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異錄 - 時之章．三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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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時之章．三

三時

Mar 2, 2021

212

10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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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麽，你對這次入局認證系統的評分是？」

　　「丟泥巴作為標記很惱人，整個公園裡沒有成人有點失真，販賣機前的暗號勉強還行⋯⋯整體而言我給三顆星吧。」

　　「瞭解了。喜歡我們的系統，請記得按讚、訂閱加分享！不要忘記開啟小鈴鐺！」

　　坐在不遠處的雲朵沙發上、正專心填寫申請助手資料的雲苑沒什麼反應，倒是回答的昊言顯得有些尷尬。

　　彼世的輕小說題材中，不少作品背景設定是主角穿越去異世界，間接反映出讀者們或作者本身嚮往劍與魔法世界的心情。

　　而在源界，也有許多以科學、科技為主的閒書，其中最受歡迎的題材則是投稿影片、分享日常的影片創作者指南。

　　光是要製作影片就好複雜！特效、音樂都好帥氣！——意外地，會保持這種憧憬的源界種族還不少。

　　離彼世最近的守門管理局也自發性跟上這股風潮，除了試圖創作特效過多的徵人影片，還在各種無謂的地方導入評分與按讚系統，據說收穫比以往還要多出數十條的回饋。

　　據說在模擬彼世某知名影片分享網站系統、源界開發架設的「優兔」上，每天早上七點都會由管理局直播半小時的「早安☆管理局：～關於你所不知道的彼世～」大受歡迎，不過昊言本人沒興趣收看就是了。

　　「對了，剛才你的入局示範已經全錄下來了，會在剪輯後作為教材於管理局輪播。」

　　大蛇化型的女子綁著俐落的墨綠色高馬尾，臉部表情有如石膏像一般僵硬冷淡。她的一舉一動中總能聽見細微的嘶聲竊語，仔細一看，女子身軀竟是由數以千計的的細蛇們彼此纏蜷交織而成。

　　而這些假血肉一點也不安分守己，牠們總會試圖抬起頭來，以黃澄澄的眼珠盯著昊言與雲苑看。

　　「什⋯⋯我可沒有同意！」

　　光想到會被千千萬萬個同僚觀看，一股羞恥感混合著不滿，從昊言內心深處湧上喉間。他也明白此刻說什麼多半都是徒勞無功，但仍妄圖做垂死掙扎。

　　「這又無關蟲子你的意願。」女子邊說著，邊將脖頸處頑皮扭動的蛇頭壓回原處，乍看之下被手指拂過的肌膚就與常人無異。「不想被我吃掉就住口。」

　　「至少把臉遮⋯⋯」

　　「戚昊言。」

　　突如其來的全名稱呼成功使昊言一愣。女子一抬手，地表看似深不可測的湛藍天空便浮上白雲。雲絮很快聚集成看似鬆軟的座椅，輕飄飄地托住女子自然坐下的臀部。

　　偽裝成女子頭髮的小蛇們此時又現出原形，甚至開始頑皮地啃咬雲朵座椅，但以優雅姿勢翹起腿來的女子絲毫沒有想管教的意思。

　　「我從不認為你有擔任守門人的資格！」

　　雲苑從寫滿密密麻麻小字的文件中抬頭，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時卻被昊言擋了下來。昊言簡單搧搧手要少年繼續填寫資料，同時間嘴角扯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

　　「確實，我連守門人最基本的破夜劍都無法施展超過兩次、甚至一次。妳也不是第一次對我說了。」

　　「真傲慢啊！渣滓！你對得起青什姊姊的教導嗎？她為什麼非得當你這種螻蟻的監護人？為什麼她還給你打電話！」

　　究竟貶低人的詞彙，在這場對談中會用到多少不同種類啊？在接下來一長串的「不能理解」、「你這朽木」的私人情感宣洩中，昊言忍不住分神想著。

　　青什是昊言的監護人，也是女子「柳什」的姊姊。青什在源界最具盛名的事蹟，是她首次結合彼世科技與源界魔法，發明許多性能遠超出原產品極限的物品，管理局中諸多設備多半是經由她一手打造。

　　雖然表面上是高智商菁英，但對曾經與她生活過一陣子的昊言來說，監護人不過就是一個會沉迷研究、廢寢忘食的怪人罷了。以往柳什閒暇之餘會來拜訪青什，猶記得從第一次與昊言見面起，她說話就已經不堪入耳地難聽。

　　在青什為了研究搬回源界後，昊言幾乎沒有機會與她面對面交流。最後一次通話還是針對甕村事件的回報（以及昊言的單方面被罵），對於柳什的質問他只覺得莫名其妙。

　　「她為什麼不聯絡我！或是見一面也好啊！」

　　「都說了我們是因為公事聯絡⋯⋯」

　　「公事⋯⋯沒錯！公事！關於甕村事件的紀錄，連同我在內，連蛇蛇們都覺得很可疑！」

　　被稱為蛇蛇的部分細蛇們聞言，從已經半毀的雲朵椅背中抬起小臉，相當一致地紛紛搖頭，滿臉「我們不是我們沒有」。

　　「你與彼異接觸過吧！從報告中指出，它還是具有攻擊性的類型！在無用的失職領路人失去意識後，你這種武力低下的蠢材怎麼可能存活！」

　　彷彿能聽見莫名被捲進來罵的鹿男在某處打噴嚏的聲音。

　　「你能活下來，不正是因為你跟彼異有過交易嗎！不、搞不好你根本就是彼異！沒錯！我要把你送上審判臺！讓你遠離姊姊！」

　　眼見柳什越發歇斯底里，昊言熟練地從隨身的後背包裡抽出一個在便利商店買的奶油捲麵包，趕在柳什做出逾矩行為前將麵包迅速準確地塞進對方口中，試圖讓對方冷靜下來。

　　發現有新鮮食物吃的小蛇們再也按捺不住，紛紛放棄持續維持人體的任務。牠們都被昊言接著丟出的數個蘋果麵包給吸引，曾經井然有序的架構很快便分崩離析。

　　「唔嗯唔嗯⋯⋯別以為⋯⋯偶會⋯⋯被泥收買！」

　　柳什失去小蛇們的偽裝後，原先給人高傲的感覺的清麗美人臉孔也不復存在。此刻她又回歸兩人在步下台階前的那副大蛇形貌，血盆大口因塞滿奶油捲麵包，說話含糊不清。

　　不過短短幾秒內的視覺效果，就對雲苑的大腦產生強烈衝擊。他不得不停下書寫，瞠目結舌的看著從深處湧出的小蛇，彷彿無窮盡般爭搶著麵包塊。

　　他完全無法理解逐漸擴展面積的小蛇們，到底要如何把為數眾多的數量濃縮成一個成人大小？

　　「我不是彼異哦。體檢時沒驗出核心吧？」把手中最後一塊麵包丟給興奮到顫抖的小蛇，昊言聳了聳肩。「再說我不可能、也沒理由做交易。只要彼異死了，那筆交易也會作廢啊。」

　　「別想唬弄偶⋯⋯咕！」

　　仰起頭將麵包大口吞下，接著氣噗噗指使吃飽喝足的小蛇們回去偽裝位置，柳什在等待小蛇們組回人體時死瞪著保持微笑的昊言，不時吐出蛇信及威嚇般的「嘶嘶」聲。

　　「⋯⋯我填完了。」

　　打破兩人之間的冰點正是雲苑。事實上雲苑本來打算保持緘默直到這段尷尬過去，然而昊言卻利用柳什的視覺死角不斷用手肘偷頂他的肋骨。

　　「雲苑⋯⋯你這個號稱什麼失散多年的弟弟也很可疑⋯⋯」

　　接過文件並簡單瀏覽過一遍，柳什順手將紙往旁邊一遞，一條小蛇便心有靈犀地張口咬住文件，擔當鬢髮的同時順便兼職起文件夾。

　　「怎麼會！我跟他都是黑髮藍眼，五官看起來很像吧？」

　　為了加強親密印象，昊言順勢搭上雲苑的肩膀，而雲苑心中閃過千萬個差點就脫口而出的吐槽，最終仍選擇閉口不說並配合地點頭。

　　這種藉口真的可以嗎？先不說髮色瞳色，光臉型差異就很多吧？突然冒出個失散多年的弟弟這種事會有人相信嗎？雖然昊言說填弟弟比較沒有麻煩事，但這可是睜著眼說瞎話啊！

　　雲苑感覺快用心聲把自己憋死了。

　　「⋯⋯哼。我對你們膚淺的血緣沒有興趣。就當是這樣吧。」

　　居然還真的行得通啊！

　　暗自鬆了口氣的雲苑往昊言臉上撇了眼，而對方則以眼神透露出「我就說吧」的訊息回覆他。

　　再來只要柳什簽下同意書，助手關係就可以成立了——

　　「可是呢。」

　　事情總不會一切順利！彷彿要親身驗證這點般，柳什一開口便是此刻兩人最不想聽到的三個字之一。

　　「我不認可你做為守門人的實力，因此要我同意把一條命分配給你承擔？想都別想。」

　　唰——

　　剎那間，雲苑辛辛苦苦填完的契約便被小蛇們蜂擁而上、毫不留情地撕成一片片碎紙。那效率遠比彼世的碎紙機還好用，紙張細碎得幾乎不可能拼回原型。

　　兩人還來不及搶救，紙張便迅速被染上地表的湛藍，甚至溶入其中消失不見。

　　當最後一張紙片也從兩人視野中離開後，地表所映出的畫面不再是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色，而是略顯陰森、廢棄老舊的豪華宅邸。

　　若在與其外觀相符的年代，這幢房屋肯定價值不斐，推測裡面的住戶多半是名門貴族。只可惜隨著時代變遷，輝煌模樣也只得淪為探險鬼地。

　　「這就是挑戰。如果單靠你們就能揪出彼異，我也會撇開私仇還給你們契約——不過你們死掉可不關我的事，只能說垃圾終究還是垃圾！」

　　雖然對所謂的私仇有些在意，然而昊言想自己就算問了，有很大機率只會被柳什當作耳邊風。

　　「當然不要也沒關係，讓你的『弟弟』成為隱民無所謂吧？」

　　忽然闖進耳膜之中的話實在太過震撼，以致一時間兩人都無法掩蓋臉上的不安與詫異。柳什好整以暇地掩著嘴輕笑，似乎早已預料到兩人的反應。

　　「⋯⋯什麼意思？」

　　「哼哼，我收到一個有趣的通知⋯⋯我想不必多說吧？」

　　明明雲苑離奇出現在昊言家裡這件事只有他本人、昊言以及鹿男知道。為了避免來路不明又知曉門的存在的少年被強制轉送源界，此時此刻他們才會來到管理局申請手續。

　　先不提昊言打算隱瞞身世的事，雲苑本身也不想惹上麻煩，因此就算藉口再詭異，他也選擇三緘其口。那麼，洩漏風聲的難道是⋯⋯？

　　「如何呢？你要接受嗎？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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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甕之章．序

#2 甕之章．一

#3 甕之章．二

#4 甕之章．三

#5 甕之章．四

#6 甕之章．五

#7 甕之章．六

#8 甕之章．七

#9 甕之章．八

#10 甕之章．九

#11 甕之章．十

#12 甕之章．十一

#13 甕之章．十二

#14 甕之章．十三

#15 甕之章．十四

#16 甕之章．後日談

#17 時之章．序

#18 時之章．一

#19 時之章．二

#20 時之章．三

#21 時之章．四

#22 時之章．五

#23 時之章．六

#24 時之章．七

#25 時之章．八

#26 時之章．九

#27 時之章．十

#28 時之章．十一

#29 時之章．十二

#30 時之章．十三

#31 時之章．十四

#32 近況公告

#33 時之章．十五

#34 時之章．十六

#35 時之章．後日談

#36 番外兩人休息日

#37 獸之章．一

#38 獸之章．二

#39 獸之章．三

#40 獸之章．四

#41 獸之章．五

#42 獸之章．六

#43 獸之章．七

#44 獸之章．八

#45 獸之章．九

#46 獸之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