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哭了一輪以後，雲收拾心情跟宏吃完了早午餐，然後宏卻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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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覺得有點出奇，事實上也擔心是否自己哭得令他怕了，把他趕了出門，否則星期天他很少有事的。
「咦，要到哪裡去？」雲問完後，又有點擔心自己造次了。
「拜山。」宏簡短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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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拜外婆嗎？我可以陪你去啊。」說起來，雲也記起這天是重陽節。
「不是。是……我會……陪一些親戚去。」宏有點欲言又止的模樣。
雲也就不問了，就收拾碗碟到廚房去。宏也就回房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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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出來後，就來到廚房，又跟雲做了點解說，「幾年前……有個親人……自殺了……她媽媽到今天還放不下。所以陪她走走。」雲從洗碗盤裡抬起頭看了看宏，發現宏在說的時候，目光一直看著地板，「好了，我走了。晚上也要陪他們吃飯，不用等我。」雲應了句好，宏就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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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想起宏的說法，雲覺得有點奇怪。那個她是誰？照理說，宏沒有父親那邊的親人，所以都是母親那邊的，到底是誰自殺了，會令宏這麼吞吞吐吐的？而且，宏說「她媽媽」，不就應該是姨母嗎？還是那個並不是姨母，而是另外有一些更複雜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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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身邊有人自殺的話，應該很傷心吧。她看過一些文章，說自殺者的親屬很多時會有很複雜的情緒，而且很多時也會羞於啟齒，好像自殺是一件很羞恥的事似的。她當時覺得這種想法很不可思議，自殺跟羞恥有甚麼關係？但當她剛才看見宏的反應時，似乎那也是真的。
對了，那個可能是跟宏一起長大的人，宏小時候在很多親戚的家也住過，所以宏跟那人可能有不錯的關係。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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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開始了，雲決心在這天要解決另一件事。
宏晚上十時多回家，雲等他回房換過衣服後，一看見他自房裡出來，就迎上去，站在跟他非常貼近的距離。她心底裡雖然充滿壓力和哀傷，但她努力裝出輕鬆的笑臉著看著他。
宏看著她，神情也很複雜，但也帶笑地回應她，「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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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鼓起勇氣雙手拉起他的雙手，問道，「我……我可以睡你的床嗎？」她的心要緊張得跳出來了。
宏促狹地問她說，「即是你睡我的床，然後我睡地蓆，交換，這樣？」
雲急了，但仍擠出笑容道，「不是啊……我想……跟你一起……」她越說聲音越小。
宏有點欲言又止，然後笑了笑，說，「你覺得我會答應啊？」
雲心裡一陣痙攣，眼神裡不由自主流露出慌亂和失望，然後垂下眼睛，不懂回應。
宏不忍，輕輕地抱住她，輕聲問道，「告訴我，今天你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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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在宏懷抱裡，聞著他的氣味，經歷了一整天的奔波，還有點點清新的味兒。是哪一樣呢？嗯，應該是他的洗臉膏的氣味。
「沒有甚麼，只是，我真的太想你，即使你在我面前，我還只可以想你。我覺得，很難受。」說著，就把臉埋在宏的鎖骨位置，努力忍住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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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夠了他的氣味以後，她輕輕抬頭，「其實我更想問你……你是因為我爸，所以要把我推開嗎？不用啊，其實他已找過我，我已告訴他我不會回去了。」
宏一邊聽她說，一邊摸著她背上長長的頭髮，「嗯。」之後就沒有再說話，卻把她抱緊一些。
這樣抱了好一會以後，宏輕輕地鬆開了懷抱，輕聲地說，「要睡了沒有？我去喝杯水再回來，你先上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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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乖乖地坐到床上等宏回來。宏先關掉全屋的照明，回來後，盤著腿坐在她身邊，看著她，聲音很冷靜同時溫和地說，「其實你有沒有認真地想過，我是不是一個你合適的對象？」簡直像老師在問「你有沒有想過，為甚麼珠穆朗瑪峰一直在長高中（25分）」一樣。
她唯一的回答，也是真心的回答，是一個0分的答案，「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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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由始至終都不是。」宏冷靜地說。
雲緊緊地咬著下唇，好不容易把要說的話從嘴裡拼出來，「但你喜歡我的，是嗎？」
宏猶疑了一下，「喜歡。」終於說出口了。
然後，他們無言以對了很長的時間，各自在情緒裡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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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知道嗎，愛情對孩子來說很浪漫，愛情就是生命的全部。但那是屬於幻想的世界。在真實的人生裡，有很多事和人要兼顧，跟不適合的人去發展，是沒有意義的。應該說，那很容易帶來傷害。」宏斟酌著言詞去解說。
不過，說著說著，他開始感到說得太小心、太保護，反而會得不到需要的效果。於是決定更狠心，「或者你覺得我很壞，我的確沒打算跟你發展，卻睡了你。對，你爸是對的，我不是好人。我這人，你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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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看著宏，聽著他的話，出奇地沒有想哭，彷彿心裡已經傷痕累累，多添幾刀也沒差那樣。「但你喜歡我。」只要得到這個肯定就夠了。
「我可以喜歡很多人。」宏殘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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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聽罷，簡直眼前一黑。但她就像在鬥牛場上的死士，抱著必死的決心，還是支撐著，繼續說下去，「但你一直以來也對我很好。」
面對這個不能否認的事實，雲似乎扳回一城，宏也要想想如何應對。最後，宏放棄了，說，「那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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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也變得無比冷靜，問道，「那你說給你時間，是甚麼意思？」
被逼得緊了的宏有點慍意，冷冷地說，「現在已沒有意思了。」
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她是經歷了一場凌遲吧，現在她累了，只想去睡。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4H3HsO8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