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豪建築設計事務所位於銀鐘商業區,李文生三人乘搭地鐵跨越半個湘港來到了銀鐘。他們沿著阿文上班的路線,在商店街的地鐵站下車,當時的時間是早上十一時五十分。他們刻下只需要按照地圖的指引,徒步走十分鐘,即可到達目的地。
商店街的外貌和兩日前大相逕庭,街道上和聖誕節有關的燈飾早已被拆得一乾二淨,逐漸換上喜迎新年的艷紅新衣。炮仗、賀年紅燈籠、街角的「福」字造型燈飾……都在佈置中的狀態,他們是工作人員在人流稀少的深宵努力趕工的成果。雖然今日不是公眾假期,兩旁店舖的店員還是忙得不可開交,「歡迎光臨」、「下次再來」的喊叫聲此起彼落。
李文生三人走在街上,不時能聽到這些短句的倫文和其他語言的版本。阿李運用阿文在聖誕夜使用過的技巧,穿梭在人群之中,不斷來回向阿文和阿生報告他的所見所聞,仿如一隻為了撿樹枝而奔跑不停的可愛小狗。1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HSfdZoqhj
在熱閙的氣氛下,阿生不禁放慢腳步,細會這條只存在於過去的歡樂大街。
農曆新年將至,惟他們三人無緣在這個世界共渡佳節。
他們一行人很快到達奇豪建築設計事務所所在的商業大廈,阿生戴著剛從便利店購買的口罩逕自推開玻璃門入內。阿李和阿文則手拉著手,跟隨訂好的計劃,站在遠處靜待三分鐘後才上樓和阿生會合。
阿文頻頻望錶,向不斷查問時間的阿李報時:還有兩分三十二秒……兩分零九秒……他留意到阿李目不轉睛地盯著大廈的玻璃大門,嘴巴全無笑意,擺出一副過去兩日少見的嚴肅表情。
阿文感覺到右手緊握著的小手在微微顫抖,用力回握,說道:「阿生不會有事的,我們的計劃很完美。」他這句說話是說給自己,還是阿李聽,就不得而知了。
「我們到達設計公司所在的大廈前,就裝成互不相識。」阿生在離開咖啡廳前說道,補充了計劃的細節,「你們在樓下等兩,不,三分鐘,才上來。」
「你覺得我們要扮成什麼人才比較好呢?」阿文問道。他未曾演過話劇,擔心會在扮演時穿崩。
「隨便你吧!」阿生聳肩,「發揮自己的創意,Surprise me!」阿生隨口說了一句倫文。阿文邊走邊低頭和阿李商量,在到達地火圍地鐵站時,他們已經決定好要扮演的角色和劇本。
阿生步出升降機,朝東邊大踏步,轉了個彎。走廊的盡頭是一道由磨砂玻璃建成的大門,大門上方以浮凸黑字寫著「奇豪建築設計事務所」九字。他四處張望後,按下門鈴,瞥望了門鈴旁的攝像鏡頭,等候職員開門。
「鈴、鈴、鈴……」門鈴持續響了將近十秒。沒有人應門,阿生也聽不到玻璃門解鎖時發出的咔嚓聲。
難道現在是他們的吃飯時間?阿生猜想時,門一下子被拉開,一位身穿整齊制服的男職員出現在阿生眼前。
「抱歉,要你等了。」男職員說道,左手緊握門把,張開身體,向接待處方向展開右臂邀請阿生入內。阿文一聽見男職員的聲音,就知道他是姓張的。
「你好啊!張生,我如約而至。」阿生笑道,步入室內。
設計公司的前台不大,設計走簡約風格。以白色為主調的外牆,配合木製的擺設,在多盞白光吊燈的照射下,給人一種穩重而高雅的印象。阿生環視一周,前台除了接待處外,就只有四張擺放在門側的沙發椅。
沙發椅以兩張為一組,互相對望,兩組的組員間分別放置了一張小型玻璃桌。對著大門方向的一張沙發椅上坐了一個中年男人,他穿著直條裇衫和深色西褲,蹺著二郎腿,手中拿著一本有關古羅馬歷史的書。那個男人抬起頭,托了托金絲眼鏡瞥看阿生一眼,便回到書本中的世界。
此時,阿生腦中那個由六十年人生經驗打造出來的警鈴響個不停。從短短一秒的對視中,他理解到一件事:這個男人絕不好惹,他是一個在職場上有豐富經驗,闖過無數修羅場的戰士。
「你就是今早打電話過來的那位先生嗎?」張職員把阿生的注意力拉回現實。他快步走回接待處內,露齒微笑,向阿生問道。
「對,經理有空嗎?」阿生留意到張職員的微笑在剎那間凝固了。他眨貶眼睛,回過神來,回應道:「你的聲音很年輕呢!我還以為打電話來的是一個年輕人啊!麻煩你等一等,我現在去找經理。」
「哈哈,很多人也這樣說,可能是因為我保養得好吧!」阿生笑道,作狀咳了兩聲。1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IBcXpHEU8
張職員向阿生點頭後,轉身走入旁邊的走廊。阿生坐到裇衫男斜對面的沙發椅上,安靜地等候著,不時斜眼望向那位不知道在這裏等待什麼的男人。
過了大約一分鐘,一位頂著二九分斜瀏海短髮,身材矮小,穿著整齊西裝的女士步出走廊,張職員恭敬地跟隨其後。那位女士一見阿生,便展露笑容,向他作自我介紹。
「我是這裡的……」此時門鈴大響,西裝女士無視那吵耳的門鈴,完成了她的自我介紹,「……經理,我姓潘的。」而阿生也禮貌地介紹了自己,稱呼自己作「羅千生」。正當潘女士開口說話時,阿生瞄了瞄斜對面的男人問道:「你不用先理他嗎?他比我早來的。」
「哦,羅生你不用擔心,他在等我們公司的董事長。」潘女士笑道。阿生觀察著潘女士的神情,沒有發現異樣。眼角也看不到那男士有任何可疑的舉動,便放下戒心,準備全神貫注和潘女士交流一番。
「你今天身體不舒服?」
「對,」正當阿生準備向潘女士解釋他戴口罩的原因時,一把聲音從門口方向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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