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有翅膀,也會飛,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
但,為了避免大白天在所有人類面前引起騷動,瑞米安他們仍是選擇搭乘計程車。
羅基爾嘀咕著應該要買一台車給自己使用,這樣可以減少與人類接觸的機會;瑞米安的看法就不同,她認為「無意間」的接觸或許也是神的安排,可以透過這些人聊天的過程了解人類目前的處境。掌握愈多,就更好幫助人類,這不是挺有益處的事情嗎?
加百列也覺得只要不是太深入的接觸,跟人類稍微聊聊天也是可以的,於是被說服的羅基爾只好努力讓自己的臉看起來沒那麼不友善,直盯著計程車緩緩停在他們面前。
司機直接走下了車,在看到瑞米安三人後,表情相當驚訝。
「哇!這是我第一次連續兩天載到同一批客人,這讓我懷疑貝納維德斯其實並不大呀。」
一開始,瑞米安還沒有認出來這名司機是誰,直到司機走到他們面前,瑞米安才發現原來他就是昨天載他們來到這社區的那名司機!
「雖然你們穿著有點……改變?但我還是認得出你們哦!」
就如司機所言,因為今天是新生報到日,所以瑞米安三人的穿著打扮自然也就不同了。
加百列人類的身分是唱詩班客座導師。他將自己柔順的金色長髮綁成整齊的公主頭,並戴上細框眼鏡,讓冷漠的藍色眼睛看起來比較親近些。身上是典型的西裝襯衫並繫上條紋領帶,緊身西裝褲,黑得發亮的皮鞋。
羅基爾的身分則是體育老師。捲翹的紅色短髮上掛著太陽眼鏡。黝黑的皮膚,嚴肅的神情,脖子上配戴哨子。輕便純白的短袖上衣和黑色短褲,以及灰白色的運動鞋,整個人看上去相當清爽。
瑞米安則是一般大學生的打扮。俏麗的褐色短髮,劉海以五角星的髮夾夾了一邊。大大的琥珀色眼睛,興奮上揚的嘴角,恨不得現在就衝到瓦倫尼亞接觸守護對象。上身裝束是米白色寬鬆燈籠袖襯式上衣,下身則是咖啡色荷葉邊短褲搭配蝴蝶結裝飾休閒包鞋,優雅又不失活潑之感。
面對這名熱情的司機,加百列同樣也是淡淡應付:「麻煩你了。」
「嗯哼!既然我們兩方這麼有緣,這次車費就算你們便宜些吧。上路!」
※
或許有些人會好奇,下凡人間的天使的開銷用度,究竟是從哪裡取得?
為了適應人間的生活,化為人類的天使們多半都會選擇找一份工作,但不會是長期的,頂多找個短期或是比較彈性的工作賺取一些生活費。一方面是藉由這些工作親近守護對象,另一方面則是片面的打聽人類的生活,獲取一些有用的情報。若在這當中得知惡魔的所在地或是他們的惡行,天使們也不會自作主張去幫忙,因為每一位天使的職責神都安排好了,能不能成功阻止惡魔,就得看他們自身的能力。反正無倫結局是好是壞,都在神的掌控之中。
就像瑞米安他們三人。
因為守護對象在瓦倫尼亞私立大學,所以外表上較為年輕的瑞米安就成為守護對象的同班同學,而加百列則是混進守護對象有參加的唱詩班,羅基爾則是擔任較為彈性的體育老師,視情況往返守護對象之間。
總之,和守護對象拉近關係挺重要的,一旦順利拉近關係了,惡魔就不敢隨意侵犯守護對象,至少神的天條不允許。
花了十分鐘的車程,計程車終於在瓦倫尼亞大學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此時,學生們陸陸續續以各種方式來到了校園。
有的是騎腳踏車、有的是騎機車、有的則是開車,更有的是一大批學生同時從公車上下來,見到熟人後就分批往校園內前進,冷清的校園因著學生們的歡聲笑語頓時熱鬧起來。
瑞米安三人跟司機道別後,就站在大門角落等候接待室的人來找他們。
十分鐘前,有一則訊息發到加百列的手機裡。
對方自稱是「天使接待員」的時候,差點把他們三人嚇得將手機扔出車外,還以為尚未開始出任務各自的身分就曝光了。
幸好,訊息裡的內容讓他們得知此人跟他們是一夥的:
『加百列、羅基爾、瑞米安,很高興你們都願意為了通行神的旨意而下至凡間,我是負責接待你們的天使羅賓,等你們到了瓦倫尼亞大門口以後,請在附近等我。』
瑞米安當時覺得非常微妙,也有點懷疑這則訊息的真實度,甚至還覺得這或許是來自於惡魔的陷阱,一度要加百列不要去搭理它。
但她的大哥意見似乎跟她不同,淡淡說了句:『看看吧。』就沉默不語了,尷尬的寂靜就這麼充斥於整個計程車內,幸好很快就來到了瓦倫尼亞大學門口。
儘管他們三人站在最角落盡可能遠離無關的學生群,不過還是有兩女一男對他們產生了興趣。
這三名學生停了下來,開始竊竊私語。
瑞米安覺得有點不妙,拉一拉加百列衣襬暗示他應趁這個時候離開。
加百列卻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這樣反而讓他們起疑。」
「可他們不是我們負責的範圍。」羅基爾也說。儘管同樣壓低了音量,但他天生的大嗓門仍是讓瑞米安擔心那三名學生會聽見:「無關之人我們要避免接觸,不然到時候會很麻煩的。」
還沒等加百列下決定,那三名學生就已經進入可以聽到他們談話的範圍,於是天使們當場終止話題。
「嗨。」其中一位女孩率先打招呼:「你們……是來報到的新生嗎?」
她留有一頭暗金色的長髮,並將長髮整齊綁成兩條俏皮的辮子,披掛在肩上。黑得發亮的眼珠子被厚重的黑框眼鏡護在裏頭,卻擋不住對眼前陌生人的充盈好奇。身上穿著彷彿讓她胖了一圈的綠色系連身洋裝,米色平底鞋綴著蕾絲,就像是直接把大型洋娃娃的鞋子拿來穿在腳上。她背著一個黑色的大背包,從她身後看過去,就很像是長出雙腳的背包在走路,但身形嬌小的她似乎不受這款大背包的影響。
雖然不是第一次面對主動親近的人類了,瑞米安卻緊張得失去組織言語的能力:「我……我……」
「嗯,我們是陪瑞米安來報到的。」羅基爾適時的救援讓瑞米安鬆了一口氣,並感覺到她的二哥拍了一下她的背,一股平穩的能量徹底將她的緊張壓了下去。「我是她二哥,請多指教。」
「哦!原來是家長呀!」另一個男孩說,他的爆炸頭和深色皮膚成為瑞米安的第一印象。「很少見到這麼年輕的家長耶,我還以為你們是一起報到的新生。」
論年齡,瑞米安三人自然都比這些大學生大上不少;但論長相,加百列和羅基爾確實看上去都像個大學生,這或許也是天使永遠擁有年輕的外貌導致的吧。
「隨機應變」,這是他們三人訂下的規矩,因為以人類身分在世間活動,永遠不會知道下一秒會碰上什麼事情,所以加百列在羅基爾之後說道:
「是這樣的,我們是兄妹,父母都在海外工作,所以我們就代替父母來帶妹妹報到。」
這句話的缺點就是,加百列不帶任何情感,就好像機器人單純在陳述一個事實。
不出所料,三名大學生都愣住了。
瑞米安見狀,趕緊拉著加百列以及羅基爾離開現場。
在這過程當中,瑞米安一直不敢回頭看大學生們的表情,現在只希望他們不要詔告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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