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仨 - 十二月二十九日（1）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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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十二月二十九日（1）

韋缺

Jun 16, 2021

125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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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點，阿李醒過來後，見阿生在書桌枱燈下埋頭寫字，揉著眼睛：「你回來了？」

「是啊，」阿生回頭，「早上好，阿李。」

起床不久的阿文在洗手間聽到他們的對話，揚聲道：「阿李，早晨！」

「阿文回來了？」阿李驚呼，拉開被子跳下床，興奮得像隻倉鼠，飛奔到洗手間門外，呆呆地望著左臂被包紥固定的阿文在梳理頭髮。

阿文透過洗手盤上方的半身鏡瞧見阿李的身影，見他一言不發，放下梳子，轉身問：「怎麼了？」

只見阿李熱淚盈眶，撲上去抱著阿文的腰，哇哇大哭：「太好了，我以為、我以為你死定了！都是因為我的錯才害你被壞人捉著，還令你的手受傷。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會小心的。」

阿文聽著阿李聲淚俱下地道歉，像電腦當機一樣不知所措，只懂用活動自如的右手摸摸他的頭，連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不要哭、不要哭。」

這時，阿生在洗手間門外出現，和慌張的阿文對上目光。阿文見他盯著自己，記起昨晚睡覺前和他的一段對話。

「阿李明天應該會跟你道歉。」

「道歉？」阿文有點困惑，「為什麼？」

「為了牛奶樽的事。」阿生說。見阿文恍然大悟，又說：「他一直很自責，覺得自己害了你。」

「放心，我不會怪責他。」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怪責他，只是我想你幫忙開導他，給他一點鼓勵，多少緩解他內心的罪疚感。要知道，他可是一個責任心重的李文生。」阿生苦笑。

「責任心重？」

「不是嗎？你不是很喜歡自責嗎？」

阿文想了想，想起自己在工作上遇到失敗時，常常將責任歸咎自己，然後覺得無償加班是向公司彌補自己的過失；有時夜深失眠，會反思自己的人際關係，覺得自己不擅長與人溝通，活該孤身一人；想起和父親相處不好，歸根究底是自己經常逃避這段關係。甚至中學時，怪罪自己的存在令同班同學過得不快樂⋯⋯沉默了一會，阿文說：「有道理。」

阿文先輕輕拉開阿李緊抱自己的雙手，彎下身說：「阿李，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我還記得媽媽教過我們，喝完牛奶後，要洗乾淨樽子，下次出門時拿去士多取回一元。你很聽話，沒有做錯，只是今次的情況和平時不同，我們正被壞人追捕，放在廚房的玻璃樽就成為了曝露我們在家的證據。呃，即是平日洗好放在廚房是對的，在這次情況下卻變得不對了。」

「嗯⋯⋯」

「有時好的事在壞的時間做就會變成壞事，所以，你說得對，下次多多小心，問清楚，想清楚，三思而後行，就能儘量避免犯錯。如果你未來處事能像阿生一樣慎重，但又敢於行動，那我就很高興了。」阿文微笑，「雖然你的確犯了錯，反正我已經沒事，你也不必自責，明白嗎？」

「嗯⋯⋯」阿李淚流滿臉，大概聽懂了一半。阿文挺直腰板，抽了幾張紙巾給他抺淚，說：「阿生昨晚說，你在找救兵時幫上了大忙，謝謝你。」

「不用客氣喇。」阿李破涕為笑。

阿生開口說：「是啊，多得他幫忙看了一部電影，才爭取了更多人手營救你。」

「這麼厲害？你看了什麼電影啊？」

「哇，那部電影無聊死了！」阿李一邊抱怨，一邊走出洗手間。阿生看著阿李經過自己，壓低嗓子跟後面的阿文說：「你說得不錯。」

「少給我自吹自擂。」阿文說，二人哈哈大笑。阿李回頭問：「怎樣了？有什麼好笑？」

阿文說：「沒什麼，我們只是在說，李文生真棒。」

「吓？」阿李不解，「你是指自己，阿生，還是我？」

「全部，」阿生代答，「三個也棒。」

正當阿文和阿李在觀賞電視，阿生收筆完成工作時，忽然傳來敲門聲，開門一看，原來是一個推著餐車的酒店職員。

職員送來早餐後，告訴李文生三人退房的時間是早上十一點，並提醒他們不得擅自離開，出門前要先聯絡普路托先生。

阿文坐在窗邊沙發椅上，紙碟放在窗台，叉起一條香腸，想起峻林說自己今日會回到湘港，問：「阿生，峻林今早有聯絡你嗎？」阿李坐在床邊，嘴巴不停咀嚼食物，目光從電視機移到阿生身上。

「還沒有。」阿生坐在書桌的木椅上，回過頭說。

阿李吞下口中的食物後問：「我們今日做什麼好？」

「首先去賞月會。我會實踐承諾，向他們提供我擁有的未來情報，然後找個地方和峻林匯合。」阿生說著拿起幾張寫滿字的白紙。

「匯合之後呢？既然我們正被追捕，也許是時候放──」阿文突然想起某件重要的事，問：「昨天你說阿李是我一位朋友的兒子，難道這個賞月會⋯⋯？」放下叉子，舉起手刀，在頸前劃過。

「不用擔心被監聽。我檢查過附近，沒有發現監控器材。」阿生拿出約克還給他的監筆。「我只是不想他們因為知道太多，變得像政府一樣對峻林打主意。」

「那就好了。我剛才想說的是，我們應該放棄任務嗎？現在好像太危險了。」

「絕不。」阿生果斷回答，「我還有一個殺手鐧。」說出了自己前晚夜訪銀鐘的原因和得出的結論。

「原來如此，強搶的話，的確有可能成功。不過風險好像有點太高，萬一設計公司裏沒有存放雕像的資料，我們就玩完了。」阿文說，「現在想起，既然設計公司只是一個陷阱，雕像的資料一早就轉移到別處了吧⋯⋯」

「很有可能。」阿生同意，「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們到時立即放棄任務就好。」

「搶？」阿李遲疑地說，「好像不太好吧⋯⋯」

「阿李，想想看他們怎樣對待我！對付壞人是不用手下留情的。」阿文說，「所以當我們和峻林匯合後，馬上就去設計公司？」

「對，畢竟我們的敵人是南湘國本身，還是儘早完成任務比較好。萬一不幸被發現，我們絕無反抗之力，再被捉住就真的玩完了。」阿生說，「他們受過昨晚的教訓，絕對不會再失手。」

「明白。」阿文點頭，心下慶幸那個叫司馬天的老人將拷問推遲了一天，說：「還有，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問你，你是怎樣認識這個賞月會的？」阿李在旁附和，他恢復心情後，也很想知道這條問題的答案。

「還記得我說過我曾被誣告販毒嗎？當時幫了我的正是賞月會。十多年後，在阿智的擔保下，我加入了這個天文學會。」

「阿智？」阿文萬分驚訝。

「對，他好像認識這個組織的幹部。不過詳情我也不太清楚。」

阿李問：「為什麼你要加入這個天文學會？」

「因為他們請人。」

阿李又問：「那你的工作是做什麼的？」

「物流、運輸之類，基本上都是阿文在做的東西。」

「聽上去很無聊。」阿李說。

「如果你對天文學感興趣，其實也挺有趣的。」

阿文問：「這不可能只是單純的天文學會吧？他們可是持有手榴彈的！」

阿生望向餐車：「還剩幾片吐司，有人想吃嗎？」

「我不吃了。」阿李搖頭。

「不要迴避問題喇！」阿文大喊。

「笨蛋，阿生才不會答你。」阿李嘲笑，「你第一天認識他嗎？」

「哎喲？你不想知道答案嗎？」

「想啊，你的問題我昨晚問過了，他不說也沒有辦法。」阿李聳肩，「成熟點吧，阿文。」

「竟然敢在我面前裝大人？」阿文放下紙碟，奔向阿李，用沒受傷的手使力捏他的頭。

「不要捏喇！」阿李大叫，跳下床跑到阿生身邊求援。

吃過早餐後，阿文想借阿生寫下來的情報看，卻被堅決拒絕。阿文看著阿生把紙張摺起收入口袋，抱怨道：「連一張也不能給我們看嗎？」

阿生搖頭：「我也是為你們著想，知道太多可是一種詛咒！讀了我寫下的事只會令你回到過去後，為自己的無能而痛苦。」

「詛咒？」阿李臉色變白，「那麼可怕的？」

「是啊。」

阿文想了一想，明白阿生的意思，說：「那就算了，知道壞事即將發生，但無力阻止，其實也挺慘的⋯⋯」不再堅持想知曉未來的種種後，和另外兩個自己一起觀看電視，聊起他們昨天齊上新聞的風采。

早上十點，司馬峻林終於來電。

阿生告訴他賞月會的地址，交代昨天發生了的事和強搶計劃的梗概後，三個人穿上偽裝，聯絡普路托派人接送他們到賞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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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序：良夜

#2 李文生（新縮版）

#3 白帽男（新縮版）

#5 決意金光（上）*

#6 決意金光（下）*

#7 李、文、生（上）*

#8 李、文、生（下）*

#9 未來的過去（上）

#10 未來的過去（下）

#11 十二月二十六日（1）

#12 十二月二十六日（2）

#13 十二月二十六日（3）

#14 十二月二十六日（4）

#15 十二月二十六日（5）

#16 十二月二十六日（6）

#17 十二月二十六日（7）

#18 Alea iacta est

#19 十二月二十六日（8）

#20 十二月二十六日（9）

#21 十二月二十七日（1）

#22 十二月二十七日（2）

#23 十二月二十七日（3）

#24 十二月二十七日（4）

#25 十二月二十七日（5）

#26 十二月二十七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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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十二月二十七日（8）

#29 十二月二十七日（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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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十二月二十七日（29）

#51 十二月二十七日（30）

#52 十二月二十七日（31）

#53 十萬字突破感想

#54 十二月二十七日（32）

#55 十二月二十七日（33）

#56 十二月二十八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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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Tempus fugit（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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