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晚間七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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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臨的黑幕籠罩住這片濱海的區域──艾納,較為內陸的首都貝納維德斯卻沒有因著黑夜帶來的寂靜而停下它的喧囂,街道上如今正是燈火通明的時刻。瑞米安就讀的瓦倫尼亞大學就位在貝納維德斯的西側,因此在街上可以看到許多穿著各異的學生出來逛街、採買兼覓食,整個夜晚反倒比早晨還要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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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這群熙熙攘攘亦悠閒自在的人群當中,有兩個人顯得較為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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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是負面能量最容易出現的時候,而且有些內部比較複雜的場所也會陸陸續續開放,以著各式各樣鮮豔的顏色和吵雜的流行音樂吸引年輕人前往,更是加速了墮落氣息的蔓延,而這種氣息最容易吸引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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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和羅基爾跟瑞米安不一樣的地方是,他們的位階都在大天使之上,因此在感應惡魔方面比瑞米安還要敏銳。儘管他們現在是人類的軀體,但如今有多少隻惡魔經過他們身邊,他們都數算得清清楚楚,只是他們倆此次下凡的目的並非是跟惡魔發生戰爭,而是引導和保護遠離上帝的信徒再次回到上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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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此次下凡接到的任務相當單純,直到發生在凡妮莎身上的事,加百列和羅基爾才驚覺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期。由於事情發展一度脫離任務的範疇,所以加百列決定尋求天使議會,看看是否能有針對三階惡魔的新決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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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前,確認瑞米安已經進入夢鄉後,加百列就發訊息給在人界的天使接待員羅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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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事商討,望聯絡天使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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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羅賓很快就回復加百列:『加百列大人您好,很高興為您服務。關於您所希望召開的天使議會,已經開始集結相關人士,屆時請務必在人間今晚七點半準時抵達費羅納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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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秒回訊息的羅賓,羅基爾忍不住這麼說道:「擁有熾天使的頭銜就是不一樣,對方一刻都不敢耽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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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半,記住了?」加百列不理會羅基爾話裡的調侃,向他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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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著了記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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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們簡單收拾一下後,便驅車前往位於首都貝納維德斯的費羅納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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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為了避免自身過於亮麗的外貌而被某些人纏上,共同套上足以融入黑暗當中的斗篷後才敢踏上大街,並照著天使接待員傳給他們的費羅納餐館地址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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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他們終於來到餐館的大門口前。站在門邊招呼客人的服務生青年一見著他們倆,馬上熱情地上前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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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們好,兩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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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跟人有約。」加百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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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方便告知對方的姓名嗎?這邊可以帶著您們去他們預定的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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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賓。」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加百列有些遲疑,因為他不確定接待員用的是假名還是真名,只是因著接待員交代他可以這麼說,他也只好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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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賓先生是嗎?請稍等,我去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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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青年退回門口,拿起腰上的對講機說了幾句加百列和羅基爾他們聽不清的話後,接著疑似談攏的青年將對講機又放回腰上,滿臉堆笑地走到兩位天使跟前:「羅賓先生目前在七號包廂,請兩位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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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服務生青年的引導下,加百列和羅基爾穿過鬧哄哄的一樓飯廳,踏上螺旋狀的階梯來到二樓,此處的氣氛就跟一樓完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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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一樓像菜市場一樣吵雜,那麼二樓就像是皇室貴族所待之地,優雅而靜謐,確實是商討事情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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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共有十間包廂,其中就只剩下三號、四號、八號包廂沒有客人,其餘包廂已經坐滿共同用餐的親朋好友。或許是包廂的隔音設備非常好,他們的談話內容外面的人完全聽不到,或許這就是羅賓選擇此餐館洽談重要事情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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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裡就是八號包廂。」服務生青年在牆面上貼著大大一個「八」字的半圓形包廂前停下。「裡面的客人已經點餐了,那麼您們兩位是要現在點餐呢,還是晚一些點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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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一點。」加百列說,服務生青年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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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我十分鐘後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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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天使目送服務生青年離去,這才掀開包廂的簾子踏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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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第一眼就瞧見一身西裝、神采奕奕的接待員羅賓,他的一頭金髮往後梳並用髮蠟固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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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左手邊的男子就跟加百列他們一樣渾身罩著漆黑斗篷,對方的氣息同樣藏得挺好,就連加百列的感知都無法輕易在第一時間得知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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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基爾忍不住對著加百列咬耳朵:「是……米迦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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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不敢隨意斷言,但他也覺得此人是米迦勒的機率很大,因為米迦勒剛好也是天使議會重要的成員之一,甚至還是議會的首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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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針對三階惡魔的商討,有必要請到在天堂位階最高的天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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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二位在人間的守護任務遇上了變數?」沉默不語的神秘人在加百列和羅基爾坐定後,開口:「哦,不對,應該是三人。瑞米安情況如何?」
加百列沒能聽出來對方究竟是誰,但他也不敢隨意猜測了。既是天堂派下的人員,絕對值得信賴,他也只需據實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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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大礙。」加百列回答:「至於你說的變數,確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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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階惡魔跟人類訂立契約。」神秘人說:「這名人類甚至還用惡魔的血液去殘害同類,天理難容,因此議會這邊早已針對此事做了討論。另外,還有一件事你們必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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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和羅基爾同時繃緊神經,等待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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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禁錮在聖光之罩的惡魔之血,來源並非與人類訂立契約的三階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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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同時有兩隻惡魔跟這名人類有關?」羅基爾插話,但神秘人沒有因著他的無禮動怒,依然平淡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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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麼說,但惡魔之血的主人恐怕是五階以上的惡魔。性情比三階惡魔兇殘、力量或許就連大天使們也難以抵禦。只要他願意,就能讓一座城鎮陷入混亂。你們前去的那座村莊,就是受到了五階惡魔的影響,但情況還達不到控制不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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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會那邊的意思是?」加百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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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村莊的情況已經危及到此次的守護對象,我們的決策允許你們去鎮壓。」神秘人說:「但是要鎮壓駐紮在村莊的惡魔們不是一件輕省的事,你們倆可能要在那裏待上三天甚至一個星期的時間,在這過程當中三階惡魔或許還會找上守護對象。不曉得瑞米安是否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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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和羅基爾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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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太年輕了。」眼見熾天使和權天使都不發一語,不願意氣氛因此僵住的羅賓趕緊開口:「我的意思是,只是鎮壓村莊的惡魔,應該沒有必要派兩位大天使去吧?感覺……有些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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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基爾對著羅賓眨眨眼睛,覺得他長得雖然溫順溫順的,但膽量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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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加百列一人前去,可行?」意外的是,神秘人居然採納了羅賓的提議:「羅基爾留在瑞米安身邊,隨時注意三階惡魔的動靜,順便教導那名年輕的天使如何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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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真棒,我渴望打架很久了。」羅基爾暴躁地說,加百列則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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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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