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瑪已經衝出去,李昂再多想也沒什麼意義,於是抬頭觀看戰況。
卓瑪迅速從右側繞開,步伐輕盈,迂迴疾奔至綠魔像旁。紅魔像未有絲毫動搖,步伐沉重而堅定,目標依舊鎖定李昂;相反,綠魔像因卓瑪靠近而停下回身,目光轉而鎖定她。卓瑪剛一欺身靠近,綠魔像的右下手立刻揮動黃金劍,橫掃而來。她身子靈巧一扭,驚險閃過劍刃,迅速後退,又不時趨前挑釁,動作輕快靈動,宛如與綠魔像玩起了抓鬼遊戲似的,終於慢慢將它往右後側帶開。
綠魔像已不在,李昂現在可以全心全意對付這尊紅魔像了。他想起活佛的提醒,可以針對頭部去攻擊,只是魔像高大,要砍下它的頭談何容易;為今之計,或許可以轉向它的雙腳,先廢去其行動力再說。
他從腰間取出特製的爆烈彈,快速裝入長銃槍。針對此次地下迷宮的攻略,他先前已推敲過各種方案,並擬好策略以及選定的彈藥種類;為此,他還特別交代組織的工程師,將爆烈彈劑量調低,避免因威力過大而引發諸如誤擊山壁造成崩塌的意外。
李昂迅速繞離石壇左側,見紅魔像轉身逼近,立刻瞄準並發射爆烈彈。
爆烈彈在紅魔像胸膛炸裂,劇烈的衝擊波震得它巨軀劇烈晃動,硬生生倒退一步。炸裂處岩屑四濺,滾燙氣流激得空氣嗡鳴不止,令它愣在原地。
趁此機會,李昂收槍迅速奔前,然後雙手持劍砍向它粗壯的右腿,在幾下清脆的敲擊聲過後,魔像腿上留下了數道劍痕;只不過,其腿部粗如巨木,就算神兵在手,要想整個砍斷實在挺難。
紅魔像的禪杖猛然砸下,伴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碎石如爆裂般四濺,地面仿若遭到撕裂般劇烈震動。李昂連翻數次,避過這致命一擊。紅魔像揮杖橫掃,李昂又一之驚險閃過,但目睹禪杖劈碎一尊羅漢雕像,其上半身還彈飛數尺,威力令人膽寒。
這紅魔像力量驚人,哪怕不慎被擊中一次,小命就極可能不保,硬拼顯然不智,唯有巧計取勝。故在還沒摸清楚它的行為模式之前,李昂只是在其周身不停遊走,儘量與它保持一定距離,並且守多於攻,試圖尋找出弱點或破綻。
漸漸地,他注意到紅魔像額頭上的那顆淡藍寶石。剛才他們曾近距離觀察過兩尊怒目金鋼,尤其是面部,印象中並不是長這樣啊,何時多了這寶石?
難道,這顆寶石是魔像的動力核心?
儘管心中已有想法,但李昂還是不敢冒然硬拼,經過數回合試探,他終於逐漸掌握紅魔像的攻擊套路和節奏。這紅魔像攻擊全憑禪杖,每揮一擊雷霆萬鈞,但變招轉向時顯得笨拙,動作稍顯遲鈍。只要不與其硬碰硬,它的攻擊其實蠻好預測的。
李昂察覺其弱點後,開始放膽貼近,並不斷找機會繞至其後。果然,紅魔像對後方的掌握較差,禪杖揮舞起來左支右拙,它只能被動跟隨李昂轉身繞圈。最終,它看似失去耐性,乾脆空出右手來,試圖擒住李昂。
李昂靈機一動,故意舉劍刺那紅魔像,並在它試圖抓住劍刃的剎那,使勁一抽;它的手指可遠遠不如粗壯的腿部,結果硬生生被削斷幾根手指頭。當然,紅魔像並沒有任何知覺,只是像是沒事般地繼續朝他抓來。
如此反覆之下,李昂找準時機,最終用劍削掉了它除大姆指之外的所有手指頭。
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在紅魔像一次用腳踢空之後,李昂迅速抽身,這次極大拉開了兩者之間的距離。
紅魔像一頓,雙手緊握禪杖,猛然前衝。步伐沉重,地面震動。
李昂毫不猶豫扣下扳機,子彈如疾風般射向紅魔像的面部,彈殼在地上跳動發出清脆聲響。它雖沒有知覺,卻又似被激怒一般,高舉禪杖加速狂衝而來。
此時李昂胸有成竹,嘴角揚起,他收起長銃槍,直視紅魔像,不閃也不避。
就在雙方即將接觸的剎那,紅魔像的禪杖由上而下,用力砸落,直轟李昂腦門。李昂算準時機,在最後一刻側身急躍,而那禪杖就這麼驚險地從他身側掠過,接著重重落在地面。
這一擊驚天動地,威力十足,地面直被砸出個凹洞來。於此同時,紅魔像沒意識到,自己的右手幾乎沒了手指,在如此強大力道和魔像本身前傾的重量下,剩餘的大姆指根本就握不住禪杖,於是瞬間滑脫,連帶使自身失去了重心,向前傾倒。
它最終雙膝跪地,所幸用滑脫的右手撐地,這才免了狗吃屎的命運。
成功了!李昂把握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個箭步迅速躍上了禪杖,接著順勢讓自己高高躍起。
紅魔像奮力掙扎,雙手試圖撐地起身,卻僅能緩緩抬頭,迎著那劍刃劃向它額頭的最後一瞬。李昂揮劍砍中藍寶石,寶石應聲碎裂。一抹藍色光芒,冉冉升起,並隨著無數結晶化為塵煙四散,最後飄散無形。
李昂接著翻身落地,而紅魔像就此一直維持在最後的姿勢,不再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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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掉紅魔像之後,李昂大大鬆了口氣,可他明白自己並沒有太多喘息的時間,因為在遠處的綠魔像已將卓瑪逼到角落,她危在旦夕。
綠魔像高舉四手,正準備投擲武器攻擊卓瑪時,李昂適時從背後發射爆烈彈。
綠魔像背部爆炸,它遠不如紅魔像耐打,故被硬生生推前好幾步,攻擊節奏也隨之中斷。它回過身看向李昂,然後放棄追逐卓瑪,逕直朝他走去。
由於已知魔像的致命弱點,李昂迅速裝填新的爆烈彈,腦中飛快盤算如何複製對付紅魔像的策略,擊碎綠魔像額頭上的那顆藍寶石。
綠魔像步伐輕快,迅速逼近李昂。李昂再一發爆烈彈射出,它並不知如何應對,故直接正中面部。爆烈彈爆炸將它逼退數步,並僵立不動。
成了?!李昂心中大喜,看似爆烈彈已打中藍寶石,它才會不動了。
然而,當煙霧稍散,綠魔像右臉雖面目全非,但額頭上的寶石卻仍完好無損。它微微偏頭,冷硬的石目中竟閃過一絲狡黠,彷彿在揣摩李昂的意圖,流露出異乎尋常的靈性。緊接著,它冷不防地丟出右上手的石金鋼杵。
千鈞一髮之際,李昂回神迅速蹲身側滾,避開了呼嘯而過的石金鋼杵。
綠魔像這時接連丟出石法輪,李昂翻身而起時已避無可避,於是雙手握劍斜劈,劈中法輪的瞬間,借力使力讓身子朝反側彈開,雙手被震得酸麻生疼。
綠魔像高舉兩手,然後晃動起來,地上的石金鋼杵和石法輪,亦跟著同步震動。
李昂明白這是綠魔像要召喚回自己的武器,趁此時機,他立即取出長銃槍,並朝其頭部連續開槍。綠魔像舉起左下手的寶鏡,抵擋子彈攻擊。
眼見連爆烈彈對寶石不起作用,他心念一轉:既然遠攻無效,那就冒險近身一搏試試。李昂收起長銃槍,就在綠魔像保持不動,欲收回金鋼杵和法輪的剎那,他已持劍殺至,迅速壓低身子一劍砍中它的左膝,伴隨些許碎石飛濺。
比起紅魔像,這綠魔像明顯要瘦長纖細許多,專攻它的小腿或膝蓋,或許有機會可以將之砍斷,能令其倒地那便是最好的。
綠魔像黃金劍斜掃而至,李昂閃身反擊,持續朝它的左膝進攻,但多數被寶鏡擋下,而黃金劍也不停揮來,迫使李昂閃避。整體而言,綠魔像運用黃金劍和寶鏡十分流暢,有攻有守,居然不落下風。
兩者激烈交戰了數回合,不分軒輊,這綠魔像雖不及紅魔像的力量強大,卻更加靈活難纏,近戰討不到便宜,拉開距離又會遭其遠程攻擊。它不停用劍朝下連刺,所幸,它的力道相對不強,李昂能避則避,不行的話舉劍硬擋也沒問題。
只不過,綠魔像似乎永不嫌累,李昂這肉體卻不行。為了安全,他還是找機會拉開距離,同時為防止綠魔像趁虛攻擊,取出長銃槍邊退邊射。
綠魔像見距離被拉開,於是又不急不徐邁開步伐,朝李昂方向跨步而來。
行至半路,它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察覺身後有動靜。原來,卓瑪趁它將注意力放在李昂身上時,從後方悄悄靠近,並用帶來的登山繩偷偷綁住它的左腳,正當她準備將繩的另一頭纏在它右腳時,不料被它給發現了。
綠魔像低頭,揮劍朝卓瑪連續刺去;卓瑪見狀,連連驚險翻滾閃過。
李昂大喊:「卓瑪,快退,交給我!」
聽見李昂的呼喊,卓瑪一個翻身急退。若非出於對李昂的絕對信任,她不可能背對綠魔像奔離,這份默契在這關鍵時刻竟顯得如此堅定,畢竟風險肯定是極高的。
果然,綠魔像已經高舉金鋼杵,準備朝她擲去。
然而,就在此刻,爆烈彈精準地擊中了綠魔像的左大腿並引爆。由於卓瑪剛才的牽制,令李昂得以短暫靜下心來,想起自己曾令它左膝受創,或許可以再針對這弱點擴大一些優勢。於是,他呼喚卓瑪撤離的同時,迅速裝填好爆烈彈,並瞄準發射。
綠魔像踉蹌數步,轉頭看向李昂後,又轉身朝他方向走去。李昂的策略似乎奏效,它的移動變得有些拖沓,速度也變得更慢了。
卓瑪想著剛才只差一步,或許就能絆倒魔像,見它左腳踝仍托著繩索,於是悄悄靠近,並拾起繩索的另一頭,準備再次反手繞向它的右小腿。
不料,這舉動又被綠魔像識破,就在卓瑪靠近時,它忽然用力踢起右腳,順勢勾起卓瑪的繩索。卓瑪被猛然一拉,頓時失去重心,隨即遭寶鏡迎面一擊,逼使得她繩索脫手,舉起雙臂擋住。而綠魔像接著向上一帶,將卓瑪直接彈飛老遠,落在李昂右側不算太遠之處。
綠魔像四臂高舉直指卓瑪,氣勢駭人;李昂登時大感不妙,全力朝卓瑪奔去。
綠魔像好似要發洩久居劣勢的情緒那般,將所有武器同時丟向卓瑪,這四種武器的落點,完全涵蓋她上下左右四個方位,令她幾乎無法逃生。
命懸一線之際,李昂飛撲至卓瑪身旁,緊緊將她攬入懷中,腦中浮現銀獅巨盾的影像,咒文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驚奇一幕發生,伴隨清脆的金屬響聲,長劍瞬間化為巨盾,牢牢擋住致命攻擊。這變化之快,連一秒的時間都不到,在以往根本就不可能辦得到。
只聽「噹噹」兩聲,黃金劍和寶鏡擊中了銀獅巨盾,而金鋼杵和法輪則是從兩旁掠過;雖然只有兩件武器擊中他們,而且是只打在巨盾上,但強勁的衝擊力道,還是令李昂有些吃不消。
見魔像四手開始晃動動,李昂喊道:「趁現在,不能讓它回收武器!」
兩人迅速起身,直奔綠魔像。奔跑過程中,李昂再次心念電轉,心無二意地口唸咒文,冷芒乍現,巨盾又瞬間化為長劍,他毫不猶豫地迎上綠魔像,直刺它的胸膛。經此生死交關的一役,他與銀色雄獅的〝默契〞飛速提升,大幅超越成長了。
綠魔像被迫中斷召喚,伸手抵擋,右下手還想去抓他,反被他削出一道道劍痕,手指亦掉了幾根。
對付沒了武器的綠魔像,李昂攻守起來相當游刃有餘,它再度高舉四手,企圖召回散落的武器。此時李昂靈機一動,也不再攻擊,果斷站在綠魔像召喚黄金劍的路徑上。「卓瑪,妳先退開,我有辦法。」
卓瑪點頭表示理解,迅速退向一旁。就在這時,四把武器同時飛起。
剎那之間,李昂砍中飛行中的黃金劍劍柄,黃金劍隨即旋轉偏移。綠魔像反應不及,反被自己的黃金劍不偏不倚擊中胸膛。
這強大力道令綠魔像不由自主在倒退好幾步後,因重心不穩而朝後仰倒。
綠魔像重重跌坐在地,雙手狼狽撐住地面,碎石散落,低沉的摩擦聲中透出一絲不協調的遲緩感,它的後續行動顯得格外笨拙而吃力。李昂不給它起身反應的機會,迅速奔去,並在魔像身上幾個彈跳,直接站在其雙肩上,低頭和它五目相對。
李昂一劍刺下,藍寶石應聲碎裂,另一股藍色光芒飄散開來,最終同樣化為無形,綠魔像轟然僵住,自此便不再動了。
餘音未絕,李昂翻身落地,胸口起伏如鼓,握劍的手微微顫抖,既是餘悸未平,也是戰意未盡。他看向卓瑪,兩人目光交匯,那份在生死邊緣建立的默契與信任,無需言語便已盡然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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