:「我們王家的人亂倫成性,可正是這扭曲的傳統,讓我們建立了其他人無法涉足的特別關係。」
「你瘋了……」
「瘋的人是你。」他的唇貼在我的後頸上:「你看見了幻覺、你聽見了不存在的聲音、你打算自殺,而且……你現在有感覺。」
「要有光!」我嘶吼著。
背上爆開的聖力粗魯的刮除了那冰冷的感覺,帶來陣陣痛感。熱水重新暖和了身體,流下來的水帶了鐵鏽的顏色。我止不住想乾嘔的感覺,因為許久未曾進食,我什麼也沒吐出來。
我關掉熱水,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是敲門聲。
「柔伊?你沒事吧?」約瑟著急的問。
「我沒事!」我回應。
「那剛才的聖力事怎麼回事?」他問:「你又受傷了嗎?」
「我──我看錯了。」我喘息著:「我馬上就出去。」
我穿上衣服,修女袍是黑色的,如果我的背滲血了,從後頭看只會以為我汗流浹背。
約瑟等在浴室外,他的眼神帶著擔憂,他的擔憂讓我想到了爸。
別去想、別去想。
「你看起來很糟糕。」
「我一個小時前才從地獄裡逃出來,看起來糟糕是應該的。」我想開玩笑,但我講完後,他看起來更擔憂了。
「你……你想先睡覺,還是吃點東西?」
我不想獨處,所以答道:「先吃東西,我好久沒吃東西了。」
「那我去拿──」
「我們……我們可以去外面吃嗎?」我聽起來很卑微:「我想待在人多的地方。」
「好,當然沒問題。」他擠出微笑:「人多的地方熱鬧,在熱鬧的地方,心情會好一點。然後我再帶你去買衣服,這套衣服是亞比該的,她的體型和你不合。」
「好。」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MHsl6qgdS
太陽高掛,我瞇著眼,覺得不真實,上次見到太陽像是上輩子的事。我同樣也不適應吵雜的人聲,太過生氣勃勃、太過生機滿溢,這裡和破口另一端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世界,也是我比較喜歡的世界。
我的腳自己動了起來,我迫不及待想感受人們的活力,街邊談笑的人們和呵呵笑的嬰兒讓我心情好了起來。我喜歡他們身上繽紛的衣物、也喜歡他們眉宇之間的快樂,十字路口的人行道上有個拉手風琴的老人正演奏著奇異恩典,如果身上有錢的話,我一定會給他的。
我越走越快,氣喘吁吁,體能變差了,大概是因為我進過地獄吧。本來我會因此而消沉,但街道上輕鬆的氛圍讓我跟著放鬆了。我抬頭看蔚藍的天空,空中有鳥飛過,我的眼神跟隨著牠們小而靈巧的身影從街道的一端直到另一端,其中一隻落了一根尾羽,我引動風,使那羽毛落入我的掌心。
「你走太快了。」約瑟道:「慢慢走,你的身體狀況不好。」
「多休息就好了。」我動了動雙手:「王元旭完全治好我了。」
「他有很多練習的機會。」約瑟頭上戴了頂帽子,臉上掛了一副墨鏡,他把手裡的另一頂帽子往我頭上戴:「走吧,我帶你去一間你一定會喜歡的餐廳。」
「賣什麼的?」我猜測:「該不會是麥當勞吧?還是肯德基?」
「你覺得你能吞下油炸物嗎?」
「我覺得我能吞下一打炸雞腿。」
他用嫌棄的眼神看我,沒錯,他帶著墨鏡,但我就是知道他用什麼眼神看我。太好了,他的表情看起來終於不再像我被謀殺了,我忍不住笑了,他的嘴角無奈的上揚。
「再等幾天。」他說:「等到你的身體恢復,想吃什麼我都不攔著你。」
「你想攔也沒用,反正我會自己──等等,我的身分證是不是已經不能用了?」好心情迅速消退:「天啊,我被登記成死人了嗎?」
「不。」約瑟道:「目前為止你還是失蹤狀態,在沒有屍體的情況下判定死亡需要更久的時間。」
「噢,我有多少事要做啊?」
「慢慢來,你有時間的。」他聽上去像自言自語:「不必著急……不會有人催你的。」
我們走得不快,我欣賞著街上的景色,在我們走到某條街時,周遭的景色變得熟悉,這地方通往瑞士分部。我喜歡熟悉的地方,雖然兩旁的景色略有不同。我本來以為約瑟要帶我回瑞士分部,不過他沒有,他完全無視了那棟建築。
「就是這裡。」約瑟在一間陌生的店前停下:「他們的烤馬鈴薯餅和名字很難念的拼盤是方圓五公里內最棒的。」
「名字很難念的拼盤?」
「由牛肉、燻豬肉、牛舌、豬尾巴等不同的肉食和青豆、乾豆、馬鈴薯之類的食物放在一起烹製,噢,他們的餡餅也不錯。」
「聽起來很棒。」
我們在店裡靠近角落的座位上坐下,服務生來點餐的同時,我打量了店裡的裝潢。店裡的格局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我想不起來,可能我之前曾經過這間店但從沒踏進過。在我對面隔半個餐廳的牆上掛著電視,電視正播放新聞。
「柔伊,我想有些事情你必須知道。」約瑟道:「這五年裡發生了很多事,世界有了劇烈的變化。」
「嗯,王元旭變老了,他以前看起來比我還小。」
「不只是──不只是時間流逝。」他深呼吸:「超自然生物的存在已經是眾所皆知了,審判所也整個被公開,包括以前的業務內容。」
「啊?」我愣愣地看著他。
「簡單來說,人們已經知道審判所從獵殺女巫起家,到差不多二十年前還是見到超自然生物就殺。同樣的,人們也知道了巫師、吸血鬼、狼人和其他種族的超自然生物存在,雖然有一部分的宗教信徒和種族主義者抱持著仇恨思想,但大部分的人都接受了,我想是因為吸血鬼們推出了偶像組合的關係。」
「啊?」
「審判所和巫師們公開和解,並且承諾提供超自然生物們補償,以彌補過去上百年剝奪他們生存權的錯誤。教宗公開道歉,也承諾了未來將會和超自然生物們和平共處,審判所的所長換了人,前任所長在公眾的壓力下辭職了,新上任的是個主張包容、友愛的傢伙,我不記得他的名字。」
「啊?」
「取代聖職者和獵人,巫師們成了探索破口的主力,他們花了三年的時間探索破口內部並且找出了隨機破口出現的原因,成功的解決了問題。」
「啊?」
「你能不能別再用那個表情看我了?這樣我很難判斷你到底有沒有理解我說的話。」
「沒有。」
他嘆息,這時女服務生送上了我們點的菜。我好像在哪裡看過她,她放下盤子,用平淡的聲音祝我們用餐愉快,約瑟給了她豐厚的小費。
有什麼連接了起來,格局熟悉的店、面熟的女服務生,我知道我在哪裡了。
半年──不,正確來說是五年半前,我也曾坐在這個位置上,被同樣的服務生送過餐,那時我吃的是為情侶特製的聖代,獨自一人吞下了山一樣高的冰淇淋。
五年。
原來這就是五年啊。
約瑟說的話此時才真正進入了我腦中,在我意識到五年可以改變多少事情的剎那。
「柔伊?」
「我沒事。」我強迫自己微笑:「你繼續說吧,我能理解的。」
「你的影片提供了很多線索,迫使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傢伙們承認在這件事上他們需要巫師的協助,差不多在你失蹤六個月後,全世界的破口數量和發生頻率以及死亡人數高到他們必須放下自傲和偏見與超自然生物合作。那時全世界都籠罩在末日將近的氛圍中,期待有救世主或者神明下凡拯救蒼生,而這時出面的便是巫師。」他諷刺地笑了:「人們指責巫師袖手旁觀,不停問著為什麼他們不盡早出面,巫師協會將巫師們被追殺上百年的歷史公開,並指責審判所隱瞞情報。迫於情勢,審判所的高層們不得不出面道歉,承認巫師對他們的所有指控。」
「聽起來是段糟糕的時光。」
「確實是。」他道:「他們之後還提到了另一件事,我想是為了拯救聲望,但這件事反而讓審判所的本來就低迷的聲望跌到谷底,後來差不多兩年裡,他們處在人人喊打的局面。」
「什麼事?」
「他們讓剛成年的孩子執行死亡率接近百分百的任務,那孩子沒能回來。她的屍體從來沒被尋獲,不過基本上輿論都認為她已經死了。這件事情的爭議在於,她出任務時雖然成年了,但扎實的訓練需要很長的時間,這代表審判所在她未成年時就決定訓練她讓她送死,世人無法接受。」
「審判所怎麼會讓剛成年──」
噢。
「你根本沒搞清楚自己幾歲,對吧。」
「我、我已經二十歲了,大概吧。」我心虛地說:「你不能怪我,我離家時年紀那麼小,後來又一直用假身分證,有點誤差是正常的。」
「十八歲五個月又四天,這是你進入破口那天的年紀。」
「我有這麼小嗎?我至少十九歲了吧!」
「虛歲十九沒錯。」
「他們怎麼會傻到提這件事?他們應該盡全力隱瞞吧。」
「你不吃嗎?」他問。
我吃了口烤馬鈴薯餅,馬上被那滋味震懾,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烤馬鈴薯餅。我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盡我所能的把嘴巴塞滿,邊用眼神示意約瑟繼續講下去。
「……全給你好了。」他把他的那份也推到我面前:「我說了,那時審判所的局面很糟,他們被種族歧視的指控和百年來的罪孽逼的退無可退,他們迫切需要一個例子,一個證明現在的審判所沒那麼糟糕的例子。有什麼比他們相信一個女巫並讓她執行重大任務還更能證明他們沒有歧視的呢?本來一切都好,大家早就通過直播認識你,你還代表了審判所,這證明現代的聖職者們和過去有了重大差異,對吧?」
「王家主動出面指控審判所?」我嚥下嘴裡的菜,問道。
約瑟挑眉:「怎麼可能?就算巫師的存在已經為人所知,王家依舊保持著低調和隱密的風格,巫師界五大家族其他四大家族都樂意成名,只有王家遠在公眾視線之外。當然後來王家還是因為你的事而不得不出面,不過他們仍保持低調,除了王慕成和王啓恩曾因為你開過記者會而暴露在公眾視線中,王家其它成員至今沒公開露面過。」
「我想不通啊,如果不是王家,會有誰跳出來說我太年輕、這個任務不該交給我?」
「其他人。」
「誰?」
「看直播的人,還有一些因為採訪不到你而決定採訪你昔日親朋好友的記者們。」他叫了一杯咖啡和一杯可樂:「有人提出質疑,說你看起來太年輕,根本還是個孩子。記者們往回挖,挖出你是海爾鎮事件的倖存者,事件發生當時你還在念十年級,學校的老師證明你跳過級,所以那時你可能未滿十五歲。」
「呃啊……」
「海爾鎮發生的事太過慘烈,大家記憶猶新,而且大家的數學都很不錯,馬上就算出你在出任務時不會超過十九歲。所以事情就變成這樣了:可憐的小女巫在海爾鎮事件後大受打擊,決定挺身對抗破口和惡魔,加入了審判所,結果審判所沒拒絕未成年的孩子就算了,居然還派她參與送死任務,女巫的命不是命,可憐的小女巫就這麼死掉了,她甚至沒念完高中。」
「等等!」我叫停:「決定對抗破口和惡魔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知道海爾鎮究竟是怎麼回事,民眾直接假設海爾鎮慘案是破口和惡魔造成的。人們已經知道破口內的惡力會影響精神,這正好能解釋為何鎮上的人會忽然發瘋似的自相殘殺。」
「惡力?」
「新的專有名詞,和聖力相反的力量,你已經親自體驗過了。」說到這,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我趕緊引開話題:「破口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在巫師們齊心協力下,破口問題被完美的解決了,在地獄裡,巫師們比聖職者更能發揮力量。」
我狼吞虎嚥的把食物吃完了,約瑟起身付帳。他付完帳後,提議要在街上散步,我想待在人多的地方,便答應了他。我們慢慢逛著,我走進了賣場,想知道這幾年電子產品的進展如何了。手機還是手機、電腦還是電腦,它們都更進步和輕薄。
「我的手機還能用嗎?」我問約瑟:「還有我的個人物品、身分證明,這些東西在哪?」
「王啓恩帶走了。」他說:「我本來想拿走,但你哥哥出面領取了你的個人物品。你雖然在法律上是失蹤狀態,但大家都默認你死了,按照法律,你的遺產由你哥哥繼承。」
「所以我得去找他拿?」不要吧,我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人家當初給我花是為了讓我從審判所的手底下逃跑,我卻用它來自殺。我能想像他會怎麼嘲諷我,然後他會用狠絕的口吻叫我滾,別想從他那裡拿到任何東西。
「我可以請他把東西寄過來,畢竟你沒死,當然也不存在遺產繼承問題。」
「要重新適應這麼多東西啊。」我閉上眼,享受陽光暖暖的曬在臉上:「算了,慢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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