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多久,喇叭傳來陣陣電話鈴聲,只見李文生拿出手機,盯著來電者名稱呆了一呆,望向阿李笑道:「你爸打來了!」
仁叔急道:「峯名,調整收音音量,我要聽到來電者的聲音!城忌,放大剛才的畫面,我要知道對方是誰!」
「收到!」國字臉的峯名和新來的城忌各自操作一台電腦,駕輕就熟,不消一會,便完成了仁叔的要求。
幸運地,由於李文生只打了個招呼,便說:「你先和你兒子聊聊吧!他很掛念你!」把手機交給了阿李,好讓他和一日沒見的爸爸聊天,仁叔一行人才沒有錯過李文生和來電者之間的討論。
城忌大聲道:「對方是『阿健』,李文生登錄的聯絡人名稱是『阿健』!」移開身子,讓仁叔和雷詠英看向電腦螢光幕上,被定格又放大了的錄影片段。隨著喇叭傳來的聲音愈來愈大,對方的說話聲愈來愈清晰,是一把清脆的男聲,在說:「……這……開心就好了!」
阿李回答道:「是啊!……」聲音尖銳而巨大,如雷貫耳。雖然眾人已經聞聲捂耳,峯名也急忙把音量調低,惟音速之快,快如閃電,「是啊」二字在室內久久迴響。「……我們去了很多地方玩呢!」
各人都覺頭昏腦脹,耳鳴不停,幸好沒有人的聽覺因此而受損。城忌滑鼠一動,電腦視窗轉了又轉,神乎其技地修改了收音系統。現在不但能清楚聽見阿健的說話聲,當聲量有如脈衝般突然爆升之際,會自動將它降低至一定水平。
專家就是專家,連接針孔攝影機,將它們拍攝的影像投放到屏幕牆上,便是峯名和城忌二人中午完成的傑作。
和兒子聊了一會後,那男人說:「把手機交還李叔叔吧!我有話要跟他說。」
李文生接過手機,跟那把聲音再打招呼後,那男人說:「抱歉了,文生,情況有變,你今晚可以送阿李回家嗎?我老婆不放心交他給你照顧,要我速速接他回家,轉交一家親戚照顧……」
「不會吧!你知道我去你家要三個半小時車程吧!」
阿健語帶歉意道:「我當然知道。只是……我現在分身不暇,又不在湘港,來不了接他。」
李文生問:「這麼趕?明天不可以嗎?」
阿健苦笑道:「你也知道我老婆是一個怎樣的人吧?她說今日內,就要今日內。拜託你了,文生,幫我這個忙吧!你們搭的士去會比較快,車費算我的!你也不用深夜趕回家,我請你到五星級酒店住一晚!下次見面再請你吃大餐!」語氣誠懇,難以拒絕,只見畫面上的李文生臉露遲疑,「你不幫我,我就要離婚了!拜託你了!」
李文生失笑道:「離婚不好嗎?還你自由——」
阿健喝道:「才不好!我很愛她!雖然她的性格有時真的挺惹人討厭……」
「好吧。不過,我答應了明天去幫一位遠房親戚整理他在湘港的舊屋……要先知會他才行。唉,我見自己又要照顧小孩,又要幫人執屋,便臨時請了幾天假,希望公司不會炒了我吧!」
「辛苦你了!反正你已經請了假,我請你住多一晚,讓你放鬆一下。」
「謝謝!」李文生說,「包早餐嗎?」
「包!你覺得我有這麼小氣嗎?」
李文生很快收線,致電一位登記名為「堂伯」的遠房親戚。此時,仁叔的耳邊傳來雷詠英的耳語:「我們派人去跟蹤他們,好嗎?」
仁叔眉毛一動,反問:「你覺得他在演戲嗎?」
雷詠英認真地點點頭:「以防萬一,我不想冒任何風險。萬一他已經察覺到家中的針孔攝影機,將計就計,找來『阿健』幫自己逃脫呢?」
前方的峯名聽到部長的假設,忍不住回頭道:「除非有特製的偵察儀器,否則他不可能會發現到自己家被裝置了針孔攝影機。」指向屏幕牆,「住在這間小單位的窮人,不可能會隨身帶著這種儀器吧!」只見雷詠英俏臉一沉,靜默不語,似笑非笑的,眼神冷傲似冰,盯著峯名不放,像在質問:「你說夠了沒有?」
眼見峯名知難而退,仁叔心道:「虎父無犬女。阿賢,你女兒懶理別人意見時,那像在看廢物殘渣的眼神,像極你了。」
轉念又想:「峯名所言極是,李文生能事先察覺到針孔攝影機的機會微乎其微。不過,我們一日未摸清羅千生這個人是什麼來頭,一日都要對他處處提防,不能低估他對任務成敗的影響力。如果李文生剛才說的故事是真的,他出手闊綽,財力似是雄厚,可能真的向李文生提供了反監視儀器。不過,如此一來,那個故事又怎會是真的呢?」
一為最壞情況作打算,仁叔便明白了部長的憂慮,認同現階段還是要謹慎行動,直到形勢明朗起來。
此時的李文生則在和「堂伯」通電話。堂伯的聲線沙啞,說話帶有濃厚的北陽國口音,和李文生扮演的口音如出一轍,令監視二室的各人大開眼界。
仁叔心想:「這應該就是李文生今日在設計公司模仿的聲音主人了。」開口道:「好!我現在聯絡執行組組長。」拿出手機,傳達部長的命令。
另一方面,室內的喇叭則播放著堂伯的怨言。他一邊說自己明白李文生的處境,另一邊卻在不斷抱怨,指桑罵槐,批評時下年輕人不尊重老人家,又說自己以前幫了他媽媽很大的忙,她的兒子卻不會知恩圖報。只見李文生怒目切齒,耳根發紅,卻仍能沉著應對。
禮貌地道別後,李文生再致電阿健,確認自己今晚會帶阿李回家。而仁叔也聯絡到執行組組長,向雷詠英報告道:「一小時內會人抵達地火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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