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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十二月二十八日（21）

韋缺

Jun 1, 2021

113

10 分鐘

x

在約克的帶領下，阿文和普路托朝地面飛奔。

阿文因為劇烈運動，傷口破裂，一路上強忍痛楚，握緊手中的煙霧彈，盡力不拖後腿。

普路托保持警戒，留守最後，邊下樓梯，邊四處張望。見李文生臉上五官擠成一團，鼓勵他：「加油，加油，撐多一下下就好了。」

和預料一樣，敵人擔心意外殺死情報來源李文生，不敢胡亂反擊。採取了包圍醫院的手段，要令劫獄者逃不出去，乖乖投降。

因此，阿文等人一路上沒有碰上任何障礙。抵達一樓，約克伸出手臂攔下兩個同伴，回頭急聲道：「Time！」

「00:17:52，」普路托報時，「還有兩分三十八秒。」

「很好，慢慢跟我走。」約克慎重地一步步往下走，躲在樓梯平台的轉角處，拉出掛在脖子的護身符當作鏡子使用。他小心調整角度，使護身符反射燈光，映出兩個持槍守在梯下的守衛。

約克向普路托的方向打出「有兩名敵人在下面」的手勢。普路托點頭，拔出一枚閃光彈，拉開拉環，順著梯級扔了出去。

「嘣」的一聲巨響，約克伸頭一瞧，見守衛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滾。走出躲藏處，面向開揚的大堂，舉起防暴槍，發射彈藥。

地下大堂的面積好比一個標準泳池，兩邊是便利店和餐廳。詢問處像浮台一樣建在大堂中央，由幾塊介紹疾病用的展覽板陪伴在側。

病人和醫院員工像魚群一樣，順著水流經大堂朝正門游去，有秩序地撒離醫院。

他們離遠聽到一聲巨響，都望向爆炸聲傳來的方向，目光穿過樓梯下升起的一縷輕煙，瞧見一個手持巨槍的疑似恐怖分子站在樓梯間，朝天開槍。

猶如放煙火的嘭嘭兩聲響起，催淚彈好像蝌蚪拖著一條尾巴游上半空，再下潛到詢問處兩側，散發出濃濃白煙。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伯因為多年前參與過反政府示威，認得這種可怕的化學武器，臉上變色，大聲喊道：「是催淚彈啊！大家快走！」

「催淚彈？」「不會吧？」「什麼？」「走啊！」喊叫聲在人潮四起。

幾位站在詢問處附近維持秩序的醫院員工首當其衝，雙手捂著被煙刺痛的眼睛，忍受火燒一樣的痛楚，閉氣逃走。

白煙隨風散開，愈來愈多人感受到催淚煙的厲害，眼鼻流水，皮膚刺痛，慌忙四散。近門的逃出醫院，離門遠的轉身折返走廊。

「咳咳，好刺鼻啊！」

「救命啊！」

「眼！睛！啊！」

「水！我要洗眼！」

「皮膚像被火燒啊！」

「生理鹽水！生理鹽水！」大堂內的人轉眼間逃得七七八八。

約克再從躲藏處現身，朝不同方向射出四發彈藥，清空彈匣之餘，清空全場。現場濃煙密佈，形成毒煙結界。就算敵人知曉約克等人的位置，想奪回李文生，一時間也無從下手。

「還有二十秒⋯⋯」普路托在監視一樓時大喊，很快倒數起來，「十，九⋯⋯」

砰的一聲後，正門傳來玻璃散落一地的聲音。

是阿生。

「GOGOGO。」約克大喊，阿文和普路托跟著他走下梯級。

只見車子的車頭燈大開，風馳電掣，穿過白煙，撞倒兩塊展板，經過詢問處，一個飄移急煞停在樓梯旁。

約克拉開右後車門，為了不讓催淚煙大量湧入，一手拉李文生入車，再鑽進車廂，立即關門。普路托脫下腰帶，打開右前車門，坐在阿生空出的駕駛座，成為防彈車的新任司機。

阿文跌坐在後座，撞到傷口，痛得罵了兩聲後，打量車廂環境。望向倒後鏡，看見一個蓄短髮的男人戴著防毒面具坐在副駕駛座。

那個男人問：「你還好嗎？」

阿文猛然醒覺，大叫：「阿生！你的頭髮，你為什麼⋯⋯這、這些人是？你是從哪裏⋯⋯」一時不知道從何問起。

「我等下再跟你說明。」阿生說，「你的槍傷還好嗎？」

「沒大礙，只是傷口破裂，超級無敵的痛。」阿文苦笑。

阿生往後拋了一小盒的藥，阿文一手接著，發現是止痛藥。「吃下它吧，應該會舒服一點。」阿生說著傳了一支水給阿文配藥吃。

引擎嗡嗡作響，普路托一個拐彎，直直衝出醫院，全速前進，駛上馬路。

然而，要逃走可沒那麼容易。

兩輛私家車從後追上，不近處也傳來警車追捕逃犯時的警笛聲。

阿文坐在後座，回頭看到有車追趕，焦急地問：「現在怎麼辦？」

阿生說：「不用擔心，我們一早預料會被人追趕，已經計劃好怎樣應對。」在他說話的時候，汽車闖過十字路口的紅燈，一台行駛中的貨車被突然冒出的私家車嚇得急煞停車，司機狂按喇叭表達不滿。

「對啊，很快就無事了。」約克說，無視後方傳來的呠呠響聲。車廂內除了阿文外，各人老神在在，沒有絲亳緊張，除了都像恐怖分子戴著防毒面具，他們彷彿只是在觀光旅遊。

凌晨時分的路面暢通，普路托非常熟路，一眼關七，不斷調整行車路線，避免被敵人包圍。

阿生趁未抵達目的地，跟阿文簡單說明逃出旺棱的家後發生了什麼事，包括他和阿李是怎樣擺脫追捕，如何在賞月會利用未來的情報和對方達成交易，車內兩位同伴姓甚名誰等。

「原來如此！即是你們都知道了我們⋯⋯」

「對，」阿生打斷阿文的話，「他們都知道你是過去的我，阿李是你一位朋友的兒子。」

阿文一怔，心下大奇：「咦，朋友的兒子？阿生沒有如實交代我們的事？難道說，這些人其實都不可信嗎？」目光飄到倒後鏡，隔著面具和未來的自己四目交接。

阿文經歷了這三天敵我雙方的各種算計，不等阿生使眼神警告，即心領神會，明白事有可疑，也不敢多口。匆匆轉換話題，問起逃出追捕的計劃。

約克回答：「很簡單，我們先擺脫後面的車，再轉車就行了。」說完拿出手機，致電某人：「兄弟，我們正被人追，大約還有⋯⋯」

「十五分鐘內到。」普路托說。

「⋯⋯十五分鐘便會到。」約克說，「OK，SEE YOU。」收線後問：「我們離『隧道』還有多遠？」

「兩分鐘吧，既然引得八八九九，你們可以準備了。」普路托說，只見車後有四輛警車全速追趕，紅藍之光，一閃一閃，點綴了入夜後的城市。

約克望向阿文，瞥了他手中的煙霧彈一眼，說：「李文生，我們要用它了。」

「哦，好。」阿文才發現自己吃過藥後不自覺拿起了普路托交託的煙霧彈，攤開手掌，「扔出去嗎？」

普路托聽到後座的對話，哈哈大笑：「當然是扔出去，難道你想嘗試煙燻的滋味嗎？」

「你專心駕駛吧！」約克問阿文：「你知道怎樣使用煙霧彈嗎？」」。

「不知道⋯⋯」

「其實很簡單，」約克說，拿起普路托脫下的腰帶，拔出一枚煙霧彈作示範。「首先握緊彈身，跟著像這樣扭開保險拉環，再伸手出窗，將底部對著後方，鬆開這三隻手指，讓保險桿彈開，煙霧就會出來⋯⋯」

「嗯。」阿文用心聆聽。

「然後聽我指令，向後輕輕扔出去。Easy right？」

「yes，easy，easy。」阿文說。

阿生問：「真的無問題嗎？我可以代勞的。」

「不用，不用，我做得到，我也想作出點貢獻。」阿文一邊說，一邊模擬整個投擲流程。

「那就來吧！」約克說著調低車窗，呼呼冷風吹入車廂，掃走空氣中的催淚氣體。

「這麼快？」阿文驚呼。

「對啊！」約克笑道，「你看！隔音屏障就在前面了，快點準備吧！」挨身幫阿文降低車窗，只穿著病人服的阿文不禁打了個寒顫。

前方的綠白色隔音屏障高十米，密實地包裹了整條道路，遮蔽天空，向前伸延，連綿不絕，好比一條海底隧道。可想而知，內部的通風效能會有多好。

「聽我口令拉拉環！」約克大喊，眼望前方。「是！」阿文大叫，目光離不開身後的多輛警車。

「拉吧！」約克在防彈車進入隔音罩下的路段時大叫。

阿文照指示一扭一拉，拉開拉環，伸手出窗，手指一鬆，突然啪的一聲，阿文嚇得差點放手，只見紅煙開始從煙霧彈底部和頂部漏出，。

同一時間，普路托踩盡油門提速，只見車子兩側同時噴出紅煙，彷彿戰機在表演飛行。約克見距離已經拉開，喊道：「FIRE IN THE HOLE！」與阿文扔出煙霧彈。

車後轉瞬被紅霧籠罩，近乎全密封的環境令煙霧難以散開，警車的紅藍燈很快消隱不見。

突然砰嘭一聲，伴隨吱吱刺耳的煞車聲，追捕者不小心撞上其他車，然後失控撞成一團。約克聽到這些聲音，望向腰帶上的一枚破片手榴彈，心中慶幸不需要用上它。

出了屏障路段，後方再無追車，汽車轉入小路，很快駛到太凸山。在荒涼的山腰，普路托將車停在一輛私家車車尾。

拜倫迎接下車的四人，上前對阿文說：「It’s good to see you, Mr. Lee.」

阿文啞口無言，支支吾吾：「呃，I’m fine thank you.」

見拜倫皺眉，阿生脫下面具時說：「這時候的我，倫文還不太好。」在私家車車尾箱拿出衣服讓阿文、約克和普路托更換。當他在協助阿文解開上衣的紐扣時，看到繃帶染上一片紅，問：「你還撐得住嗎？」

「還好吧⋯⋯」阿文苦笑，「止痛藥算是有點用。」

換過衣服，一行人轉乘拜倫的私家車下山。

阿文問：「那輛車就這樣放在這？」

和兩個李文生一起擠在後座的普路托回答：「不必擔心，很快會有劏車師傅來拖走它。」

「劏車？我見它還很新啊！不會很浪費嗎？」阿文追問。

普路托說：「不怕，資助我們學會的公司很有錢的。再劏多十台也不是問題。」

二十分鐘後，一行人回到銀鐘。拜倫載著阿生和阿文回到阿李所在的酒店休息。

「很快會有人上來看看你的傷勢。」普路托送兩個李文生到他們所住的客房時說。

「謝謝。」阿文說。

「你們沒什麼事就不要離開房間。走廊上可是安裝了一台監視你們的閉路電視。」普路托補充。

「明白。」阿生說，「請放心，我們絕對不會逃走。」

「希望吧，」普路托說，把房卡交給阿生，「就是這間了。我們明天見。」

「明天見。」阿文和阿生同聲說。

「不要一起說一樣的話喇！太詭異了！」普路托大笑，揮揮手轉身離去。

阿生刷卡後，推開房門，只見房內有三張單人床，其中一張被阿李先行佔領。

阿文上前摸了摸床褥，說：「這才是床嘛！醫院那張太硬了。」見阿生呆呆地站在玄關，問：「怎麼了？」

阿生看了看熟睡中的阿李，再看了看失而復得的阿文，見三人終於重聚，鬆了一口氣：「沒什麼。唉呀，今日真是累死了。」說完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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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序：良夜

#2 李文生（新縮版）

#3 白帽男（新縮版）

#5 決意金光（上）*

#6 決意金光（下）*

#7 李、文、生（上）*

#8 李、文、生（下）*

#9 未來的過去（上）

#10 未來的過去（下）

#11 十二月二十六日（1）

#12 十二月二十六日（2）

#13 十二月二十六日（3）

#14 十二月二十六日（4）

#15 十二月二十六日（5）

#16 十二月二十六日（6）

#17 十二月二十六日（7）

#18 Alea iacta est

#19 十二月二十六日（8）

#20 十二月二十六日（9）

#21 十二月二十七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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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十萬字突破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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