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病房內剩下自己和李文生後，老人垂下雙手操作輪椅向前，親切地問：「身體還好嗎？」
「在身中一槍的前提下，算是不錯吧。」
「呵呵呵，年輕人不愧是年輕人，身體復原之快著實令人羨慕！」老人笑道，將輪椅停在病床床尾，「對於你中槍一事，我感到十分抱歉。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行蹤詭秘，我們也不想這樣子對待你……」
老人說話時，李文生的眼神游走在老人臉龐和病房佈置之間，心想：「這是哪一間醫院？我還在湘港嗎？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豪華的獨立病房，看來調查我的組織真的很有錢。」
這時，電視頻道的廣告時段正好結束，新一節新聞報導即將開播。李文生聞聲瞥了電視機的畫面一眼，打算看看現在的時間，卻被新聞提要嚇呆了。
見李文生盯著電視機不動，老人用手定住右輪，轉動輪椅，也瞧向電視螢光幕，嘆了一口氣：「對，我們還在通緝你的兩個同伴。」
畫面上出現了阿生和阿李的大頭貼，報導員正在朗讀和他們有關的訊息：「……警方正懸紅二十萬湘元，通緝以上兩名人士。如有任何與他們有關的資訊，請致電……」
李文生屏著呼吸，忽然想到：「這是一個好消息啊！代表他們未被捉到。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逃得了多久呢……」
老人轉回原來方向，面向李文生續道：「你不想他們有危險的話，只需要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即可。我會下令停止搜索，也不會再派人來滋擾你。在你痊癒之前，免費讓你住在這裡休養，同時向你提供一百萬元作為今次意外的賠償。」
「你可以下令警方停止搜索？」李文生反問，心想：「既然能夠動用警察的力量，這個老伯一定手握我難以想像的政治權力。他會是什麼人呢？政府官員？情報機關的高層？」
見老人輕輕點頭，李文生追問：「那你想問什麼問題？」想起剛才被詠英問的問題嚇了一跳，決定先做好心理準備：「又有問題了。這次無論他問的是什麼，我也絕對不會動搖。」深呼一口氣。
「你認識一個叫『司馬峻林』的人嗎？」
「不要動搖！不要動搖！」李文生對自己說，心下大驚，「為什麼他會問我這個問題？他和峻林有什麼關係？」幸好做過心理準備，才不至於露出大吃一驚的表情，茫然地問：「司馬峻林？誰？」
「你不認識他嗎？」
李文生皺眉，裝在思考，說：「呃，這個名字我還是第一次聽呢。」
「呵呵呵，」老人大笑，「你挺有演戲的才能啊！不過，我們已經查明你的秘密了。既然你的同伴是來自過去和未來的你自己，我肯定你認識司馬峻林。」
李文生滿臉疑惑，張口問道：「為什麼？這是什麼因果關係？」不忘補充一句，駁斥老人的說法，「我要重申一點，他們兩個分別只是我一個朋友的兒子，和一個在街上偶遇的人而已。」
老人搖頭：「我們做過指紋比對，也調查過你小時候的容貌，至少那個小孩九成九就是你本人。」
「這麼異想天開的事，怎可能在現實中發生啊！」
老人再次搖頭：「有可能的。」
「吓？」李文生大吃一驚，老人認真的語氣出乎他意料之外。
「如果是司馬峻林的話，」老人凝視李文生雙眸，「如果是他的手錶的話，這一切都是可能發生的。」
「手錶？」李文生這一下驚呼發自真心，心想：「這個老伯是什麼人？為什麼他會知道手錶的事？」
「對，他那隻只要付出代價，就能夠實現願望的手錶。你一定也知道吧！」老人說，轉動輪椅向前，靠近李文生，「雖然我不明白他為何要傳送兩個你來這個時空。但是我很清楚，世上只有司馬峻林才能做出這樣的事！」說完伸出一雙像樹皮般粗糙的手，抓著李文生衣領，拉他到自己臉前，「你知道嗎？六十年過去了……我等了這一刻也有足足四十年！」長者獨有的氣息竄進李文生的鼻子。
「喂，喂，冷靜一點——」
「司馬峻林人在哪裡！」老人朝李文生的臉咆哮。
「我說了我不知道！」李文生大喊，用右手扯開老人的手臂，「你是他的什麼人啊？既然已經過了六十年，他不就老得像你一樣嗎？會不會早就死掉了？」
「不可能。」老人斷言，「他一定是直接穿越到六十年後的現在……」說著放下李文生的衣領。「你今晚就墊高枕頭，好好考慮清楚要不要坦白回答我的問題。」說完按下位於扶手前端的一顆按鈕。
房門彷彿受到按鈕的控制立即打開，只見女僕快步走入病房，捉著輪椅後方的手推把。
老人說：「我今天是因為可憐你身中一槍，才沒有派人來拷問你。明天可不會留手，請你做好心理準備。」抬手一揮，女僕隨之一百八十度轉動輪椅。
「我真的不認識一個叫司馬峻林的人啊！」李文生對著老人的背影大叫。見對方沒有理會，大膽地問：「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他的舊戰友。」
「舊戰友？」李文生大叫，「名字！你叫什麼名字？」
老人再一次抬手，停著輪椅，回頭答道：「司馬天。」
李文生心想：「司馬天？同樣是姓『司馬』的，和峻林有什麼關係嗎？這會是賴政誠的化名嗎？我應該問他是否賴政誠嗎……」考慮這樣做的利弊時，司馬天已經離開。
在醫院走廊上，司馬天遇上雷詠英和仁叔。他們正坐在長椅上等候和李文生對話的機會。
「雷小姑娘，今天就放過李文生吧，他什麼也不會說的。」
「不過，我還想——」
司馬天搖頭：「不用了，審問他的事，就交由我來負責。雖然現在沒有線索，還請你繼續幫忙協調人手找出他的夥伴。」
「嗯。」雷詠英好奇地問：「審問？」
「對，用你昨晚所說的『北陽國政府的手段』來找出答案。」司馬天笑道，「現在的年輕人沒有經歷過真正的苦難。心中空蕩無物，沒有拚命堅守的信念，也沒有願意為他者而犧牲自己的意志。只要切下一根指頭，李文生一定會坦白說出一切。」說完望向仁叔，「你真的想知道為什麼我想找出那位時空旅行者嗎？」
仁叔沒有回答。
「呵呵，你們繼續努力吧！」司馬天揚手，吩咐女僕繼續推動輪椅，經過二人離去。
看著輪椅消失在走廊的轉角處，雷詠英假裝司馬天的聲線複述道：「請你繼續幫忙協調人手找出他的夥伴。」然後不屑地哼了一聲，「捉不到他們還不是因為你們。」
「可能他有自己的苦衷吧。」仁叔說。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5IHWoc5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