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故事 - 決裂5

「醒醒。」王元旭道：「我知道你醒了，既然醒了就別再裝睡。」

「……我死了嗎？」

「很遺憾你還活著，雖然身受重傷，但因為有我在，你的傷已經完全好了。我還順便修復了你身體裡受到的聖力損傷，我之前才治療過，你怎麼又受傷了？」

因為我對王啓恩使用了聖力，就算習慣疼痛，該受的傷還是會受。

我正想起身，忽然注意到身體沉重的宛如被灌了水泥，這種沉重感很詭譎，不是我本人變重了，而是有什麼削弱了我對身體的控制力，讓我覺得控制自己的身體是件困難的事。

我手猛然一掀，掀開蓋著的棉被，棉被底下是我只穿著內衣內褲的身體……但卻不是我熟悉的模樣。

「這什麼鬼──王元旭，你對我做了什麼！」

心臟的位置上出現黑色紋路，勾勒出玫瑰圖樣，大小和我的手掌一樣。這不是紋身，反倒像是身體中毒後血管流入黑色血液的痕跡。在看見那玫瑰圖樣的同時，我感覺到我的心臟被某樣東西束縛住了，緊緊的綑著，好像只要我的心臟跳太大力，就會被那東西勒爆。

是森林巫術，我從未學過的那部分。

我揪住王元旭的領子，一個翻身把他壓在床上，瞪著他，希望他能給出解釋。

「不是我，我沒那個能力。」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以為你知道，我和你說過，心之種。」

「心什麼？」

我的心臟忽然痛了起來，像被誰緊緊捏住。我身體一軟，放開王元旭的領子，倒在地上。

那痛感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強烈，要不是我接受過聖力洗禮，早就習慣了非人類所能忍受的痛苦，可能在第一波疼痛來襲時就會昏過去。

「你住手好不好？」我聽見王元旭對某人說道。

「這不關你的事，現在滾出去，別打擾我們。」

王啓恩，當然是王啓恩，不然會是誰？

疼痛消失了，就像來時一樣突然，我把自己拖回床上，用棉被裹住身軀，面對不善的來者只想把他痛打一頓。不行，我仍不知道什麼是心之種也不懂它如何傷害我，我得先搞清楚情況，搞清楚王啓恩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王元旭離開了，王啓恩隨意拉過一張椅子，在床的旁邊坐下。

快跑，每個細胞都在大吼，叫我快點逃出這個地方。

「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他的聲音柔和，要不是我見過他暴怒的樣子，一定會被這聲音欺騙。

「玫瑰？不，王啓恩，我不喜歡花，尤其是長在我身體裡的。」

「真可惜，我還以為女孩子都喜歡花卉，至少我遇上的那些女人很喜歡。」他交叉雙腿，往後靠在椅背上：「可能是紋身的問題？你不喜歡紋身嗎？」

「心之種是什麼？」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的身上有很多疤痕，是聖力灼傷，六角形的傷疤到處都是，我猜你在審判所吃了不少苦頭。」

「這不重要，心之種到底是什麼！」

他解開襯衫的釦子，一顆接著一顆，雞皮疙瘩順著我的背脊蔓向我的全身，他為什麼要脫衣服？他想做什麼？

「我不是那個人……」他用力扯掉襯衫，露出精實的身體：「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他的胸膛上有和我胸口一樣的玫瑰圖騰，更大、更華麗，栩栩如生。

我嚥了嚥口水：「王慕成……是他，對吧？」

「他不會喜歡你這樣稱呼他。」他淡淡的說：「心之種是幾年前父親和溫德家一同開發的小玩意兒，在心臟裡種下一顆種子，這個種子便會成長茁壯、緊緊纏繞住心臟。被種下種子的人必須聽從施種者的命令，稍有不從，玫瑰會以你的心臟當作養料、穿出你的皮膚，以血液做顏料染紅本來潔白的花瓣。」

「完全控制？」

「也不是。」他撿起地上的襯衫，扔到床上：「心之種沒辦法監控你的每一個動作和思想，只能服從最簡單的指令，像是──只要你離開我身邊超過兩百公尺，就馬上開花。我沒辦法控制你在這兩百公尺內要躲著我或是跟在我背後，但只要你一離開……碰！」

他張開雙手，大大的笑容綻放。

「我會拿掉它，王啓恩。」

驀然間，我的心臟又開始劇烈的疼，疼得我在床上縮成一團。

「叫我二哥。」他自若地坐在椅子上，好像傷害我的人不是他：「就像以前一樣，妹妹。」

「否則你要殺了我嗎？真的？」我強忍著痛諷刺地說道。

「忘了說，心之種不僅僅可以用來殺人，也可以當成懲罰的手段。」他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抬頭：「我可以讓你痛苦，一直痛下去，直到你願意改口。」

我很想繼續嘴硬，但我太痛了，何況這裡又沒有別人。

「……二哥。」

他的大拇指擦過我的臉頰，呢喃道：「多好啊……和以前一樣。」

以前？什麼時候的以前？我們之間的互動從來就稱不上友愛，總是他單方面欺負我而我因為渴求注意而順從。就算沒有人教，我也知道正常兄妹不會這樣互動。

何況我都幾歲了，他以為我還是五歲小孩嗎？

「柔伊，你還活著嗎？」王元旭在門外喊道，我都快忘記還有這個人在了。

王啓恩不耐煩道：「如果你能滾遠一點，我會很高興的。」

「我也不想打擾你們，但宴會快開始了，堂哥。」王元旭聽起來很無奈：「有人問起她的下落。」

「再給我們五分鐘。」王啓恩道：「現在，離開。」

門外安靜了下來，我感測了一下，王元旭走了。

「我想不到需要再五分鐘的理由，我以為你不想看到我。」

「我是不想，一輩子都見不到你的臉最好。可是妹妹，我總得告訴你哪些事會害死你自己，免得一不小心你就成了一具屍體。」

我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以免他又用那朵未開的花懲罰我：「例如？」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i6QEajKY

「例如心之種是拿不下來的，只有施術者有辦法解除。」

「只要我試得夠多次，總有一天能拿下來。」

「我保證你辦不到，因為我也沒辦法，在森林巫術這方面我懂得比你多。」他頓了頓：「聽說你可以使用聖力，別想著用那股力量除去它，被聖力觸碰只會加速那朵花的生長，要是你想用聖力燒爛它，心臟被絞爛前別忘記我警告過你後果。」

可惡，他說服我了。

「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用心之種控制我？」我得想辦法讓他取下這鬼東西才行：「你為什麼要強迫我？讓我離開對你的利益比較大才對。你知道王慕成希望我和你生小孩，滿足他那扭曲的純種血統幻想，只要我不在，你就不會被逼迫，這樣不是更好嗎？」

「你很天真，大哥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你對邪惡的理解還停留在童話故事裡愛忌妒的後母和貪婪的海妖。」他起身，穿上襯衫：「不許離開我超過兩百公尺、不許用二哥以外的稱呼叫我、不許傷害我，這就是你要遵守的規則。如果我想，還可以增加新規定，規定的數量是無上限的，所以你最好乖乖聽我的話。」

「我總得離開，不可能永遠待在你身旁兩百公尺以內。」我聳肩：「我得去上學，我是……學生。」

「這個問題我們之後再討論，現在去參加你的宴會吧。」

門關上後，我馬上試著除掉心臟上玫瑰的莖，但只要我一動它，無形的尖刺便往內刺，讓我疼痛難耐。王啓恩說聖力會加速花的生長，不過聖力和巫術完全相反，巫術構成的花不可能因聖力盛開，他在騙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EOympFnp

可先不說王啓恩是否說謊，讓聖力靠近女巫心臟這個點子本身就足夠愚蠢，我還沒絕望到會那樣做。

我對聖力的控制遠遠不及森林巫術，沒辦法在割斷根莖的同時保護心臟，若是貿然行事，聖力將會把我的心臟燒成灰燼，那時我就再也不需要擔心玫瑰開花了。

我得去找將聖力運用的爐火純青的人，一個我可以絕對信任的聖職者。

「約瑟一定會煩死。」

我的物品，包括衣物和包裹全都放在床頭櫃上，我從背包裡翻出手機，發訊息給約瑟，在點擊「傳送」時才發現這裡沒有訊號。

當然，我在一座山裡，見鬼的最好有訊號，難怪大家玩水而不是玩手機。

「柔伊？你在嗎？」王元旭又來了，大概是發現王啓恩走了。

「我馬上來。」把衣服穿好後，我開門，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等一下就下去。」

「你要穿這樣過去？」他的眼裡有著赤裸裸的嫌棄：「我的老天，柔伊，你穿衣服要看場合，這是正式宴會，不是青少年的派對。」

「那我更應該這樣穿。」我轉了一圈：「如果王慕成覺得丟臉，他搞不好會把我從祖譜上除名。」

「才不會。」他道：「你想丟臉就丟臉吧，宴會已經開始了，你最好快點下去。」

「好。」我關上房門。

我低下頭審視穿著，好吧，這樣穿可能不是好主意。我的衣服沾滿了血還破了一個大洞，雖然我不修邊幅，但這也太超過了。我不想和其他人解釋為什麼明明是正式宴會，我卻穿得像萬聖節裝扮失敗的怪人。

幸好我有帶換洗衣物。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RBTck1gO

我換了衣服後走出王家人的專屬樓層來到外頭，圓舞曲在岩壁中迴盪，我淺薄的音樂素養告訴我現在播放的是舞曲，而且還算好聽。剛才進來的大廳已成了舞池，舞池裡的人大多都是學生的父母，他們正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底下人數大約是四十五到五十人，人數比我想得多，他們比我想的還重視這個社交場合。

完全不想下去，先不提我無法融入，光是舞池邊和黛西父母交談的王慕成就構成我不想靠近舞池的理由了。我可以安靜地當個壁花，站在俯視全場的二樓走廊上，等待宴會結束。瑞士分部下達的指令是讓我參與這場旅行，靜靜觀看也是參與的一種。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0eJvoK8x

「柔伊，你怎麼自己在這裡？」爬上二樓的卡蘿拉問。

「就……不想下去。」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裡，但既然來了就露個臉嘛！好歹吃點東西。」

「我下去太尷尬了，而且就算我想下去，也沒有合適的禮服，我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我嘆息：「黛西的爸媽問我要不要一起進來時，我應該拒絕他們的……」

她挑眉：「好吧。」

「嗯，所以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就好──」

「你需要一件禮服！」她拉住我的手，把我往她的房間拖：「真是太幸運了，我剛好多帶一件，你知道，我一直沒辦法決定我要穿白色還是黑色，所以就兩件全帶過來了。」

「謝謝你的好意，但……」

「沒有但是，我不允許你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樓上，好像我們全拋棄你了。好好放個假吧，柔伊，穿上禮服然後下去吃東西就是了。」她把我推進房間，打開行李箱，拉出一件黑色禮服：「我們的身材相似，但我比你高一點，所以這件禮服可以把你的腳完全蓋住。太好了，因為我沒有鞋子可以借你。」

我要拒絕，話到嘴邊卻變成：「好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98welOYrg

「你可以自己穿吧？」她把我推到浴室又把禮服塞給我：「快一點穿，我還得幫你上妝。」

「會不會太誇──」

我話還沒說完，她就把浴室的門關上了：「快一點喔！」

我換上禮服，不去看鏡子裡的自己變成了什麼樣子，反正無論是什麼樣子，都不是我所期望的。

「好了。」我開門，卡蘿拉已經拿了化妝盒在門外等待了：「……你太大費周章了。」

「我以前想當化妝師，現在對化妝還是很有興趣，坐下。」她強迫我在鏡子前坐好：「我沒有太多時間，所以我想我們簡單快速就好。」

「都聽你的。」

「好……把你的眼睛閉上。」她微笑道：「我要來施展魔法了。」

在聖職者的面前說「施展魔法」好像不是太好，不過我沒有反駁，我全神貫注在她的動作上，對要把自己的臉交給她感到擔憂。

如果她搞砸了呢？我沒看過她的作品，她今晚臉上的妝不錯，但難保她的手藝在我的臉上還是一樣好。我要相信她，她一定是對化妝技巧很有自信才會想幫我化妝。

「口紅就用最鮮豔的紅色怎麼樣？」

上帝啊，誰來幫幫我？

她搞砸了，她絕對搞砸了，刷子在臉上的每一筆都宣告我的妝容朝無法抵擋的毀滅前進，如聖經裡說的最後審判。我不敢睜開眼，我不想面對鏡子裡的女人和崩壞的妝，我沒有勇氣睜開眼睛。

門被敲響，在我臉上恣意揮灑的刷子頓住，我聽見喬蒂的聲音。

「卡蘿拉，你跑到哪去了？」

「正在幫柔伊化妝，你進來看看吧。」

門開了，腳步聲跑到我身邊，我聽見喬蒂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心涼了一半。

「嗚啊。」喬蒂道。

卡蘿拉聽起來沾沾自喜：「對吧？這是我的得意之作，我就知道我該成為全職化妝師，我會在美妝界帶起新的風潮！好了，張開眼睛吧。」

我完了，張開眼睛前，在心裡幻想著自己妝容會有多糟糕。

我該把造成這一切的卡蘿拉和看見的喬蒂滅口嗎？

「嗚啊。」睜開眼睛後，我說道。

「你很漂亮欸，柔伊。」喬蒂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過？」

「大紅色果然很適合你，在其他人臉上會太過，但對你來說剛好。」卡蘿拉道：「把你的頭髮放下，別浪費掉這一頭漂亮的頭髮。」

她拔掉我的髮圈，一頭黑髮散落，她替我撥了兩下，我簡直無法相信鏡中人是我自己。

眼睛、鼻子、嘴巴都在原來的位置，但就是……不一樣了。

彷彿有人拭去了寶石上的灰塵，將其擺在皇冠上，於是寶石不僅閃閃發光，還耀眼奪目。

「我有東西適合你。」喬蒂把床邊的行李箱打開：「這條項鍊不適合我今晚的穿搭，但對你來說很棒。」

那是條設計簡潔的鎖骨鍊，喬蒂幫我戴上它，笑了起來，她笑時臉上有個小小的酒窩。

「你不脫下手套嗎？」喬蒂問我。

「不了，反正手套的樣式和裙子可以搭配。」要是我脫下手套，她們大概會失去玩興。

「好了，我們去驚豔其他人吧！」卡蘿拉歡呼道。

我好像走在雲端，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我從沒想過自己打扮起來的模樣，沒必要，不是嗎？

「謝謝。」我說：「真的非常謝謝你們。」

她們倆走下樓梯時，我又猶豫了。

我真的應該出現在宴會嗎？要是因為我，結果全場的氣氛都僵掉了怎麼辦？我對外的身分是聖職者，曾經追捕過超自然生物，搞不好逮捕過在場某人的親戚。

「別在那裡擔心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卡蘿拉道：「走就是了。」

要有個藉口才能讓我正大光明的往下走。

我不下去的話，卡蘿拉和喬蒂會很失望的。

裙襬剛好遮到我的腳尖，我走在喬蒂和卡蘿拉身後，盯著地板。無論其他人有什麼反應，忽略就是了。如果有人因為我而損失了這一天的好心情，我可不管。

「全都在那裡。」喬蒂挽起我的手：「抬頭挺胸，讓他們看看你和平常有多不一樣。」

我本來想無視她，繼續低頭，直到我聽見安蘇雅的聲音。

「所以我想，這麼好的天氣卻要被人跟著也真是太討厭了，對吧，威廉？」

我抬起頭，卡蘿拉道：「嘿，各位，柔伊來了。」

大家本來在嘰嘰喳喳的聊天、調笑，聲音卻都在他們看向我的剎那間消失。

我忐忑不安。

「噢，你的妝對聖職者來說不會太刻意了嗎？」安蘇雅道，她的眼中有怒火在燃燒。

「閉嘴，安蘇雅，她看起來很棒。」黛西道：「該死，柔伊，你應該好好打扮的。」

博思科按住自己的胸膛，故作誇張道：「聖職者、聖職者，為什麼你是聖職者？」

我忍不住道：「博思科，你夠了，小心我淨化你。」

眾人哈哈大笑，又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呃，雷克斯呢？」我攔住卡蘿拉，低聲問。

「不就在那邊嗎？我猜安蘇雅又叫他去拿飲料了，那女人今晚對雷克斯呼來喚去，我都快覺得雷克斯可憐了。」卡蘿拉對著舞池另一端點頭：「雖然是這樣講，但他們倆個站在一起真的是賞心悅目，我幾乎無法討厭他們。」

想讓他看。

這個念頭冒出來，我嚇了一跳，但心裡的小聲音說，這或許是今晚唯一美好的事。我想讓雷克斯看打扮過後的我，想知道他的反應，他的反應比其他人都重要。

要不是王慕成站在走向他的必經之路上，我一定會過去的。

此時，安蘇雅如同一陣風似的經過我身邊朝雷克斯走去，她的步伐自信而穩定，好像沒有什麼能擋下她走向雷克斯的腳步。

我辦不到，我比不上她。

我看著安蘇雅的手挽住雷克斯，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親暱感似乎宣告著沒有人能踏足他們之間。雷克斯沒有推開她，這就是接受的訊號了。

卡蘿拉說的沒錯，他們站在一起真的賞心悅目，彷彿他們是天生一對。

好想離開。

安蘇雅附在雷克斯耳邊說了些什麼，雷克斯點頭，接著安蘇雅露出甜甜的微笑，朝著我看了一眼。

她是做給我看的，這女人在炫耀。

「我比你好，在任何方面都勝過你，柔伊。」她的眼神告訴我：「滾吧，在我讓你出糗前。」

禮服和化妝品帶來的魔力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卑，比不上她的自卑。她可以使用自己的身分不必遮遮掩掩、可以說自己是人類而不帶謊言。我有什麼可與她比的？什麼都沒有。

像回到了許久以前在海爾高中面對蘿絲．詹森的時光，那種無助感讓我心慌，還有心痛，比胸口的玫瑰盛開還痛。

所以我選擇離開，退避，不去看她。

起碼這次我沒被孤立，不是嗎？所以就別去糾結雷克斯被她搶了的事吧，反正我和雷克斯不可能，先不說我的身分，光是我對他撒的謊就足夠讓他厭惡我。如果安蘇雅執意站在我們中間的話，我就不會有機會和雷克斯在一起，連一點點妄想都沒有。

就這點上來說，我反而需要和安蘇雅道謝。

「去找其他人吧。」我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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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裂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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