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嗎?」阿文嘗試回想裇衫男的模樣,卻不順利,只剩模模糊糊的印象,問道:「你們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我只記得他是個大約四、五十歲的男人,穿了一件直條裇衫,戴著一副眼鏡……」
阿李補充道:「他戴的眼鏡鏡框幼幼的,金色,和班主任的差不多。」三個人都說不出裇衫男的特徵。阿生依稀記得他有一對黑瞳小眼,一想到自己被觀察得清清楚楚,卻了無對方情報,極不好受,只能怪自己只顧留意公司職員的一舉一動,忽略了像極一位普通客人的裇衫男。
「這代表我們真的被埋伏了。」阿文說,同時分享自己靈光一閃的猜想:「我懷疑他早已買通設計公司,好讓公司職員在得知我們下午會來後,向他通風報信,令自己可以跟據我們的行動行事。」
「你說得沒錯,是不是買通就有待商榷,但是設計公司在配合他是鐵一般的事實,否則他不可能在我們拜訪時剛好在場。」阿生說,「當然,還存在一個可能性,就是他本來就是設計公司的職——高層,這樣的話,我們的敵人便是設計公司本身。」
阿文驚訝地問:「不可能吧,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只見阿生猛力搖頭,把腦中的猜想趕走,說:「我收回剛才的說法,裇衫男不可能是設計公司的人,這樣解釋不了這間公司的怪異之處。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UPac2HhjW
「假如遊樂場的資料真是不可告人,他們大可以回覆我們說資料失傳,好讓我們快快死心,不再追查下去。他們終究是資料的持有人,想怎說便怎說,我們絕無反駁餘地。而非邀請我們拜訪,擺出一副想和盤托出的假惺惺樣子,但又要求我們明天再來,更在我們家安裝針孔攝影機……總之,裇衫男的背景神秘而強大,有備而來,我們已經有半隻腳踏進棺材了。」
「呃,」阿李托著下巴,用匙羹在熱朱古力裏不斷打圈,說:「我們的情況很差嗎?」
阿生一想到要將心裡的憂慮說出,重重嘆了一口氣,緩緩的道:「情況不妙,我們現在落後於人,和裇衫男之間有著壓倒性的情報差距。從他輕易地在我們家裝置針孔攝影機可見,他對李文生瞭如指掌,更從某處事先得知他在尋找遊樂場的資料。相反,我們對裇衫男一無所知,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的目的。」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更嚴重的是,我們今日輸得一敗塗地,本想小心行事,將風險最小化。現在反而自招嫌疑,太失策了、太失策了!我難辭其咎。」說著伸手蓋掩雙目,低下頭來,自責的情緒湧出,語氣內疚不已。
阿文安慰他說:「沒你說得那麼差吧!他們應該還有很多事未搞清楚,否則又怎會安裝針孔攝影機呢!現在我們及時察覺,不就能搶先一步,逆轉這個困局嗎?只要從現在起小心翼翼,我們一定可以——」
「可以什麼?」阿生抬起頭,眼神意外地兇悍,反駁道:「裇衫男已經看穿了我們的計劃,發現我們做戲講大話,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他會成為我們做峻林的任務的最大障礙!」
此時的阿文卻在思考阿生的一句話:「發現我們做戲講大話?怎麼可能,我……」轉念間想通了,驚叫:「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是糟透了!」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vnRhHslJ3
見阿李一直在旁聽他們對話,臉上卻寫滿疑問,解釋道:「如果真的如阿生所說,他們對我瞭如指掌的話……睡袋!安裝針孔攝影機的人一定會留意到地上的睡袋,我一個人住,地上何來兩個睡袋呢?恐怕連我假扮口音一事也被拆穿了。」心裡暗暗叫苦:「早知如此,就應該先把睡袋收拾好才出門。頂,原本為了隱瞞和阿生有著相同聲音的做法也成為了敗筆。」不禁在心裡罵了兩句髒話。
阿生說:「地上的睡袋還有辦法解釋,假扮口音就真的百口莫辯了。」阿李回應道:「不一定吧!你說你貪玩不就好了?我有時也會模仿電視角色的奇怪口音啊!」隨即表演一番,令阿文和阿生哭笑不得。
此時,阿文想到一事:「要尋找困局的出路,便要先搞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便問道:「可是,他,那個裇衫男,是怎樣察覺到我們在找和遊樂場有關的資料?先不說為什麼他要調查在調查地火圍遊樂場的人。」
「很簡單,我們用排除法就可以找到答案。」阿生舉起拳頭,「先排除峻林,我們自前天起,向什麼人透露了在調查兔王子或遊樂場的念頭呢?首先,」豎起一根食指,「社交網站上地火圍群組內的所有人。之後還有遊樂場的幾個老伯,以及區政署的職員什麼的。」舉起雙手全部手指頭,前後舞動,並補充一句:「手指不夠用了。」言下之意,可想而知,就是源頭不明。
阿文知道他在嘲諷自己,苦笑道:「應該是區政署職員洩漏的吧!」阿生不以為然地說:「就當事實如此,那又如何?」「證明了裇衫男是政府的人?」
「的確有可能,但你有證據證明這個推論嗎?再者,知道他是政府的人對現況可是毫無助益……」阿生大駭,「這樣就解得通了!他是因為發現了你創作出來的『鄰居小李做功課』謊言,才將你鎖定為目標的!」
阿文恍然大悟,心下無奈,無言以對,只覺得身體沉重,像是陷入泥沼之中。愈是掙扎,愈覺得無力和絕望,倒不如靜靜地等待身體沉沒,便不再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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