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早晨應該伴隨雀鳥的吱吱聲而來。
「哇哇哇。」
而不是哇哇哇的哭叫聲。
聽到哭泣聲沒有要停下的跡象,被吵醒的阿文緊皺著眉,一臉不情願的慢慢睜開雙眼。只見一個男孩盤坐在床上放聲大哭,叫喚爸媽。睡糊塗的阿文一時間對眼前的景象摸不著頭腦,思索後才猛然清醒過來,明白到眼前的男孩是十歲時的自己。
阿生呢?他望向地上的空睡袋,不見阿生的蹤影。
「早晨。」阿文身旁傳來說話聲。
他立即轉過頭來,看到在刷牙的阿生。睡衣穿在阿生身上還挺合身,他只須把褲腳稍稍捲起即可。阿文回了句早晨後,向阿李的方向瞟了一眼,用眼神向阿生尋求支援。阿生微微一笑,嘴角滿是泡沬,走回洗手間關上門,留下阿文在客廳獨自應付。
阿文咕噥地抱怨一聲,站起來走到床頭,以自己最溫柔的聲線問道:「怎麼了?」
阿李瞧向阿文後,哭得更大聲,全身抖動,五官因為哭泣而皺一團。阿文明白他是因為身處在陌生環境而感到害怕,恐懼著周遭的人事,渴望能夠從父母身上找到安全感。
為了安撫阿李,他笑道:「不用怕,叔叔我不是壞人。」話口未完,他忽然想到:三十歲的人是自稱叔叔還是哥哥呢?
見阿李沒有反應,阿文當下心裡慌得很,對眼前的男孩束手無策。轉念間,他覺得自己可以先和阿李解釋一番,令他不再不明就裡的。但由於任務的前因後果十分複雜,他決定改用一個簡單的故事去獲取阿李的注意和信任。
「今天…昨天不是聖誕節嗎?」阿文開始說故事,「聖誕節……不是有聖誕老人嗎?昨天聖誕老人實現了你的願望,李文生。」
滿臉淚水的阿李沒料到自己的名字會被提起,驚訝得止住哭泣,注視著床邊的怪叔叔,茫然道:「聖誕老人?」
阿文點頭道:「對,聖誕老人。你不是渴望前往未來一探究竟嗎?」然後他展開兩臂,提高聲量,誇張地說:「你現在就身處在二十年後的未來!」
「二十年後…的未來…?」
「沒錯。」阿文說,聽起來充滿自信。但他內心其實不知所措,祈禱著阿李心中真的有想去未來的願望。
「嘩!」
阿李發出驚愕的聲音。眼神充滿期待和好奇,但仍帶警覺,顯得興奮地問道:「你是認真的?」他同時四處張望,發現這個地方的確有一些未曾見過的事物。
「真的,我沒騙你。」阿文靈光一閃,跑到電腦房中拿出一份報紙和一本相簿,「你看!報紙上的日期是201X年,不就證明了這裏是未來嗎?」,他更把電視機打開,電視台正在播放一輯卡通片,阿文於是笑道:「你有看過作畫這麼精美的卡通片嗎?」
阿李興奮地高呼沒有。
趁阿李被新世代的卡通所吸引時,阿文翻開相簿,找到一張他想給阿李看的合照。「你看,這是我和你爸爸在未來的合照。雖然他老了很多,但是你應該能認得出他吧!我們的關係很好,他昨晚就和你媽媽來拜託我在未來照顧你幾天。」
「真的是爸爸啊!」阿李驚呼,「原來他老了後是這樣子的……叔叔,你有我媽媽的照片嗎?我想知道她在未來長什麼樣子。」
阿文呆了呆,回答道:「有,當然有。但應該不在這相簿裏,我遲些再找它們出來給你看。」
這時候,阿生打開廁所門出來,一臉清爽,留意到阿文和阿李在說話,便走了過去。阿文在他走近時瞪了他一眼,阿生不以為然,拍拍他右肩膀後,對著阿李笑道:「你好,我就是六十歲的李文生。請你多多指教。」
阿李難掩困惑的神色,側頸問道:「伯伯你也叫李文生?」阿生聽到後發覺情況不對勁,皺起眉瞧向阿文。眼見事情敗露,阿文只好搔頭苦笑。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M5Qpwfqvb
阿生立刻把他拉到一旁,低聲問道:「你對他說了些什麼?」阿文對阿生語氣中沒帶半點責備感到驚訝,同時把聖誕老人的託辭和盤托出。
阿生聽後說道:「我明白你要找方法得到他的信任,但是說謊是絕對不行的。你忘記了改變過去的目的嗎?既然我們只能依靠阿李來改變李文生的命運,又怎可能不把任務向他如實相告呢?我們要令他清楚明白任務的重要性,他才會認真對待這段和我們相處的時光,不會把它當成一場長夢……或者至少不會在任務過程中拖累我們。這樣子才能改變你的命運啊!」
阿文用力握拳,為自己捨難取易的做法感到後悔,說道:「你說得對,我太衝動了,對不起。」
「不用道歉,」阿生微笑道,「你剛才成功令他冷靜下來,做得相當出色。我只是提醒你這個做法可能會帶來的後果,但你不用太擔心,我們從現在起對他說真話就可以了。」
「但是要從哪裡開始……」見阿生朝床方向踏步,阿文沒再說下去,把一切交給他來處理。放下戒心的阿李正全神貫注的看卡通,電視螢光幕正播放著青蛙外星人的搞笑日常。
ns18.188.4.9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