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辦公室內部寬敞明亮,擺設簡約卻透著高雅的品味。書櫃裡陳列著不少舊書,而酒櫃上則擺放著幾瓶頂級紅酒和威士忌。房間角落放著一條迷你高爾夫球道,木製推杆隨意擱在一旁,似乎隨時可以讓人一試身手。這一切都流露出會長簡約且閒適的品味,儘管他大部分時間都不在此。
這時,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胡桃木辦公桌前,低頭批閱文件。
由於鐵爺提醒,李昂並未感到意外,開口道:「副會長,我來了。」
「哎呀,」副會長瞄了李昂一眼,繼續低頭批閱文件,「不好意思,我以為你下午才會進公司,請稍等我片刻。」
「好。」李昂回道,便習以為常地站在原地靜靜等候。
副會長張誠,是道地的香港人,膚色白淨,留著一小撮精心修剪的鬍子,油頭西裝加上一副深框眼鏡,透著濃濃的商人氣息,他的一舉一動都謹慎而小心,眼神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似乎隨時在盤算著下一步策略。每當會長不在總部時,他便會捨棄自己的辦公室,坐鎮於此,這讓外人看來,好像他才是會長似的,而會裡的人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十來分鐘之後,副會長終於簽完了最後一份文件,隨手將筆一丟。他靠向椅背,揉了揉疲憊的眉心:「事情有點多,讓你久等了。」
「請別這麼說,副會長辛苦了。」李昂禮貌地微笑回應,隨後安靜等待著他的指示。
副會長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向酒櫃,取出一瓶葡萄酒和兩個酒杯,然後走回辦公桌前的沙發區,說道:「李昂,你也坐吧。」
李昂在副會長對面坐下,將背包隨手放在一旁,好奇問:「義父不在?」
副會長一邊開瓶一邊說道:「會長臨時有事,等不及你回來便先離開了。」
「這樣啊,」李昂聳了聳肩,接著說:「前幾天,他還特地發了訊息給我,要我早點回總部,說他想跟我見面聊聊,我還以為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當面交代我去辦,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和他見到面。」
副會長聽了,沒有立即回應,只是微微撇嘴,並將倒好的酒杯推向李昂,自己則端起另一杯輕輕啜飲。「會長說,有關尼日行一事,你向我報告就好,你就先說說吧。」
李昂點頭,於是將所有經過,一一向副會長說明。「基本上我報告裡都有說明了。後來,為了追查奇美拉的下落,我在尼日多待了好幾天,連獨角獸集團的特搜部隊也來了,但全都一無所獲。然後,我便收到了義父的訊息,於是就先回來了。」
副會長輕嘗幾口酒,淡淡地問道:「我記得會長不是特別交代,你這趟任務主要的目的,只是要確認長角獅子一事,非必要儘可能別露面,怎麼你最後不但現身了,而且還出手搶奇美拉?」
李昂說:「尼日行我什麼抓捕裝備都沒帶,怎麼可能去搶奇美拉。」
副會長轉而問道:「既然你沒這個意圖,為何不在食屍鬼洞穴確認奇美拉存在之後,就立即徹退,反而還現身跟著他們繼續深入山洞,甚至還出了手呢?」
李昂說:「我出手是因事發突然,當時ODO有人被奇美拉抓住,命在旦夕,人命關天,我無法袖手旁觀。」
副會長說:「可你知這一現身,情況就變得很複雜,所有人都認為,我們道天會在背地裡搞事,想搶現成的。尤其這次死傷眾多,他們更想找替罪羔羊,若不是因為有那個ODO小隊長極力為你辯護說情,我看這事只怕很難善了。」
李昂若有所思,認為此事已定,不必再隱瞞,便說:「其實義父在我臨去尼日之前,曾交代若確認長角獅子是奇美拉的話,就設法跟蹤到底,能夠在牠身上置入追蹤器最好,不然的話,多少幫助獨角獸集團的人抓住牠也行,我們本就和其有商業往來,又出手相幫的話,這樣他們看在這些份上,對我們後續議價應該也會助益不少。」
副會長瞪大雙眼,問:「會長早已料到長角獅子便是奇美拉,還特別派你前去調查協助?」
李昂點頭:「當時馬叔也在,這當中的細節你也可以問問他。」
「真不愧是會長。」副會長將酒一飲而盡,繼續為自己斟酒,過程中他雙眼發直,陷入沉思。
「因此我才跟進洞裡。」李昂續道:「本來,我第一時間就想向獨角獸的人表明來意,可是他們太急了,誤以為我也是來搶奇美拉,當時ODO的戰士也在,雙方關係似乎不佳,我便懶得解釋,直接去守洞口。哪裡想的到,奇美拉實力如此驚人,戰況瞬間逆轉,最終演變成如此結局。」
後面的這些話,副會長看似已沒多大興趣,他兀自喃喃道:「會長是怎麼判斷長角獅子就是奇美拉的?他想買奇美拉,那肯定要價不菲,值得嗎?會長想用它來做什麼?哪一帖藥方會用到?」
李昂聽了,覺得無話可接,便靜靜坐著。
副會長挑眉,推了推眼鏡,說道:「這樣也好,總之奇美拉的事到此為止,跟我們商會無關了;好在你這趟尼日行……,也並非全無收獲,對吧?」
李昂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從背包裡取出了金鋼杵,然後遞給他。
副會長接過金鋼杵後,雙眼頓時發亮,愛不釋手地把玩。「真是不可思議!這也太精緻了,……,什麼材質能做出這樣的工藝!說這是地球的東西,打死我也不信!這太不可思議了,肯定能大撈一筆,但為何要送人?……」
他忽然將金鋼杵隨意拋向矮桌,眼神裡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淡淡問道:「還有什麼義父只告訴你,而我還不知情的事嗎?」
微微一笑,回道:「沒有了。」
副會長點了點頭,接著便又拿起金鋼杵來繼續把玩。
忽然,他嘴角浮現一絲微笑,說道:「你報告上提到,奇美拉因這把金鋼杵才扭轉了局勢,對吧?」
李昂心頭一驚,暗忖:不會吧!聽副會長這樣說,不知道他又在動什麼歪腦筋,隨即道:「我沒這個意思,當時奇美拉咬著金鋼杵,並吐出了牠的烈焰,而金鋼杵在牠口中確實散發異光,我只是如實描述,但兩者間是否真的有關聯,實在很難考證。」
「確實,」副會長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嘴裡念念有詞:「自古以來相傳,法器都具有靈性,能吸收天地靈氣,或是蘊含強大的能量,如果它從異界來,那就更有可能了,對吧?既然如此,我們何不乾脆來做個實驗,看看它是不是能將小火轉變成大火,真要能觸發出什麼神秘力量,那就是撿到寶了,這樣我也才更好勸會長回心轉意。」
雖不明白副會長要勸會長什麼,但了解他一向重利,於是李昂順水推舟地說:「我想這不太好吧,這東西價值不菲,萬一弄髒或損壞,行情就毀了,那不是挺可惜?」
沒想到,副會長只是聳了聳肩,一反常態不在乎地說道:「沒關係,出了什麼事我負責。」
見他如此堅持,李昂索性雙手一攤,不再多說什麼。
副會長左手緊握金鋼杵的獅頭,右手取出打火機,只聽見「咔嚓」一聲,細長火舌隨之竄出。只見他眼中閃著期待的光芒,專注地將火苗慢慢逼近杵身,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地顫抖:「來囉!」
李昂看著這幕,感覺有些不祥,就算金鋼杵真有什麼神奇力量,也不可能靠這點火苗就觸發,它又不是炸藥。雖然他覺得不可能會發生什麼,但心跳還是不自覺地加快,內心暗暗祈禱這金鋼杵別真出了什麼驚喜。
就在此時,突如其來的警報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李昂不想和副會長繼續胡鬧,暗鬆口氣,趁機起身說:「我去看看是什麼狀況。」
「等等!」副會長嘆了口氣,隨手把打火機和金鋼杵丟到矮桌上,起身邊整理袖口邊說:「稍早前已經響過一次警報,難道還沒處理好,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走吧,我們一起下去,我倒要看看,這次又是誰在捅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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