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果然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這點事情根本就瞞不過妳。」鍾景明笑道。
宋念瑤搖了搖頭:「這件事捂的緊,我原本也是不知道的,還是前幾日我爹跟我提起,我這才知道。幸虧你沒事,否則先是元國,如今是你,姆媽肯定會撐不過去的。」
聽見宋念瑤提起了鍾景秦,鍾景明突然頓了一下。
他稍微想了想,道:「說起大哥,我這次回來也打算在重新調查當年馬留村內的事情。大嫂肯定也不相信大哥是那樣的人,大哥是斷斷不會下令炸毀一個村的!」
雖然大多數的人相信炸毀馬留村的人是鍾景明,但身為當事人,他知道這件事情其實跟鍾景秦有更大的關係。當時駐守馬留村雖然是鍾景明的任務,可是真正下令炸村的人卻是鍾景秦。
但卻沒有人知道他又為何會自己沖進馬留村,最後死在村裡。
「這我當然是不相信的。」無論外人是怎麼想的,宋念瑤清楚丈夫的為人,也堅信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她又皺了皺眉,道:「可是父親會同意重新調查這件事嗎?當年要重新調查父親就不讓了,不是嗎?」
「我知道,但我實在不願大哥遭這樣的不白之冤。」
對於這件事,宋念瑤和鍾景明的看法一致,她也不相信鍾景秦做得出這樣兇殘的事情,也不希望鍾景時被當作是個惡人。但鍾昌澤若是執意阻擋,鍾景明也無計可施。
她想了想,問道:「這件事,二弟怎麼看?」
鍾景明想重新調查馬留村的事件,光靠他一個人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但這件事情並不適合讓太多人知道,所以宋念謠覺得鍾景明肯定會第一個找上鍾景時的,畢竟二人是兄弟,對於馬留村的事情也都知情。
但鍾景明卻搖搖頭,表示鍾景時並不支持這件事情。
見到鍾景明這樣的反應,宋念瑤不禁皺起了眉頭,隨後道:「沒事,大嫂是支持你的,有什麼需要,你儘管告訴我。可是在這件事情上你切莫衝動,還是要小心行動。」
「當然了,我只怕連大嫂都不支持我。」鍾景明臉上的表情一下就放鬆了許多。
宋念瑤也笑了笑,又道:「對了,我聽說,最近稷臨那兒又不大安分了,你和二弟可得要多加小心。」
「是啊,所以我一會兒還得找二哥商量這件事去。」
「既然如此,我便不留你了,之後得了空,再來看看我們娘仨便行。」
知道鍾景明有正事在身,於是宋念瑤也沒有怎麼挽留他,鍾景明只專門跟兩個姪兒道別了之後,便動身前往公署大樓。
鍾景明沒花多少功夫就到了鍾景時的辦公室,許觀並沒有跟著他進去,而是跟鍾景時的副官吳知新一塊兒在外頭等待。
進門後,鍾景時手上似乎有正在處理的事,正拿著話筒聽電話,只用了手勢示意鍾景明等一會兒。由於之後也沒有什麼事,所以鍾景明也並不著急,點了支菸,坐在一邊慢慢地等待鍾景時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
整個通話的過程幾乎都是對方在說話,鍾景時只是偶爾回應,因此鍾景明不知道鍾景時到底跟電話那頭的人談了些什麼,但看到鍾景時的表情嚴肅,也能猜出談的並不是一件尋常事情。
終於等到鍾景時掛掉電話,鍾景明才問道:「二哥臉上的表情不太好,出什麼事情了?」
鍾景時取下了眼鏡,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他向鍾景明要了一支菸,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才道:「有消息說稷臨購置了好一些船隻,並不是商船,遠遠看著是要操練水軍的樣子,市長親自致電過來關心了。」
一聽鍾景時這麼說,鍾景明心裡也覺得不妙。
稷臨是松城多年的對頭,對他們有敵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不過稷臨怎麼會無緣無故操練起水軍?而且動作還如此之大,莫不是要向松城示威?
「二哥,稷臨那邊的動作那麼大,難道是真的想打仗了?」鍾景明有些擔心。
雖然松城軍並不弱,可是這仗打起來勞民傷財的,老百姓還得受苦,弄得怨聲載道。即便不管百姓心聲,這打仗的花銷也大,真的這樣三天兩頭的打仗,是誰也受不住的。
不過若說是真的要打仗,鍾景時也覺得不無可能,這樣大的動作,除了做給松城看也不能向其他人示威了。
但鍾景時又想了想還是搖頭道:「這倒不一定,戰船本就不小,稷臨和我們也只隔了一條江,不管這仗打不打,只要入港是一定會引起騷動的。可是小叔和你才剛出事,他們此時有大動作,不就等於明著要我們懷疑他們嗎?我覺得他們不可能那麼蠢的。」
「會不會,小叔和我出事,根本和稷臨沒有關係呢?」
稷臨和松城是多年的宿敵了,挑釁、示威屢見不鮮,若他們真的選擇暗中一點點的蠶食鍾家,又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做這樣顯眼的舉動,令松城眾人懷疑他們的用心?這無異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在鍾景明看來,這兩件事應該是分開的,稷臨的示威跟他們一直以來的示威沒什麼不同,而對鍾家別有用心的則另有其人。
可是這個人既然不是稷臨,那必然只能是松城的人了。
鍾昌澤固然有實力,但卻是個一得意就囂張的人,因此這些年下來樹敵不少,無論松城內外,多多少少都有看他不順眼的人。但這人到底是誰卻說不好,誰也不知道一個無心之舉會在他人心中發酵成什麼樣子,更不好說究竟是誰懷著怎樣的目的了。
「你覺得,會是爹手底下的那些統制嗎?」鍾景時問道。
鍾景時會這樣懷疑,鍾景明覺得是情有可原的。哪個草莽皇帝不殺功臣?有哪朝皇子不奪皇位?即便鍾昌澤手下的那些統治們,一個個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但人心是會變的,誰能不保證他們不起反心呢?
可是他們手上沒有證據,這麼胡亂起疑,只怕是打草驚蛇,甚至是讓有心之人坐收漁翁之利。
因此,鍾景明想了好半天,最終還是搖搖頭道:「這件事我們不好妄下定論,而且涉及到爹的部下,我們確實不好預設立場,到時要是心存芥蒂就不好了。」
「你這麼說也有理。」鍾景時又戴上了眼鏡,道:「那幕後之人若是真的有心,必然不會那麼容易暴露自己的身分,咱們還是有大一些的把握再說,此刻若是打草驚蛇反而讓他們藏的更深。」
「二哥說的是。」
「眼下還是得先探探稷臨的虛實,雖然我們也一直有在做水軍的操練,可是還是要知道對方的打算,精實己方的實力。」鍾景時頓了頓,又皺起了眉頭:「但我們這裡倒也沒有什麼水軍方面的人才,對於海上、水上工事不夠熟悉,這點倒是麻煩。」
松城和稷臨都臨江,雙方都有配置水軍,不過倒也沒有如何優秀的水上作戰人才,慶幸的是松城這邊沒有,稷臨同樣也沒有,兩方倒是站在同樣的起跑點上。
可是稷臨如今有這樣大的動作,說不定是真的聘請到了什麼人才,若真是這樣,松城可不能落於人後。
不過這樣的人才也不是說有就有的,突然之間要找這樣的人,鍾景時一時之間還真的沒什麼頭緒,有些苦惱的吸了口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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