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食屍鬼討伐軍已浩浩蕩蕩,正式踏上征途。
會選擇這個時刻發起攻勢,主因是食屍鬼晝伏夜出的習性,此刻牠們正處於昏昏欲睡的狀態,攻擊勢必可以讓他們猝不及防;另外,白天也較有利於人類,尤其這將是場持續整日的行動。
車隊行駛到泰米阿前一公里處時,晨光剛掠過地平線,朦朧光芒勾勒出廢墟的輪廓,讓荒涼的泰米阿顯得越發詭秘。駕駛們默契地關掉車燈,僅憑微弱的晨光低速滑行至指定地點,然後熄火等候。
接下來,小組組長緊盯著手錶,所有人屏息以待。
這次行動除了駭客之外,其餘八名特戰隊員再加上獨角獸的四名獵人,每人帶領五名尼日士組成一獨立的小組,準備分頭從城外的各個入口同步進行攻堅行動。獨角獸獵人希望能負責食屍鬼較少出沒的北面,這獲得隊長的同意,畢竟對方只是來支援的,不能期望和要求過多;而特戰小隊的八個小組,則負責東西兩側範圍,南面則大部份交由主隊負責,並且由最靠近南面的鷹眼和醫生小組進行支援。
小組的主要任務,就是推進過程中於各個要道或重點位置上,安裝陷阱詭雷,以封鎖城市東西北三面的出入,防止食屍鬼趁機脫逃。至於城的南面只於少部份進行設防,因其被規劃做為討伐軍的主要路線,故以尼日指揮官所率領近四十名士兵所組成的主隊,於泰米阿南面偏西的一處主要入口同步挺進,這裡本就是市內的主要交通幹道,道路寛大平坦,並且少有阻礙物,故非常適合運輸車輛以及大部隊通行,亦可做緊急徹退之用。
約定時間一到,隊長果斷下令:『行動!』
這一聲令下,彷彿點燃了每個人的鬥志,所有小組迅速啟動車輛,引擎轟鳴如戰場號角,直直衝向泰米阿。
待車輛行至預定位置,除駕駛外的人員們迅速下車,開始執行剿滅清場行動。
這些安逸太久的食屍鬼,初時還在廢墟間迷茫徘徊,等意識到危險時已然太遲。槍聲四起,牠們或是自沉睡中驚醒,或是瘋狂逃竄,幾隻食屍鬼被一槍擊倒,餘下的則像洪水般潰敗地朝市中心湧去,仿佛那裡是最後的庇護所。
依照規劃,小組的五名尼日士兵中,其中一人是副官或資深士兵,當做組長的副手,負責策應和駕駛;其餘人則兩兩一班,在推進的同時,於各重要位置或路口要道上輪流設置機關陷阱,而為了加快進度,有時亦可兩班同時進行作業。
駭客位於主隊的某台指揮車中,除了適時輔佐尼日指揮官決策之外,多半時間便是屏息操控著無人機「小麻雀」,在城市廢墟上方盤旋。透過無人機傳回的即時影像,他可以清晰捕捉到每一處角落的熱源變化,藉此提前為各小組探查隱藏的食屍鬼;除此之外,無人機還能搭載少量補給品,並在關鍵時刻提供緊急火力支援。
『金鋼,』駭客呼叫:『在你小組九點鐘方向約五十米處的獨棟半塌民宅裡,有三個熱源反應,請注意。』
金鋼朝無人機豎起大拇指,說:『收到,我這就過去收拾牠們。』
駭客說:『你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別大意,懂嗎?』
公爵忍不住回道:『你第一天認識他?這傢伙只會堆土機似的橫衝直撞式思考,哪管什麼危不危險,你別理他說不定還比較好。不如你過來幫我偵察前方那整排倒塌的建築,我總感覺毛毛的,還在猶豫要不要逐戶搜索。』
駭客回道:『收到,小麻雀現在立刻過去,你給我等著。』
這第一階段的行動進展雖然順利,但因每個小組負責的範圍實在太大,初期推進速度有限,而隨著車輛陸續無法通行,需要小組轉而步行行動,這時成員們就得揹著沉重的軍品箱,在廢墟間艱難前進,這進一步增添了行動難度。所幸,一旦陷阱機關布置完成,小組就比較可以心無旁鶩地繼續挺進,不需擔心後方會有食屍鬼突襲或逃脫,畢竟牠們一旦誤中陷阱,同樣難逃一死。
隨著越靠近市中心,目標範圍亦逐步縮小,各小組推進速度才逐漸回升,整體進度尚在可控範圍之內。而小組之間亦到了能夠彼此目視的範圍,甚至可以展開相互支援,或是協同作戰的地步。
自發起攻勢以來,兩小時已然過去,而越朝市中央逼近,與食屍鬼的衝突也就越發頻繁與激烈。因為經過長時間的被壓制,食屍鬼己逐漸反應過來,在不斷被驅趕過後,部份食屍鬼已覺退無可退,突然兇性大發,主動發起反擊。但儘管戰況趨緊,幸得各小組皆應付得當,並保持著一致的速度持續推進。
隨著包圍圈逐漸收緊,食屍鬼已被逼至最後的防線;看來,距離牠們的全面潰敗,或許只剩一步之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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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沒有加裝狙擊鏡的狙擊槍,緩緩伸出殘破建築的三樓窗口,然後靜止不動。突然『砰』地一聲,隨著那聲槍響過後,在千餘公尺外一隻才剛冒出土堆的食屍鬼,瞬間被爆頭斃命。
這狙擊槍的主人正是鷹眼,得手後的他繼續抬頭張望,在確認沒有其它目標之後,緩緩收回了狙擊槍,並起身呼喚副手靠近。他用手指比向前方另一棟少數仍鶴立雞群的殘破建築,向副手道:「下個位置,那裡。」
副手點頭表示理解,隨即朝另外四個尼日士兵下令,這些人全都是一時之選,多是尼日部隊中的神射手,畢竟鷹眼小組任務更為特殊些,做為輔助主隊成為東南面上的主要掃蕩小組,沒有鷹眼可不行。
士兵們在收到命令之後,開始依序下樓,並有紀律地相互掩護,確保行徑路線安全。鷹眼在所有人離開之後,不望再次探頭環視周遭,待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便跟著轉身下樓。
數十分鐘過後,鷹眼在另一楝建築屋頂完成掃蕩工作,他收槍準備更換位置前,照例環視查看周遭的情況,這時他發現隊長小組正朝一處殘破倉庫走去。他凝視倉庫片刻,隨即發話道:『老大注意,你將前往的癈棄倉庫是食屍鬼巢穴,裡頭躲了有五隻…六隻…,不,七隻食屍鬼,你一個人不好處理,我過去支援你。』
『明白。』隊長接著說:『駭客,是否能過來幫忙掃描定位?』
駭客說:『收到,小麻雀馬上到。』
待鷹眼與隊長會合後,無人機亦剛好抵達。兩人要小組其他人員原地警戒,隨即輕聲潛伏至門口附近,而此時駭客的無人機在倉庫上空盤旋,掃描範圍內的每一處死角,不到十來秒就將結果傳輸到隊長和鷹眼兩人的高科技頭盔之中,並將位置顯示於面罩上。
確定食屍鬼的方位之後,隊長迅速比出一串手勢,示意「衝進去後,我左,你右」。鷹眼點頭。
兩人立刻壓低身形,快步移至門口,然後將數顆閃光彈拋入陰暗的倉庫內。一陣刺眼白光炸裂過後,他們隨即啟動夜視模式,分頭衝進倉庫,緊接著槍聲四起,在閃爍的火光中,食屍鬼一個接一個倒下。十來分鐘後,倉庫裡再度裡恢復寧靜,只餘硝煙瀰漫。
『左側清空。』隊長說。鷹眼亦回道:『右側清空。』
駭客說:『收到,任務結束,那我去幫別人了。』隊長說:『收到。』
解決掉所有食屍鬼之後,隊長和鷹眼兩人便在巢穴內進行搜索,試圖找出更多線索。
隊長在堆積的垃圾中,發現幾片沾滿血跡的衣物殘片,熟悉的樣式隱約可見;於是不顧髒污,他立刻翻找,沒多久就從裡頭摸到一塊類似軍隊常用的識別鐵牌。
出倉庫後,隊長用手擦拭掉識別鐵牌上的污漬,心裡已大致有了底。於是他發話道:『請問獨角獸的朋友,魯尼‧基德是你們集團的人嗎?』
螳螂回應道:『沒錯,他正是探員查爾斯的夥伴,怎麼了?』
隊長說:『我在食屍鬼的巢穴裡,找到了他的識別鐵牌。』
麥克風裡先是一陣沉默,接著還是螳螂出聲道:『了解,我們本就不報太大希望,現在至少證實他們確實進了泰米阿,也是不無收獲。請隊長將座標發給我們,任務結束之後我們再來尋尋看他有沒留下什麼,感謝。』
『好的。』交談結束,隊長收起鐵牌。
就在這時,鷹眼來到隊長身邊,並用手勢示意他關掉通訊。
隊長會意,隨即將頭盔上的通訊功能關閉,然後問道:「怎麼了?」
鷹眼說:「那個神秘人又出現了,他現在潛伏在我們後方五百米處二樓牆後,視線一直盯著這邊,要處理他嗎?」
「到目前為止,他有妨礙到我們的行動嗎?」
「沒有,倒是恰巧被我看見,他殺了幾隻我們沒注意到的食屍鬼。」
隊長點頭,「既然如此,那就照先前的結論,先別理他吧,我們專心眼前的工作。」
鷹眼點頭,接著兩個小組便各自散開,繼續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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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逼近正午時分,包含主隊在內的所有小組,皆已陸續推進山丘之前。隊長發話道:『我們第一階段的行動,順利成功,大夥幹得漂亮!』
眾人聽了隨即一陣歡呼。確實,這無疑是人類聯軍的大勝利,食屍鬼傷亡慘重,或是狼狽逃散,而人類方則只有幾名尼日士兵受了輕重不等的傷勢,無人陣亡。
博士說:『大家不能掉以輕心,據統計我們剛才只擊殺了半百左右的食屍鬼,多數都已逃至山丘,看來這第二階段的行動,對我們才是真正的考驗。』
『博士說的對。』殺手道:『原本我們的計劃,是將食屍鬼全都趕向市中央的山丘,然後來個甕中抓鱉,用優勢火力一鼓作氣予以全部殲滅。現在,我們雖然確實做到了將牠們趕至山丘的目的,卻沒想到這山丘下的隱藏空間或暗道,似乎比我們想像的要多得多,以致於食屍鬼全都躲藏不見踪影,這樣我們原本第二階段的計劃,似乎行不通了,看來需要另想對策才行。』
隊長贊同博士和殺手的說法,於是請各小組原地警戒休息,並食用乾糧以補充體力;而主隊則就近選擇一塊相較空曠平坦之地,儘快搭建臨時的野戰陣地,以做為指揮中心和存放軍品物資之用。若有必要,這裡亦可當做與食屍鬼對決的防守重地。
趁眾人休息之時,所有領頭人則進行線上同步會議,以商討下一步的行動。
這山丘遠看不高,近觀卻不是那麼回事,這山頂高逾百米,方圓更是有近千米直徑,幅員廣闊,足足佔了整個泰米阿市的四或五分之一。更麻煩的是,此處原本就是市中心所在,建物較為密集,在地震過後被嚴動毁壞,致使山丘上的地形地勢變得更為崎嶇複雜,相當不利行動。
隊長問:『駭客,小麻雀有辦法偵測到山丘內部的情況嗎?』
駭客回道:『沒辦法,地表附近倒還可以,但很難掃描進地層之下。』
『所以說,』公爵說:『這種時侯就得靠鷹眼你了,對吧?』
鷹眼說:『誠如駭客所說,辦不到。先別說我近年來能力一直下滑,狀態已大不如前,就算是顛峰時期的我,一樣辦不到。』
醫生說:『鷹眼做的事已經夠多,別再為難他了。』
公爵嘆道:『好吧,看來大夥真的得有長期抗戰的準備了。』
殺手道:『牠們白天潛藏蟄伏,晚上勢必會大舉反撲,留在此地容易被反客為主,對我們來說非常不利,但如果徹退,今早的一切心血豈不就白費了,這確實是個兩難。』
隊長說:『既然已打草驚蛇,我們只能在日落前儘可能想辦法多解決食屍鬼……』他說到一半,停頓片刻後接著問:『指揮官,你可以幫我清點一下手榴彈或火藥剩餘的庫存數量嗎?』
驢子明白隊長的想法,反問:『隊長你是想炸掉這山丘上的所有橫坑暗道,對嗎?』
隊長回道:『對,這樣就算食屍鬼不出來或沒被炸死,將牠們困在裡頭餓死亦可,不能的話,至少也要保證牠們今晚無法出來作亂,其它的我們日後再想辦法。』
驢子說:『我想火藥軍品應該夠用。』
尼日指揮官道:『我懂了,我馬上派人下去盤點剩餘的軍品數量。』
『那好,請指揮官立即處理,並儘快平均分配給各小組。』隊長續道:『這段期間大家就好好休息和整備,三十分鐘之後,我們正式進行第二階段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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