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客室,阿生用倫文在借來的白紙上寫了一句:「可以在不傷害阿李自尊心的前提下,想辦法讓他分心一小時,讓我們四人能亳無顧慮地討論今晚的行動計劃嗎?」
阿李坐在阿生旁邊,伸頭看著未來的自己寫字,卻因為阿生刻意用上困難的單字,看不懂句子的意思,嚷叫:「為什麼要用倫文寫啊?我看不懂啊!」
「這是為了方便約克和拜倫看。」阿生解釋,「上面的意思是,我聽說過一種很厲害的系統入侵技巧,可以幫我們得到更多和目標醫院有關的資訊。我想他們試試這個方法。」
「原來如此!」阿李說完望向約克和拜倫,目光帶著一點同情。
寫好後,阿生先將白紙交給普路托。普路托讀過上面的內容,摸著耳環,感受金屬冷冰的觸感,想了一想:「這個辦法應該可行,我現在就去和會長商量一下。」說完將白紙傳到約克手裏,離開會客室。
約克和拜倫急不及待地閱讀白紙上的句子,「哦」的一聲後,二人豁然開朗。約克長嘆一口氣:「唉,阿李,真的不好意思。我雖然很會說,始終不太會認那些像積木堆疊而成的湘文字。」
「不用擔心,我懂,我懂。」阿李說,「就像我學倫文一樣,我也很討厭那些很難串的蛇字。」
沒多久,任他強在普路托陪同下來到會客室,一進門便問阿李:「阿李,可以請你幫我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嗎?」
「當然可以,」阿李說,「只是,我在⋯⋯」
「拜托你了,我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忙。」會長的語氣誠懇,演技很好。
阿生湊到阿李耳邊,低聲勸道:「阿李,機會來了!幫過他們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請求更多的支援去救阿文了!」
阿李一聽,精神抖擻起來,站起高聲道:「好,我就來幫你吧!阿生,這裏就拜托你了!」
「無問題!」阿生說。
約克附和:「放心交給我們吧!我們四個會想出一個天下無敵的營救方案。」
「那就拜託你們了。」阿李說完跟隨會長離開會客室。
任他強帶他到電影院觀看一部以天文為主題的冷門動畫電影。得知阿李沒有看過後,騙說這部電影是由天文學會製作,他們想阿李從十歲兒童的角度,提供一些意見。
阿李離開後,阿生臉色一沉:「這樣一來,我就不用擔心教壞孩子了。先旨聲明,我並不在乎醫院裏任何⋯⋯」意外地頓了一頓,「一個人。如果救出李文生的唯一方法是要殺光全院的人,我也會毫不猶疑地去做。」
「That’s the spirit.」拜倫贊同。
「我欣賞你的態度,」約克說:「不過,發動恐襲只會惹禍上身。到時民意沸騰,政府定必用盡一切辦法調查真相。」
「嗯,那時候就麻煩了。」普路托同意,「雖然你的未來情報很有價值,但也不能為了得到它,令賞月會陷入這種危機。可以的話,最好還是在不被發現下救出李文生。」聳一聳肩,「雖然是很難。」
「那麼,我們就先研究一個能在『不驚動敵人的情況下帶走李文生』的計劃,」阿生說,「再制定一個後備方案。萬一行動敗露,就用它突破包圍逃走。」見另外三個紛紛表示認同,阿生問:「我想先確認一點,我們的人手就這裏四人嗎?」
普路托用力搖頭:「五人才對,我們還有阿李。」說完哈哈大笑。
「這個孩子捱不了夜。」阿生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計劃凌晨才展開,他就幫不上忙了。」
約克說:「放心吧,羅先生,潛入任務從來也不是靠人多取勝,由少數菁英執行反而更好。有我們兩兄弟在,你大可以放心。」拜倫點頭:「We are fully experienced.」
「那我們就先從如何潛入、派誰潛入、如何越過守衛營救李文生等問題入手吧。」普路托說,「題外話,有一件事我好想問很久了,你不是來自未來的嗎?李文生和阿李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們,」阿生一早預料到賞月會的人會問這道問題,已經想好怎樣回答,「李文生就是三十歲時的我,而阿李則是李文生一位朋友的兒子,因為種種原因,被誤解成我們的同夥,惟有跟我逃跑。」為了不另生枝節,阿生想出這種真裏滲假的答案,方便解釋之餘,隱瞞司馬峻林的存在。
「Wow!」約克和拜倫一臉驚訝。
普路托追問:「為什麼你──」
「成功救出李文生後,我再回答你的問題吧。」阿生打斷普路托。普路托說:「好吧,到時我洗耳恭聽。」
四人對營救計劃展開討論。
「還有兩分五十四秒⋯⋯」
一輛全黑的BMW停泊在甘迺迪醫院正門前的停車場。
阿生戴上防毒面具,坐在該車的駕駛座,雙手握著軚盤,眼望車內的電子鐘,默默等待時間過去。
約克、普路托和阿生在任務開始前,已經在車廂內對錶,確保各自的時間一致,不會出現分秒偏差。
阿生自言自語:「我們絕對不能失敗。」雖然他整輩子闖過數不勝數的難關,每每面對挑戰時,還是會感到緊張。
收到約克的電話後,知道要啟動Plan B,他已經通知身在遠方的拜倫進行準備。
「還有兩分三十九秒⋯⋯」,愈在意時間,時間過得愈慢。阿生在幽靜中想起了四人一起設計的潛入方案。
先派人傍晚到醫院,賄賂清潔工人,取得一件病人服和兩件清潔工人制服。
潛入救人這項重任,交由普路托和約克負責。他們分別喬裝成清潔工人和病人,再偷偷混入醫院。阿生在停車場待命,確保營救成功後能即時離開。
普路托將放有救援所需物資的行李箱藏入收集病人服的污衣車,推它上九樓和約克會合。
利用阿生的監筆,看破敵方守衛在十樓的人數和分佈後,由具豐富經驗的約克,視乎實際情況即場調整進攻方案。
然後,身穿清潔工人服裝的普路托乘搭升降機,到四樓放火後,在警鐘響起後的十秒內,回到十樓,配合約克一起趁亂發動攻勢。如無意外,會優先使用閃光震撼彈,令全層守衛喪失行動能力。
解決守衛後,普路托回到九樓看守污衣車。約克攜帶武器攻入病房,救出李文生。
成功救出目標後,三人在九樓集合。待李文生換上清潔工人的制服,混入因為火警而撒離的人群逃走。
只要守在別處的守衛沒有對遠離十樓的失火起疑心,未能及時察覺十樓的同事全滅,這個計劃堪稱完美。
不過,誠如摩菲定理,現實就是殘酷。因為特工男警覺性高,Plan A始終還是失敗。
「倒數分半鐘⋯⋯」
阿生的視線從時鐘上移開,坐直身體,切換波檔,腳踩油門,向後倒車。在停車場繞了大半圈後,民用防彈車車頭對準冒出白煙的醫院正門。
那扇玻璃雙門看上去比紙片還更脆弱。
「是時候了。」阿生目光堅定,踩盡油門,直搗黃龍。
ns3.147.75.9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