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基爾開車載著瑞米安來到了安莉亞休養的醫院──聖基督教醫院。
其實瑞米安恨不得直接利用翅膀飛來醫院了,因為人類的交通工具實在太不方便!
前往聖基督教醫院的過程中,一路上碰上不少的紅燈,走走停停的,都讓瑞米安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惡魔故意在拖住他們腳步,想著想著她也忍不住將疑惑說出來了。
聽到妹妹的質疑,羅基爾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沒辦法啊,瑞米安,畢竟我們現在可是人類呢。既然要適應人類的生活,就得好好遵循人間的規矩,不然到時候惹得米迦勒不高興了,還得被強制召回天國,那我們這次的任務就算失敗啦。」
「我很擔心安莉亞……」瑞米安囁嚅著說,眼角餘光瞄到二哥正在把安全帶鬆開,開門前柔聲落下一句:
「親愛的,我也很擔心,但就是因為擔心,我們才不能大意,更要小心謹慎。」
「你覺得我們可能正面碰上護魔教派的人嗎?」瑞米安本也要下車,但她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於是出現遲疑。
羅基爾先是愣了一下,這一愣愣得還挺久,害得瑞米安以為自己提了什麼讓權天使難以回答的問題,之後羅基爾才像是忽然「清醒」般說道:
「如果真碰上了,再隨機應變吧。」
瑞米安不是很滿意這個回答,羅基爾「當機」了這麼久,結果竟給她毫無建設性的回覆?
但她也懶得質問羅基爾怎麼回事了,跳下車以後,兩人就一路往聖基督教醫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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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基爾感應到了加百列使用天使的力量。
加百列比他和瑞米安都還要謹慎,也一直督促他們不隨意在人界使用天使的力量,結果沒想到他竟用得比他們還爽快?
難不成碰上了棘手的對手?會是護魔教派的「守護神」嗎?那隻惡魔大概被打得淒淒慘慘吧?
雖然不是很確定加百列究竟碰上了什麼樣的對手,但羅基爾很確定加百列贏得輕輕鬆鬆,所以也就不打算告訴瑞米安加百列那裡的情況了。幸好他們的妹妹如今心思全在安莉亞身上,似乎沒有察覺加百列使用力量這件事。
事實上,瑞米安確實沒有察覺,但不是因為她的心思不在這裡,而是加百列刻意不讓她知道,因為以她的性格絕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瑞米安才剛當上守護天使不久,在力量上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可能光是對付二階以上的惡魔就會顯得吃力。所以羅基爾和加百列偷偷達成協議,在瑞米安成長到足以獨當一面前,三階以上的惡魔都由他們倆來對付。
傍晚的時候,羅基爾和加百列通電話。羅基爾告訴他班上的一名女同學疑似遭到護魔教派的人襲擊,但兇手沒有抓到,不過如果護魔教派的襲擊就是為了標「印記」在她身上的話,那兇手應該不會離得太遠,所以羅基爾提議加百列可以兵分兩路尋找兇手。
加百列很快就答應了,畢竟他在無名村莊的調查斷了線索,或許襲擊安莉亞的兇手是個關鍵,所以他決定在瓦倫尼亞大學附近轉轉,而羅基爾則是和瑞米安去一趟安莉亞休養的醫院。
加百列很幸運,不一會兒就發現了控制著賽蒂的五階惡魔,也就是護魔教派的惡魔首領──聖凱薩之魔。
賽蒂剛好也是瓦倫尼亞的學生,加百列看在這點上貿然出手。若賽蒂因著被惡魔襲擊而喪命,學校方面一定會鬧出大風波,屆時將一發不可收拾。
可惜的是,加百列逮住的並非本體,但如果真是本體的話,他們倆的過招不會這麼輕易結束,所以仍需堤防聖凱薩之魔捲土重來。
至於羅基爾和瑞米安這邊,考驗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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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米安詢問了在櫃檯整理資料的醫護人員安莉亞的病房在哪裡,護理人員頭也不抬直接說道:
「您指的是安莉亞‧維爾賽嗎?如果是的話,她剛剛已經被家屬接回去了。」
瑞米安愣了一下:「回去了?」
「是啊,請問有什麼不對嗎?」護理人員還是沒有抬頭看著瑞米安,彷彿她手裡的一疊資料比瑞米安還有趣。
「可、可我聽說安莉亞被刺傷了,所以我以為……」
「傷口不深,簡單包紮後,維賽爾小姐就吵著要出院。我們看她情況良好,就通知她的家長來接她了,所以維賽爾小姐並不在醫院裡囉。」
「可是……」
「我們了解了,謝謝妳的說明。」羅基爾按住瑞米安的肩膀,順勢將她輕輕推到自己身後。「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安莉亞的體育老師。先前聽聞安莉亞受傷被送往醫院,我擔心她的狀況所以想說來探望她,不過聽到她已經出院我就放心了,抱歉打擾妳們。」
語畢,羅基爾拉著瑞米安就要離開,這讓瑞米安非常不解:
「你相信那位護理師說的話?我們問她問題的時候,她可是連頭都沒抬一下呢,萬一她就是護魔教派安插的眼線……」
「我不相信。」羅基爾的快答讓瑞米安鬆了口氣,但也緊張起來。「那名護理師確實可疑,正常情況下她應該要直視我們說話才對,可她卻一直在整理資料。病患或是病患家屬不應該排在第一順位嗎?可我看她似乎在逃避著什麼……」
「資料……」瑞米安喃喃自語起來,此時羅基爾已經帶著她來到了醫院側門。「眼睛是人類的心靈之窗,赤誠者坦然而對視,心懷不軌者……啊!」
「看來妳跟我想到一塊了,瑞米安。」羅基爾笑著說,下一秒眼神化為嚴肅:「安莉亞究竟是不是被她的家長帶走,我們看看護理人員手中的資料就行了,只是這樣做護理人員可能會指控我們打算偷窺病人的個資,所以我打算直接從她的眼睛問出答案。」
「咦?你是打算使用……」瑞米安趕緊壓低聲音,深怕被旁人聽見:「審判之瞳嗎?」
「不用這麼麻煩。」羅基爾否決:「如果我沒感覺錯誤的話,護理人員應該只是普通人類而已,對她使用審判之瞳只會白費我的力氣。我會問她問題,如果她眼睛閃爍的話,就表示安莉亞確實危險了。」
瑞米安並不希望護理人員的眼睛真閃爍了。
雖然不是很清楚羅基爾會問什麼樣的問題,但瑞米安還是跟著她的二哥再度回到護理人員面前。
此時醫院門診的人開始多了起來,大部分都是老人家前來看病或是回診,年邁的臉上滿是愁容,只有少部分有家屬陪伴的老人還洋溢著笑容,看來人類真的不適合與孤單為伍。
儘管周遭的氛圍開始變得有些熱鬧,瑞米安卻也開始擔心,因為如果護魔教派的人真的被安插在這間醫院,他們會不會在東窗事發下就對這裡的病患乃至整棟醫院發動攻擊,瑞米安實在不敢保證,畢竟自己和二哥能否守護得住這些人,實在難說……
只能希望他們不狗急跳牆了。
羅基爾一回到櫃台前,就對仍然在努力整理資料的護理師問道:「妳確定整間醫院只有一名女孩叫做安莉亞嗎?」
護理師猛地停下整理資料的動作,終於抬起了她的頭。
上著淡妝的年輕面容,除了有些不耐煩外,倒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見她似乎以為羅基爾是來找碴,羅基爾連忙賠不是:「我沒有惡意,因為我記得我的學生好像叫做安莉亞‧貝利,並不是安莉亞‧維賽爾,所以我想說再來確認一下。」
「確實只有安莉亞‧維賽爾這個名字。」護理師找出安莉亞的資料,直接秀給羅基爾和瑞米安看,他們兩兄妹驚訝地發現資料上的大頭照並不屬於他們認識的安莉亞!「至於您說的安莉亞‧貝利,我不清楚有看過這個名字,或許您們找錯醫院了?」
「啊,那有可能真的找錯醫院了。」羅基爾抓了抓腦袋瓜,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抱歉啊,這次真的打擾到妳了,我們去其他醫院看看。」
「身為教職員,卻不清楚受傷的學生被送去哪間醫院,實在失職。」護理師忍不住指責羅基爾幾句,隨即拿起話筒開始打電話,白了一眼打擾她兩次的兄妹倆後,就投入到工作裡了。
「走吧,瑞米安。」
「咦?羅……二哥等等啊。」
瑞米安沒想到反倒是他們找錯醫院了?可羅基爾會在沒有調查的情況下就來到這間醫院嗎?雖然護理師的眼神確實沒有閃爍或是迴避他們,但這也表示他們真正要找的人在別間醫院,而他們倆耗在聖基督教醫院的時間將有可能增加安莉亞遇險的機會!
「羅基爾,我擔心在別間醫院的安莉亞會……」
當瑞米安和羅基爾走回車子旁時,瑞米安才敢把她的擔憂說出來,但羅基爾用氣音對她說道:
「不要回頭。」
「什麼?」瑞米安本想回頭看看怎麼回事,但羅基爾用手把她擋了下來:「你幹嘛啊?惡作劇?」
「安莉亞確實被接回家了。」羅基爾說,臉上神情卻嚴肅得讓瑞米安大氣不敢喘一口。「但不是被她的家人。」
「什、什麼意思?」瑞米安愈來愈不安了,尤其她似乎聽見有好多腳步聲往他們陸續靠近。「你不是說安莉亞的姓氏是『貝利』嗎?可是被接回去的安莉亞卻是『維賽爾』……」
「他們竄改了安莉亞的資料。」羅基爾說,把手探入口袋似乎在找車鑰匙。「來到這裡之前,劉易斯有打電話來向我匯報,告訴我說安莉亞被送往聖基督教醫院救治了,還有拍照片給我看,所以我很確定自己沒有跑錯醫院。」
「可是那名護理師看起來沒有說謊……」瑞米安眼角餘光瞄到大量的人把他們團團包圍了,而且他們手上似乎還拿著類似棍棒的武器。
「她的確沒有說謊。」羅基爾說:「因為謊不是她說的。」
彷彿這句話是暗示,距離瑞米安最近的青年率先掄起了手上的鐵棒!
「啊!」
看著鐵棒揮舞過來,瑞米安驚叫一聲跳開,接著羅基爾高大的身軀擋在她的面前,沒個幾下就把對方的武器拽了下來,再順勢把他推倒在地。
「跑了,瑞米安!」
似乎不打算傷害這些人類的羅基爾馬上牽起瑞米安的手跑了起來,而包圍他們的人緊緊追在後頭!
一大群人追在後頭也就算了,他們在緊要關頭或許還可以動用意念讓這些人全部睡著,但羅基爾和瑞米安跑沒幾步,眼前的人行道上就忽然冒出一名髮型趨近光頭的青年,而瑞米安從他散發邪惡的銳利綠眸認出了他就是在森林中與「史蒂文」討論計畫的惡魔!
「二哥小心!」瑞米安對跑在最前面的羅基爾發出警告,但光頭青年似乎不打算等待羅基爾反應過來,爬滿詭異黑色紋路的手心下一秒竄出擁有強大能量的黑色火焰,朝著瑞米安他們和身後的一群人類轟了過來!
羅基爾當機立斷從虛空處抓出金色的長矛,橫擋在胸前接下這道敵我不分的烈焰,再對準地面用力一甩,直接讓黑色火焰分解成可憐的小火苗。
光頭青年吹了一聲口哨:「天使的力量出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會是棘手的熾天使呢,結果階級只到權天使而已啊,史蒂文那小子怎麼會說我打不過你呢?」
「你是護魔教派的人?」羅基爾冷著嗓音問。他拿出武器的瞬間,身後追著他們的人們一併暈厥過去,幸運的是沒有人被光頭青年的火焰傷到。「不,不對,如果只是單純護魔教派的人,你是喊不出我們階級的,看來你這小鬼有兩下子。」
「不是小鬼。」光頭青年糾正:「是惡魔。」
「惡魔」兩字一從他口裡出來,瑞米安同步感應到了從青年身上出來的、那令人震懾畏懼的恐怖氣場,甚至還讓她的頭劇烈疼痛起來,逼得她差點跌坐在地上。
好、好強的威壓……這人該不會是七階以上的惡魔?
相比瑞米安,羅基爾在面臨到光頭青年的威壓時依然直挺挺站著,甚至還能對瑞米安說道:「瑞米安,妳去把安莉亞找出來,這小鬼我拖住他。」
「我說了。」光頭青年的綠色眼眸竄出一道狠戾的紅光:「我是惡魔!」
「快走,瑞米安!」
「可、可我去哪裡找……」瑞米安來不及問出答案了,因為羅基爾下一秒化成了天使型態,正面迎擊殺氣強盛的惡魔。兩方力量一交會,他們所待的土地頓時炸出一個大坑洞,隨即羅基爾和光頭青年在一陣濃煙過後,消失無蹤。「二哥!」
瑞米安感到非常害怕,她很擔心羅基爾會受傷,所以待在原地又喊了幾次羅基爾的名字,可是都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不知所措的瑞米安本想冒險使用天使之心通知加百列他們遇上高階惡魔的事,但她的身後忽然冒出一道不陌生的嗓音:
「不能。」
瑞米安一轉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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