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機棚內,乾燥的空氣中飄散著機油的氣味,貨機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聲,伴隨著貨架輕微的晃動。驢子等三人已將武器和裝備一一清點完畢,並且搬上卡車排列整齊。當隊長回到停機棚時,貨機的工作人員便立即走上前,遞上簽收文件,等待他的確認。
隊長掃視了一圈,目光依次在三人身上停留片刻,問道:「有問題嗎?」
駭客率先開口,放下手中的平板,抬頭說道:「我的部分簡單,我先說。無人機、儀器一一清點無誤,性能也測試過了,一切正常。」
『駭客』,身型中等,曾是美國中情局的情報特工,如今是小隊的技術擔當,總是將理性置於感情之上。
「我這裡也一切妥當,」驢子咧開嘴笑,誇張地攤開雙手說道:「這次組織簡直佛心到極點!炸藥、詭雷、陷阱裝置……應有盡有,就像怕我們不夠用似的,數量甚至比以往多了一倍有餘。老實說,要不是早知任務內容,我真以為咱們是要佔領一座城市呢。」
『驢子』,瘦高的身材、白皙的皮膚,使他看起來不像爆破專家,實際上卻是加拿大特種部隊中的高手。他常開玩笑,說自己就像史瑞克身旁那頭驢子,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 噴火龍(意指爆破),稍有不慎便可能會引火自焚;但那又怎樣呢,他就是愛,所以才為自己取了這麼個特別的代號。
金鋼哈哈大笑:「武器多才好,誰會嫌多呢?」
隊長則淡淡一笑,轉向他:「金鋼,槍械彈藥那邊,一切正常?」
「沒錯,老大,」金鋼伸出他結實的手臂,輕鬆地說:「彈藥〝絕對〞充足。」
『金鋼』,光頭黑人,身材魁梧,那渾身結實的肌肉,看似就像岩石一般。他原是美國特種部隊的精英,力大無比,至於這代號是自取或他人代取的,則不得而知,但確實與他強大的外表十分相配。
駭客冷靜地分析道:「你們別高興得太早,從以往的經驗看,當組織給我們這麼充足的裝備時,通常意味著任務變數大增,或者是完成時間難以預測。我們應該做好長期作戰的心理準備才是。」
「駭客說的是,」驢子說:「但食屍鬼能有什麼變數?它們又不是會飛,或許是非洲太大,組織認為我們搜索起來會很費時,說不定得耗上幾個月,所以組織才會這麼佛心地連監視設備都給的這麼全。」
公爵「呸呸呸」三聲,「要待上幾個月,這誰受得了,你們先別瞎猜好嗎?」
鷹眼冷冷補了一句:「我無所謂。」
隊員們越聊越開心,公爵和金鋼甚至打賭誰能在最短時間內解決最多食屍鬼,而隊長則在他們歡笑抬摃之際,和貨機的工作人員進行最後確認。他先是環顧四周,看著卡車上整整齊齊的裝備,心中不免產生一絲疑慮:這次的物資充足得異常,遠超過過往的標準。這意味著什麼?他的眉頭微皺,但轉瞬即逝,表面上仍然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冷靜,接著便在簽收單上簽了名。
工作人員迅速收拾好貨架與機具,隨著貨機引擎再次轟鳴,它準備升空,繼續下一站的補給任務。而特戰小隊這邊,所有裝備亦已整裝完畢。
一切準備就緒,隊長宣布道:「聽指揮官說,我們到指揮部大約要五個小時左右的車程,路途遙遠,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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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餘輛軍車排成長長一列,在公路上快速呼嘯而過。
車隊一路南行,尼日方特地準備了兩輛悍馬車護送小隊,列於隊伍中央,並由士兵駕駛,讓特戰小隊能稍作休息。隊長坐在前車的副駕駛座,其後排分別是博士、公爵、醫生和鷹眼;而後車則由副隊長殺手坐鎮,金鋼、駭客和驢子分坐其後。
從阿加德茲機場到坦努特市,路程極遠,沿途人煙稀少,偶爾公路上甚至只見他們的車隊行駛其中。車外荒野一望無際,黃沙隨風翻騰,偶爾有野生動物在遠方的乾裂地面上遊蕩,模糊的身影若隱若現。在這片陌生的非洲大地上,帶著一種粗獷與危險的氣息,令特戰隊員們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異樣與新奇感。
順著公路走,約莫行駛至一半路程時,車隊忽然偏離了大路,開始在顛簸的荒地上行駛,並揚起漫天塵土。
車子一路行駛,公爵越坐越是心煩,抱怨道:「我們出發至今,應該兩個小時有了吧,都沒人想要停車休息一下的嗎?」
醫生沒好氣道:「你整路都在抱怨,你的嘴是不是應該休息一下了。」
公爵「嘖」了一聲,居然沒跟醫生鬥嘴,只是撇過頭去不再說話。但才過沒多久,他就又不斷變換姿勢,並揉起了太陽穴,「我想吐,你有暈車藥嗎?」
醫生說:「只有嗎啡,你要不要?」
說話之間,車輛猛然壓過一個窟窿,引得車身劇烈搖晃,公爵夾著座椅大叫:「那給我來兩針,快!」
「想得美,」醫生說:「我的藥物都是救命用的,不是給你鬧著玩的。」
公爵自討沒趣,忽然把怨氣轉向了別處:「鷹眼你很擠耶,坐過去點可以嗎?」
鷹眼還是保持一貫,冷冷的說:「不喜歡,去後車。」
「我想啊,」公爵趨前說:「要不老大,我們先停車休息個片刻如何?到時我再去後車,看看要和誰對調。」
隊長還未回應,鷹眼便搶先說:「不交換,你自己過去。」
公爵不滿地嚷道:「開什麼玩笑,這樣我換車有什麼好處?」
鷹眼淡淡回應:「我們可以輕鬆點,你去跟金鋼擠一擠,才知道什麼叫難過。」
說到這裡,同車其他人已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別看鷹眼平時沈默寡言,一旦認真的耍起冷來,那真是一點都不輸給任何人。
『鷹眼』,原是法籍傭兵,在進入ODO後,他卻自願離鄉背井,加入到美洲區來服役。他身材中庸,卻相當壯實,而其最大的特徵是,他的左臉整個鬆垮皺褶,左眼皮還下垂到幾乎看不見眼珠,但右邊臉頰卻很正常。
公爵和鷹眼忙著鬥嘴,醫生也適時加入了行列,車上頓時好不熱鬧。
博士則靜靜看向窗外,享受那片刻非洲風情。突然,他像是發現到了什麼,就伸出手指比向窗外,「好了,你們別鬧啦,快看那邊。」
順著博士的手方向望去,只見一群鬣狗正圍獵一隻趴在地上的羚羊。羚羊看似已無力脫逃,但鬣狗群像是要虐殺一般,只不斷撕扯牠的臀部和下肢,縱然肚破腸流了也不停手;可憐羚羊只能痛苦哀鳴,活生生看著自己被撕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眾人都見證了這大自然界裡弱肉強食的殘酷一幕。
醫生唸道:「雖然能理解鬣狗是為了生存,但為何不先殺死牠再吃,真殘忍。」
鷹眼目光緊盯著窗外的鬣狗群,手指下意識地滑向腰間的槍套。突然,他毫無預警地拔槍,迅速橫跨三人,連開兩槍,動作流暢如行雲流水。由於他動作太過迅速,在手槍尚未完全伸出車外就擊發,導致槍聲如雷鳴般在車內迴盪,震耳欲聾。正在專心駕駛的尼日士兵,一時被嚇到而不自覺亂轉方向盤,車子因此大幅左搖右擺;所幸,隊長適時幫他拉住了方向盤,他亦很快鎮定下來,這才讓車子重回了他的掌控,順利繼續行駛。
而鬣狗群那邊,在兩下槍聲過後,群裡的一隻體型較大的鬣狗,在一聲哀嚎後,隨即倒地不起;而那頭可憐的羚羊也隨著大鬣狗倒下,徹底不動了。其餘鬣狗雖驚慌四散,卻不願離開那具羚羊的屍體太遠,同時目光時不時警惕地掃視四周,準備隨時反撲以搶奪好不容易到手的食物。
公爵怒喊:「鷹眼,你在搞什麼鬼,是想嚇死誰?!」
鷹眼收槍入套,語調依舊平靜:「己確認,不是食屍鬼。」
眾人這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公爵再吼道:「你白痴啊,想也知道不可能是。」
博士笑說:「每次和你們小隊一起工作,令我最感特別的地方就是,常常都讓鷹眼的神技給震憾到,就算看多少次都一樣。」
這時,無線電忽然響起,尼日指揮官急促的聲音傳來:『隊長,你們的車剛才差點失控,出了什麼事?!』
隊長拿起麥克風:『沒事,單純只是我家鷹眼想確認一些事,才對剛剛路過的那群鬣狗開了幾槍,只不過他沒有事先告之,結果嚇到了司機,請別見怪。』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尼日指揮官頓了頓,轉而問道:『那群鬣狗我也有看見,牠們有啥麼問題麼?』
博士身子趨前,示意了隊長之後,就接過麥克風說:『指揮官,我是韓森,這部份還是由我來做說明好了。』
尼日指揮官回道:『好的,博士請說。』
公爵沒好氣的插口說:「分明就是鷹眼他在搞笑,幹嘛要多做解釋……」博士微笑,並比了個「噓」的手勢,公爵這才住口。
博士說:『正如其名,食屍鬼雖酷似人形,但更常以四足爬行,尤其是在幼年時期,與鬣狗姿態極為相似,和神話中的食屍鬼描述一致,所以鷹眼才會一時興起,想確認看看這群鬣狗究竟是真是假,並無惡意。』
『原來如此。』尼日指揮官像是想到了什麼,接著問:『糟糕~我們國家是允許飼養鬣狗的,這應該不會有錯養食屍鬼的可能,對吧博士?!』
博士說:『指揮官請放心,近距離接觸的話,牠們的外型還是很容易分辨的,而且食屍鬼狂暴難馴,想要眷養牠恐怕沒這麼容易,有的話也早就傳開了才對。』
尼日指揮官嘆了口氣:『確實如此,我明白了。』
博士說:『但飼養鬣狗這等猛獸,也是極有風險的,為了居民安全起見,或許還是儘量避免為好。』
指揮官回道:『了解了,感謝博士,我會適時向上級反應,看能否明令禁止飼養這些猛獸,以防萬一。』
『何必禁止?』公爵忽然湊前搶過博士的麥克風,說:『如果你們連鬣狗都能馴服的話,不如也試試食屍鬼,我說就教些簡單的握手趴下就夠了,說不定還能成為貴國觀光的一大亮點呢,這不挺好?』
尼日指揮官連忙苦笑道:『千萬不用,千萬不用。』
之後,車隊一路穿過幾個小村莊,這些村莊多因食屍鬼事件而需要定期巡邏除,故除了停留稍做休息之外,也順勢收集最新情報,這也解釋了指揮官為何選擇這條崎嶇難行的路線。
經過五個小時多的顛簸過後,遠處的坦努特市終於隱約浮現,像是一座被沙漠吞噬的古老遺跡。天色漸暗,夕陽的餘暉灑在破舊的建築上,給這座城市增添了幾分神秘與荒涼之感。在長時間的跋涉過後,車隊總算抵達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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