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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女巫故事

路人想睡覺

Mar 3, 2025

32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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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背景是白牆，可能就是我現在所在的房間。丹尼爾坐在鏡頭前，面容憔悴。他穿了一件皺巴巴的襯衫，襯衫的領子上有幾點像是血跡的污漬，我忍不住猜測他是不是穿著那件襯衫殺了爸。

「所以，你終究過來了。」丹尼爾直視鏡頭，彷彿正透過鏡頭凝視我：「我想我應該道歉，我知道你不會接受，但我還是必須道歉。對不起，真的，我發自內心的感到歉疚。」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4QJhnIpe

「我想你已經知道我的身分，也知道我做了什麼。沒錯，西雅圖和海爾鎮的謀殺都是我犯下的，目的是為了完成我的咒術。你可能想問我是怎麼找到血魔的，很簡單，亡靈巫師向某些吸血鬼購買血魔是常有的事，吸血鬼們知道該怎麼故意製造出血魔而非等待失敗的轉化，只是這件事很少人知道。」他深深呼吸，接下去說：「每種巫師的力量來源都各不相同，你們的力量來源是森林，沒錯吧？但我不同，亡靈法師的力量來自他人的痛苦和死亡，這不是我能改變的。」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Ad8SOS4d

「我在海爾鎮設置陣法，然後讓小鎮的人陷入痛苦，我蒐集死者的怨恨和不甘……但我沒那麼對你父親。」他停頓，揉揉太陽穴，看起來很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我希望你可以，畢竟在某方面，我們的處境很相似。我和你一樣，被所有的巫師追緝，只因為我是個亡靈巫師，我生來如此，這卻成了我的原罪。沒有人會庇護我，亡靈巫師的數量稀少、各個自顧不暇，我必須保護自己……我必須擁有力量。」

我想說些什麼，但有誰會聽呢？

「我祈求你的原諒，雖然你現在一定非常恨我，但我還是要在此請求你原諒我。」他對著鏡頭鞠躬：「求求你，原諒我吧。」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3wY8NslK4

「你一定會需要逃跑的資本吧，我不曉得你會去哪裡，但你一定會離開的。我有一些可能可以幫上你的東西，放在烤箱裡。現在我必須離開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我留下的訊息，也有可能你永遠不會看到……」

影片到此結束。

我刪除了影片，格式化硬碟，為了保險還乾脆把筆電用小小的風刃砍成碎片。

烤箱裡放著信用卡和一些假的身分證明，現在是不是誰都可以輕鬆的弄到假身分了？信用卡旁邊寫著他會替我支付所有的帳單，不過他還是建議我用現金以免被追蹤。

我確實需要不會被追蹤的信用卡買機票飛到英國去。

「真可悲……」我自嘲：「要用仇人的信用卡來逃跑。」

我隨便找了一家人多的手機行，趁著店員不注意時連上網路訂了機票。我離開手機行後搭上離機場最近的公車，然後在機場過夜。

我睜著眼，等待天色暗去，之後等待太陽升起。

機場裡人不少，這些人裡有沒有人和我一樣等待著逃離此地的班機？

正胡思亂想時，我看見雷克斯拖著行李箱走進機場。我起身對他揮揮手，雷克斯看見我，加速向我走來。

好笑的是，我發現我們訂了不同的班次，他的飛機在上午，而我則是下午。

「你去那裡後記得等我。」我笑著說。

「你昨天該不會一整晚都沒睡吧，你的眼睛全是血絲。」

「我怎麼睡得著？」先是看見二哥，再來又是丹尼爾的影片：「對了，你在鎮上有沒有看見什麼陌生人？」

「最近到處都是陌生人，你說的是什麼樣的人？」

我想了想，決定多吐點線索：「亞洲人，男性，年紀很輕。」

「我沒注意到……是你認識的人嗎？」

「是我爸的朋友。」我撒謊道：「他說他想過去看我爸的墓，可惜他的時間和我的衝突，我沒辦法親自帶他過去。」

「這是我第一次出國，真沒想到出國的目的居然是為了──」

「你知道我們不能隨意說出來。」我制止他。

他挑眉嘆道：「好吧好吧，反正我們都知道我們的目的。」

「我們都知道。」我忍著打呵欠的慾望道：「我這輩子從沒去過英國，聽說倫敦和華盛頓州一樣常常下雨，希望我們可以早點適應。」

「不適應也得適應，那邊應該和軍隊挺像。」他笑了兩聲：「雖然和我本來的人生規劃差不多就是了。」

「你本來想做什麼？」

「我本來想高中畢業之後馬上去從軍，如果可以順利退伍的話再去讀大學，我家可沒能力送我去上大學。」

「軍人？看不出來，你非常的……奔放。」天天翹課的人最好是可以達到軍隊對守序的要求。

「我行的，若娜，只要給我一個有意義的目標就好。」他沉聲道：「我一定會找到那個害死我弟的混帳……我一定會殺了他。」

我想到丹尼爾，他在影片裡看起來那麼狼狽。

「嗯，你一定會復仇成功。」

因為到時候我不確定我能揮下刀刃……可悲的、軟弱的我。

所以替我復仇吧，把我沒信心做到的做完，我是個懦弱的人，總是在逃避。

「我們一起。」他拍拍我的肩膀：「到時候，我們一起復仇。」

「你的時間到了。」我岔開話題：「該去登機了。」

「我在英國等你。」

「好。」

雷克斯離開後，我又獨自坐了好久。我發現我忘記告訴雷克斯我改名了，過去才告訴他的話他會不會嚇到？只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我連名字也不同了。

我回想在美國的這段時間，可最後想起的都是海爾鎮，原本以為可以留下、最後卻還是得離開的地方。我去過好幾個國家、學了好多種語言，漸漸的覺得自己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是無根的浮萍，飄移不定。

現在又要離開了。

我打開手機，背下一組號碼後，給克里斯傳訊息說我要離開美國了。

「我不會再用這個號碼、也不會再使用現在的名字。」

訊息成功發出後，我在廁所裡用支解丹尼爾的筆電同樣的方式分解了手機丟進馬桶沖掉，希望不會阻塞。

我把碎片切得很小，所以大概沒問題。

「柔伊．張、柔伊．張。」我復述著之後使用的名字，希望不會和之前使用的名字搞錯。

柔伊、柔伊、柔伊，我是柔伊，柔伊．張。

登機的時間到了，我順利的上了飛機，我訂的是靠窗的位置，所以可以很清楚的看著飛機起和落。

飛機起飛時，我想起很久以前初來乍到時，爸曾說過的話。

「柔伊，你看，我們到了。」爸輕輕地握著我的手，那時我一句英文都還不會，所以他說的是法文：「我只希望我們可以永遠留下來，不再到處躲藏。」

「結果你留下來，我卻要離開了。」我用因為太久沒說而顯得生澀的法文道：「再見，我可能永遠不會回來了。」

陸地越來越遙遠，我想起海爾鎮的森林，爸的骨灰埋在那裡。

我們本來可以一起離開的。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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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故事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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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番外：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