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會長與李昂兩人步出辦公室,進電梯後,副會長刷過感應卡,果斷按下『B5』,電梯門緩緩關上。
這電梯經過特殊設計,內部四面由透明玻璃構成,外部梯道則利用多個巨幅螢幕輪播道天會的品牌影像、藥材廣告與自然景觀3D實景,營造出極具衝擊力的視覺體驗,無形中展現出其強大的商業與科技實力。而當電梯滑入地下,視野驟變,梯道無牆無屏,僅以四角梯架懸空支撐,從轎廂高處俯瞰,整層空間布局盡收眼底。由此可以看出,地上和地下建築設計理念並不同,地上是獨立的三棟建築體,而地下卻大得多且全部相連,呈現出類似『凸』字型的結構設計。
來到『B1』和『B2』,這裡是員工數量最多的樓層,亦是產品生產中心,『B1』甚至有長坡道直連主建築背面一樓,方便產品進行輸送。無數自動化機台不停運作,員工穿梭於藥櫃間,執行補貨、取材、調配、成藥,再到入罐、包裝等工序,節奏井然。除此之外,空間內還有其它獨立的區域,負責客製化的處方調劑,由藥師親自進行調理,以提供高單價貴賓的需求。
『B3』主要是藥材製作中心,大量草藥香氣瀰漫至電梯轎廂,濃郁程度遠超上層。這裡從材料的初步分類、篩選再到加工工序,如研磨、烘焙,處處講究細膩和精工。等藥材成型之後,先存放至臨時藥櫃,再統一運送至上層。『B4』則是是珍稀藥材的培育及研發基地,裡頭擺放了數不清的燈箱,種植琳瑯滿目的奇花異草,其中亦飼養了一些較溫馴的小型地球或異界生物(較大型生物則交由旗下相關子公司專門飼養),故看上去此樓層就猶如一個動植物園。
有趣的是,儘管警報器剛剛才響過,但所有員工們卻像沒事發生一樣,繼續忙著自己的工作,彷彿他們早已見怪不怪的樣子。
電梯下行,最後副會長和李昂終於來到了地下五樓。
還沒進到這樓層前,就已隱約聽見各種聲響,諸如子彈擊發或爆炸聲。電梯一進到該樓層,更是熱鬧非凡。此樓層專責技術研發與設備維護,從提升生產效率的自動化機械、培育燈箱,到外勤獵人專用武器如長銃槍和特製霰彈,皆出自此處。當然了,這其中不乏測試中的半成品,因威力尚未調校穩定,爆炸與起火事故頻繁發生,而這對大家而言早已是司空見慣了。
不過,警報顯示,似乎並非此樓層出現問題。兩人出電梯後直接就往深處走去。沿途的工程師見副會長到來,都會急忙放下手邊的工作,起立向他致意;副會長大都敷衍地點頭,並未想停下腳步與之交談。
很快的,他們就又走到了另一座電梯前,是座貨梯。此時,已有五名人員站在梯門前等待,其中四人是守衛,各個全副武裝且表情嚴肅,而另一人則身穿白袍,看起來是此樓層某部門的研發工程師。
四名守衛見副會長到來,立刻敬禮致意。為首年長守衛隨即向李昂禮貌地握手問候。此人名叫孫志,是總部的守衛隊隊長,其個頭雖然不高,身材卻相當精壯結實,完全看不出已經五十來歲的模樣。
副會長瞥了一眼那台儀器,好奇問:「這是什麼?」
工程師立即上前,用英語回道:「報告副會長,這是我們部門最新研發的超級設備,因還在最後測試階段,所以部門暫時稱它為〝多功能頻譜追蹤儀〞。它能利用紅外線和聲波等多種能量,進行全方位的掃描,我們持續調校改進之中,並且努力縮小體積,期望能夠在未來,成為我們旗下獵人的必備追蹤裝備,甚至……」
沒等他長篇大論,副會長便轉頭問了孫隊長:「剛剛又怎麼了?」
白袍工程師見狀,嘴角僵硬地收住話語,並識趣地退回到一邊去。
孫隊長說:「極秘研究室讓一隻小寶貝逃出了籠子,牠還誤觸機關放出幾隻寶貝,稍早幸虧有鐵爺的幫忙,局勢才勉強穩住,但那小傢伙其實還沒被找到。他因為有事,便將這件事交給我們處理。誰知,鐵爺才走沒多久,那小傢伙又出來做亂,接連放出不少寶貝,結果搞得整個研究室大亂,我們怕寶貝會趁亂逃走,逼不得已只得關閉緊急閘門,因此才又觸動了警報。」副會長點了點頭。
稱異獸為寶貝,就是這副會長最先起頭的,他始終視這些生物為賺錢的工具,愛護有加;久而久之,會裡的人也都跟著這麼叫了。
就在此時,貨梯也已抵達並開啟。貨梯空間寬敞,副會長和李昂率先走進貨梯,其餘三名守衛則合力幫那位工程師將儀器或推或拉地運進了貨梯裡,而孫隊長最後進入。
孫隊長刷過識別卡,隨即在螢幕上點擊選項並按下指紋。隨著嗶一聲響起,貨梯短暫停頓,下方傳來低沉的機械轟鳴,宛如沉睡的巨獸甦醒般開始運轉。
接著,貨梯啟動往下。當轎廂整個没入『B5』的地板之後,突然再度停止。
沒多久,上方和下方同時傳來機械的持續運轉聲,當聲音停止後,轎廂才又繼續緩緩向下。這秘密樓層的安保措施極為嚴密,層層防護幾近無懈可擊。
延續先前話題,副會長接著問:「那現在情況如何了?」
孫隊長說:「守衛隊沒事的,全都過來支援了,逃脫的寶貝大多已被我們捕獲,並關回了籠子,現在就剩下幾隻寶貝還在頑抗,但那隻罪魁禍首實在太會藏了,所以我才來商請開發部的同仁予以協助,希望陳組長的這台儀器管用,可以儘快解決此事。」
工程師連忙用生澀的中文接話道:「副會長,孫隊長,請放心,交給它萬事OK。」
副會長這才像是想到了什麼,問:「對了,你是?」
「我是研發七部的組長陳查理,很榮幸在半年前加入這個團隊。」工程師回道。這人一頭棕色捲髮,年約三十,鼻樑挺直,是美國電子工程專家;他原名史蒂芬‧強生,中文說得尚可,並且還為自己取了一個中文的名字。
副會長微微頷首,低聲道:「那就麻煩你了。」
陳組長笑容有些拘謹,連忙回道:「副會長您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正說話間,貨梯在行進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後,頓了一下,終於抵達地下六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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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梯門一開,濃重的焦煙氣息撲面而來,眼前宛如大戰後的廢墟。家具東倒西歪,文件與玻璃碎片散落一地,燈光忽明忽暗,映得整片狼藉更加淒涼,員工們則驚慌失措地四處奔走,各處時不時還會傳來異獸的低吼以及微弱的爆炸聲。
這時,一名看似在現場指揮的警衛見眾人來到,隨即叫了一旁的年長白袍男子數聲,直到年長男子也發現了副會長等人。兩人接著快步朝貨梯口方向奔了過來,並向副會長和孫隊長出聲致意。
一陣簡單交談過後,副會長手比向孫隊長,示意由他來全權處理這裡的狀況。孫隊長也不推辭,直接詢問那名剛才奔過來的警衛:「李應,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基本上都已搞定,現在除了始作俑者之外,就只剩那頭小犀牛在到處破壞……」李應手指他奔來的方向,此時仍有不少警衛和白袍員工圍著的地方,續道:「雖然還只是頭幼獸,力氣真不是普通的大,還險些毁了一些重要設備,我們仍在設法控制住牠。」
「都說過好幾次了,」白袍年長男子插口說道:「你們怎麼就記不住呢?那寶貝叫做『兕(ㄙˋ)』,是山海經裡記載的奇珍異獸,不是犀牛。」
此人就是此秘密樓層的主要負責人,五十餘歲,名叫祝枝山,曾是世界著名的生物權威學者。
「是!是!」李應有些不好意思,繼續說:「目前,我們只能儘可能消牦其體力,等牠沒力時,應該就沒問題了。」
「兕?」副會長反問祝室長:「我說你這小小的實驗室,為何要調來這麼多寶貝,想實驗就去要來樣本不行嗎?」
祝室長道:「副會長您誤會了,我也不知為何我們的獵人這個月會如此給力,陸續捕獲那麼多新品種的寶貝,這些都是待檢驗的,連那隻闖禍的寶貝也是。」
副會長續問:「既然如此,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完成?」
祝室長接口道:「實在抱歉。因為每隻寶貝都需要進行全面體檢,包括採集組織樣本、血液分析、化驗及檢測特異能力,以及幫牠們清理細菌和寄生蟲,最終建檔。由於這些流程繁瑣,而我們人手又有限,進度才稍顯緩慢。」
「那就分批加快進度,報告先盡快送上來。」副會長隨手推了推眼鏡,說:「會長不在,這事由我代行,我晚點思考一下,看看要將寶貝們轉到哪些子公司,之後就由他們去悉心照料。」
祝部長連連點頭:「是。是。我們會加快腳步。」
孫隊長轉頭看向李應,問道:「那小傢伙現在在哪?搜捕進度怎麼樣?」
李應搖了搖頭,「我們己經進行地毯式搜索好幾輪了,就是連根毛都沒找著。」
副會長問:「那小傢伙是什麼來頭,怎會搞出這麼大的騷動?」
是祝室長接口道:「那是蕾貝卡上周在雲南出差時偶然捕獲的,光體長約有五十釐米上下,毛色金黃,狀似鼠類又似狐狸。最引人注目的是牠那三條異常修長的尾巴,那肯定是異獸無疑了;我查遍古籍,都找不到相關記載,因為他有三條尾巴,所以我們就暫時稱牠為〝三尾〞。」
副會長臉色不悅的問:「那牠是怎麼逃的?你們難道都沒按照標準程序在操作嗎?」
祝室長垂下頭,滿臉歉意地連聲道:「是我的疏忽,是我控管不嚴、督導不周,是我的錯……」他學識是很淵博,但管理上冒似不是特別在行。
副會長並不是想聽他的道歉,再問:「這事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祝室長乾咳了幾聲,說:「那小傢伙實在狡猾!稍早,一名新進員工替牠換食物和水時,牠裝作乖巧地縮在籠角,眼神無辜又平靜,讓同仁完全放鬆了警惕。結果牠趁同仁稍一分神,如閃電般竄出籠子,還反咬了她一口。後來,我們全體動員進行圍捕,結果非但沒逮住牠,還讓牠趁亂放出了其他寶貝,這才弄得整個研究室一團糟。」
「行了行了,」聽到這裡,副會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別再拖下去,立刻把問題解決。還有小心些,千萬別讓寶貝們受傷了。」
就在眾人齊聲應「是」的當下,突然,兕那方爆發一聲巨響!幾名員工和警衛被一股衝擊力撞得飛跌數米,重重摔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孫隊長見狀搖了搖頭說:「祝室長、陳組長,這小傢伙就交給你們了,我和李應先去搞定那頭兕,完事後再過來。」
兩人點頭。李昂說:「隊長,我也過去幫忙。」
孫隊長拍了拍李昂的肩,道:「放心交給我們吧,兕不過是頭幼獸,如若全隊出動還搞不定,那可就太丟人啦。你是會裡的高階獵人,論搜尋和捕捉遠比我們在行,還是留下來協助室長他們吧。」
李昂微笑點頭。孫隊長再次拍輕拍他的肩,隨即轉身招呼警衛:「你們幾個,全都隨我過來!」
警衛們迅速集結,在孫隊長的帶領下,朝兕的位置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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