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跟你沒關係了,反正我不自己用,其餘的你也別管!」
鍾昌澤不耐的揮了揮手上的煙桿,不想再跟鍾景明多說些什麼,直接下了逐客令。
明明是請都已經暴露了,鍾昌澤卻不打算解釋只是欲蓋彌彰,鍾景明覺得這裡面的事情肯定不簡單。可是買賣鴉片的罪責實在太重了,若是東窗事發,不是可以隨隨便便揭過去的,所以中景明覺得今天無論如何必須把事情跟鍾昌澤說清楚。
因此鍾景明沒有理會鍾昌澤的逐客令,頗有些不依不撓的說道:「您這是拿去賣錢的嗎?打算賣去哪裡?賣給什麼人?」
鍾昌澤被鍾景明問得煩了,語氣越發的不耐煩。「我也不是往松城裡賣,我這是……」鍾昌澤頓了頓,猶豫了一番,道:「我賣到英國人的租界去,洋人的地界上,這是合法的,我這算什麼?那不也是開源嗎?總之我自己不用,也不往松城的市場上賣,就賣給英國人,這下你該沒有意見了吧?」
說到後面,鍾昌澤倒是顯得底氣十足。
聽到這番話,鍾景明簡直不敢苟同,鍾昌澤分明知道鴉片害人,也在松城內杜絕了一定程度的鴉片買賣交易,怎麼能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即便不說誠信問題,要是鍾昌澤被發現在松城內買賣鴉片,後果不堪設想。若是不幸被稷臨的人知道,稷臨定是會死咬著這件事不放,那不僅僅是鍾昌澤會不好過,怕是連鍾家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
「您怎麼能要這樣的錢?這般鋌而走險一點好處都沒有!我絕不答應這種事情持久下去,必須得要收手。」鍾景明的語氣很堅持。
「收什麼手啊?」鍾昌澤卻明顯急眼了,人都站了起來,道:「反正那玩意兒在洋人那兒是合法的,我看那洋人也是挺樂意的,我不就是拿點錢嗎?否則我哪兒來的錢發軍餉、買武器?這錢能從天上掉下來不成?」
「什麼?」
聽到鍾昌澤的話,鍾景明愣住了。
他當然知道打一場仗,這錢燒得慌,可是稅收確實有在按時收取,實在也不至於要賺這種錢吧?難道方才許觀與他說得並不是謠傳,而是確有其事?
鍾景明趕忙追問道:「難不成咱們如今真的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咱們的財政已經不容樂觀道這樣的程度了?」
「這倒也不能這樣說,只是你也知道,那些槍砲彈藥可花錢了,老子哪能有這麼多錢?那不得找點其他的方法開開源?我總不能坐著等錢自己長了腳跑進兜裡吧?」鍾昌澤不滿的道。
「話雖如此,也不該動這種腦筋。說到武器的問題,咱們該找二姨娘的大哥才是吧?許先生是松城兵工廠的董事長,武器的事找他說一聲不就是了?怎麼也是親戚一場。」
當初與許家結親就是為了這些槍砲彈藥,許雪仙嫁到鍾家委屈做小,也是為了許、鍾兩家親上加親。如今既是遇到了武器不足的問題,自然該請許成樹出一分力,怎麼會是去賣鴉片賺取錢財?
鍾昌澤一聽卻是哼了一聲,道:「你以為這麼容易?那許成樹可是隻鐵公雞,哪能這麼輕易拿武器給我?而且他說到底還是個商人,不讓他拿點大洋在手上,他絕對是不會辦事的。再說了,他做武器的零件也不能憑空生出來,到頭來還不是得管我要錢?」
松城軍固然是有許家在背後支持,可是支持歸支持,卻也不可能將武器白白送給鍾昌澤。
雖然許成樹這般作法,聽上去是有些過於小氣,但鍾景明倒覺得這樣的要求還算合理,親兄弟還得明算帳,更何況是親家?自己製作武器,又要好的,自然要價不斐,若是已經做好的,雖然品質參差,但價格大約是能稍稍低廉一些的。
鍾景明想了想,問道:「若是許先生那兒不好辦,那咱們是不是可以走走忠義堂的路子?他們手上必然有購買武器的渠道。」
「忠義堂?我說雁子,你不是認真的吧?」
三順山忠義堂,那可是佔據松城的黑道組織,武器買賣的路子,他們肯定還是有的。
只是忠義堂是松城的地頭蛇,在松城橫行慣了,即便松城軍漸漸壯大後,稍稍把他們的勢頭給壓了下來。忠義堂與松城軍雖說也不到水火不容的程度,但兩邊偶而還是會起一些口角,而且鍾昌澤自己還是挺看不慣忠義堂的。
說來也好笑,一個兵痞,竟然能看黑幫不爽,估計在老百姓眼裡,他們兩個非得要狼狽為奸才是。
不過忠義堂說到底也是松城的一方勢力,與松城軍要是一直勢同水火,場面肯定不好看,松城軍也很難在松城站穩,所以這幾年來,兩邊的關係還算是平和,至少明面上是這樣的。
總之,即便是以這件事為由,對忠義堂示好也未嘗不可。而且他們總不可能只靠著許成樹拿到武器,這麼做的風險太大。
更重要的是買賣鴉片的行為絕對不能繼續。
鍾景明對著鍾昌澤點點頭:「自然是認真的,不管怎麼說,忠義堂在松城的影響還是很大,對他們釋出適當的善意也是必要的。而且我們絕對不能靠著鴉片賺錢,您分明知道這不是辦法不是?」
「哼,難道忠義堂就不幹這種勾當了?」鍾昌澤抽著手裡的旱煙,又道:「那還不是老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哪能讓他們這樣囂張?結果你現在要我低聲下氣地去跟他要買武器的門路,門都沒有!」
雖然鍾昌澤對忠義堂有相當的不滿,可是忠義堂在松城盤踞已久,若是連根拔起,怕是得把半個松城給清空,這麼一來就是真的得罪人了。所以他們也只能合作,否則鍾昌澤對忠義堂這樣不滿,也不會任他們逍遙到現在了。
鍾景明也知道早期松城軍和忠義堂對峙時,雙方發生過不少衝突,對彼此也窩有不滿,鍾昌澤不願與他們合作也是可以料到。
「自然不會讓父親前去,我只問父親是否有這個意向,您若是同意,便由我親自去和他們談。我想,忠義堂是感覺得到這個誠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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