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這茶是邱睿帶來的普洱，冬日裡喝著暖胃，挺好的，就是放的時間久了，有些涼。
聽到鍾景明的話，邱睿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往日裡他分明是挺疼莫英的，看到張昆南這個松城有名的登徒浪子對莫英這麼感興趣，他還以為鍾景明是心疼了，誰知道他回得那麼不冷不熱，好像這是跟他沒有關係一樣，聽上去有一兩分賭氣的意思。
「吵架啦？嗐，那個年紀的伢不都一個樣？」
「沒有吵架，你胡說什麼呢？阿英也不是小伢了，我還能管他什麼嗎？再說了，戲班裡的事情不就是那樣的嗎？我也不是他的什麼人，哪有我置喙的餘地？」說著，鍾景明又吸了一口菸。
他確實管不了莫英什麼，他連莫英要對自己動手動腳都管不了。
邱睿不知道鍾景明和莫英在床笫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又因為他清楚莫英的來歷，因此沒有往其他的方面猜測。單單聽鍾景明這語氣，只覺得他肯定是跟莫英口角了，否則不至於如此。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兩人這一來一往的，台上的角兒們都已經出來謝幕了。邱睿將種景明給拉了起來，「既然你沒要去見你兒子，那就陪我去喝酒，從上次找你出來，都隔了那麼長時間了，咱們兄弟得好好聊聊。」
「別胡說，他才不是我兒子。」鍾景明嘟囔著否認道，不過他還是任邱睿拉扯著他，一點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只是嘴上有點不高興的說道：「是啊，都隔了那麼久了，上次問你的問題，到現在也沒給我一個准信。」
聽到鍾景明的話，邱睿的身形僵了僵。
他滿腦子就想找這個兒時玩伴一塊兒喝酒，誰知道這人哪壺不開提哪壺。
邱睿搭著鍾景明的肩膀，想了想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想進松城軍，我頭上幾個哥哥的態度你是知道的，就這樣你還想要我進去給你出謀劃策，鍾元朗你就直說了吧，你是不是想弄死我啊？」
原本鍾景明也只是想提這麼一嘴，並沒有期盼邱睿能怎麼回答他，想不到他這次倒是挺認真。
當然，邱睿這麼排斥入伍的原因鍾景明並不是不知道。邱睿雖然胸無大志，但確實是個聰明人，要不是上頭的幾個哥哥對他有所忌憚，他即便沒什麼忠君愛國的想法，也不至於對入伍的事情諱莫如深。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讓你給我出出主意而已。」
邱睿頓了頓，嘆了一口氣，似乎是不打算再跟鍾景明打哈哈了。不過這種事情屬於軍中機密，並不適合大庭廣眾之下提起，因此邱睿指了指自己的車，意思讓鍾景明上車之後再說。
反正邱睿要找他一起去喝酒，而鍾景明也不打算要拒絕邱睿，便跟著上了車。
邱睿見鍾景明上車後，吩咐司機開了車，接著便低頭沉吟了起來。
良久，他說道：「說實話，咱們和稷臨的水軍都不發達，本該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的，誰知道那施大鼻子的野心這樣大？但就算稷臨那邊真的找到了什麼軍事奇才，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練出來的，而且那戰船這麼大，真要演練起來怎麼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麼一說倒是，可是誰知道這是不是稷臨那邊有意隱藏？依鍾景明的想法，這種事最好不要大意。
「購買了戰船後，確實不曾聽說稷臨那邊有什麼動靜，可是也不能排除他們有什麼陰謀吧？」
「雖是如此，但我覺得十有八九是虛張聲勢，你也不是不知道施大鼻子的德性，要真有對付松城的手段，他還能藏著腋著不成？」
邱睿雖然不願入伍為松城軍效命，但他說的話確實在理，不過鍾家父子還是希望有這麼一個能夠統領水軍的人坐鎮在松城軍，即便是一輩子用不上，也是拿來鎮鎮稷臨的狼子野心，省的他們成天吃著碗裡看著鍋裡。
「依你的想法，我們該當如何？」
邱睿想了想，道：「他們買戰船，咱們也買啊！虛張聲勢誰還不會了？」
「既然要虛張聲勢，那就把事情做得更徹底一點，你進松城水軍來，反正不指望你做事，給我們當個石敢當也就是了。」鍾景明對邱睿笑了笑。
一聽鍾景明這話，邱睿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沒想到鍾景明在這兒等著他呢。
他皺起眉頭，雙手合掌道：「你就饒了我行吧？跟松城軍有關的事情我一概碰不得，不能讓我安安心心的當我的紈褲子弟嗎？就非得把我逼上絕路不可？」
「要不然你把這話跟昂叔說說也挺好的，至少他不會總唸叨你。」
邱睿洩氣的攤在了座椅上，「得了吧，我爹他最看不起我這不爭不搶的樣子，我要是真的跟他說這件事，我爹非得把我往松城軍裡拽。所以你讓我給你當狗頭軍師也就罷了，可千萬別說是我提議的。」
「你以為這樣昂叔就猜不到了？」鍾景明有些好笑的問道。
邱睿的臉色一下有點難看，想了想揮揮手，自暴自棄的說道：「只要你不說，他就算問起我還能裝死，就是我求求您千萬不要多嘴。」
「行了，至於這樣嗎？」邱睿這副聳樣把鍾景明樂得不輕，但樂歸樂，他還不至於真的出賣邱睿。鍾景明笑了一會兒，又道：「既然水軍的事情你不願幫我，有件事你就得幫了，也只有你能幫我。」
「什麼事情得鍾三爺拜託我？」一聽鍾景明又有事情要找他辦，邱睿本是不願的，但見鍾景明突然歛了笑容，邱睿心裡覺得有些奇怪，猜不到鍾景明想說些什麼。
「你幫我查查當年我大哥究竟是怎麼死的。」
邱睿聽了一愣，他知道鍾景明一直都對鍾景秦的死耿耿於懷，心裡沒把這件事放下。但這事情屬於松城軍內部的事情，鍾景明怎麼會想到要拜託他？若是連鍾景明的身分都查不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只說明這件事另有隱情。
「我說鍾元朗，你該不是又丟了個燙手山芋給我吧？元國大哥的死必然牽涉到軍中隱密，你要調查，不比我方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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