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文生的好消息,阿健放下心來,輕快的道:「謝謝!那就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我相當期待你的大餐!」李文生笑道,腔調忽變,大嘆一聲,「唉!我最近真的受夠了!兩日前,你突然和兒子來我家寄宿。第二天,又遇上一個怪男人,要我幫他做幾件事。今日清晨,一個素未謀面的親戚忽然打電話來找我幫忙,煩死了。」
阿健好奇地問:「你還未完成那個老伯的任務,拿到全部錢嗎?」
李文生說:「下次見面時再跟你說。」便匆匆收線,通知阿李回家一事,叫他趕快收拾行李,希望能趁早起程,趕及凌晨前抵達目的地。
阿李聽到可以回家,喜上眉梢,大叫好耶。後來發現其實是要轉到親戚的家住,大感失望,向李文生連連抱怨,指那些親戚會逼他做課外練習,沒收他的手機,又不准他看電視。
正要討價還價,李文生淡然地說:「試想想看,你不聽話,媽媽會怎樣懲罰你呢?」
「可以等我看完這集才去收拾嗎?」
李文生搖搖頭,好像想說些什麼,但在開口前改變了主意:「我幫你收拾吧!不過你要答應我,看完這集便立即跟我走。」
阿李不情願地同意道:「嗯,好吧!」
李文生強調:「等下不要鬧彆扭!我會向你媽告狀的!」
阿李打了個冷顫,震聲說:「我說我知道了!」
監視二室內,仁叔一驚,叫道:「峯名!這套卡通片一集多少分鐘?」
峯名轉過頭來,臉露不滿,說:「仁叔,這不是卡通片,是動畫。卡通片是……」留意到仁叔表情嚴肅,不再解釋下去,「一集大約二十三分鐘。」
仁叔望向手錶,現在的時間是八點十分,問雷詠英:「你記得自己過來時的時間嗎?」
雷詠英想了想,回答道:「應該是七點三十四分。我跑過來前,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鐘。」
仁叔心下盤算:「七點三十四分,大約過了十分鐘才開始看,即是四十四分左右。現在是八點十分……咦,時間不對,即是他在看第二集了?」下指示:「峯名、城忌!幫我回帶看看他們什麼時候開始了看第二集!」
峯名很快答道:「八點零五分。對了!我要收回剛才說阿李有品味的發言。他竟然跳了片尾曲和第二集的片頭曲,真是可悲。」
仁叔沒有聽他對製作組選歌的讚美,對雷詠英說:「這樣的話,他們距離離開還有不到十五分鐘,執行組的人不可能趕得上。」
雷詠英急道:「你立即去問執行組組長有沒有其他辦法!」
仁叔拿出手機,再次致電執行組組長。雷詠英一邊看著李文生將掛在窗外,屬於阿李的衣物收回來,折入行李箱,一邊聽仁叔和執行組組長的對答。通話結束後,她提議道:「既然如此,告訴我天門區在哪個幹部的管轄範圍內!我找他派人幫忙!」
「可以是可以,」仁叔遲疑道,「可是,你想欠他人情債嗎?你不是很——」
雷詠英凜然道:「沒所謂,只要任務能夠順利完成,要我出賣靈魂給惡魔也無妨。快!沒有時間了!」
仁叔嘗試說服她:「李文生逃不了的。我們只需要將他列作『不公開通緝人士』,他不可能越過邊境離開南湘國。只要他還在國內,我們就可以聯合警方進行地毯式搜索,同時追蹤他的消費記錄、手機訊號、通訊位置……」
雷詠英冷冷的問:「你還記得我的目標是什麼嗎?」
「我記得,只不過我——」
「所以我,」雷詠英側身向前傾,臉貼近仁叔,提高聲量,蓋過他的聲音,「不能用上警方的力量!萬一被他們跑了,用你剛才提到的方法找回他們,快要幾日,慢則兩星期。我們等不了!」白皙的臉蛋因激動而添上一層暈紅,「還記得主持人的叮囑嗎?『一星期內完成,愈快愈好』。」語調變得柔和,展露笑容,「我要藉著這項任務證明自己的實力!然後,向上爬,達成目標。」神情鬼魅,自信滿滿,字字鏗鏘,睜大的黑眼睛深邃而迷離,散發出一陣狂氣。1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HM5hhaCfZ
仁叔和她對視,彷彿在凝視無明漩渦,被它吸引、卷入、吞噬,探視到她心底對某件事的執著。
「抱歉了,仁叔,這次你要聽我的。快給我電話,你已經浪費了兩分鐘時間。」
畫面上的李文生正在家裏奔波,收拾日用品、雜物、自己要穿的衣物等,快刀斬亂麻,都不太在意擺位了,只隨便塞入箱中便是。
得到便服男的電話號碼後,雷詠英親自撥號向他尋求協助,惟線路繁忙,多次嘗試後,才成功接通。
便服男對雷詠英的來電大吃一驚,聽到她語速飛快地簡述來電原因後,笑道:「哦!詠英,你想我派人去跟蹤李文生,對吧?」
「對!不過,我不會請求你無償協助。你之後有需要幫忙時請出聲,我們天皇分部必定會全力協助。」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便服男謙遜道,但因雷詠英不斷堅持要回報他的協助,便說:「那時候我一定會找你幫忙。」
二十位庭幹部之間的關係雖好,他們為了爭取更多的資源、名譽、地位,一直視彼此為競爭對手。對自己分部的實力充滿自信的各人,如非必要,絕對不會尋求其他人的協助,並將此舉當成奇恥大辱。
因此,仁叔事先提醒雷詠英一定要堅持作出補償,不論所求之事是大是小。否則,和便服男之間會有了「幫助者」和「被幫助者」的地位差距,全分部的人自此難以在對方面對抬起頭做人。
順帶一提,近年需要庭眾合作的任務屈指可數,其中調查二代庭之死,便是近三十多年來,唯一一次的五幹部聯合行動。
「你想我怎樣支援?」
雷詠英望到李文生拉上行李拉鍊,似是整裝待發,急道:「二至四個有追蹤經驗的人,駕駛車輛到場,要做好長距離跟蹤的準備,五至十分鐘內到達地火圍二十四座樓下。有關李文生的衣著特徵,我現在會找人寄電郵給你。」
「五至十分鐘,」便服男語帶猶豫,「請等我一下,我跟部下了解一下情況。」十數秒後,他回到線上說:「很遺憾,我們就算衝燈也要至少十二、三分鐘才能抵達現場,」
雷詠英說:「無問題,麻煩你立即安排!」再次感謝便服男的支援後,緩緩放下手機。臉色一沉,將右手收到腰側,用力握拳,對剛寄出電郵的仁叔說:「被他們成功走掉的話,你要負責。」
仁叔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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