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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慶二年西突厥滅亡,大唐在西域一帶設立了州府以及都督府,成為栗特各國的宗主國,栗特即為昭武九姓,大唐稱九姓胡,而栗特商人從事絲綢之路更促進了祆教的傳播,更有祆祠以備胡商祈福,因祭台必點燃神火有著日夜燃燒的火炬故稱為拜火族。
他們經商善歌舞也致於俞大介藉著昭武九姓的胡人相助而逃出鳳承樓,更輕而易舉地躲在商隊的舞群中潛入與大唐為敵的胡人營地,但確實俞大介對祆祠對土樓仍是所知不多,他只僅於觀察過那些曾經跟他相處過的胡人。
等俞大介帶著小玉到了土樓前雪也早就停了,看著這陌生的建築他還真不知道會有甚麼等著他,下了馬他也絲毫不遲疑地就先行安置馬匹的小玉早一步進了樓,拿出懷中的血書他將披風的兜帽拉了下來露出了臉龐。
俞大介透漏著善意表示著自己是蕭家的俞大夫,挨個問有沒有見過血書的布匹更探問著是否這幾天有見過身上帶傷的人,在未找到所託之人他已在土樓義診了兩三位病人,更希望藉此能幫助更多需要診治卻無醫可尋的人。
「大夫,這個人說他知道我們要找的人。」
「真的啊,那走。」俞大介抬起了臉看向小玉帶來的人,一身髒汙又絡腮鬍子的模樣更對這個陌生人深信不疑,即使他今日沒找到所託之人他也在這幫助了需要大夫的人,起身踏出了這個落腳處他突然像是察覺到了注目的視線,立刻停下了腳步看向了瞥眼一見的黑影方向。「咦。」
「怎麼了大夫。」
「沒事,我們走。」對於人的注目他是最敏感不過的人,從紅房到台上他都可以感受著他人的目光,可此刻他卻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俞大介對小玉笑了笑便走過小玉身旁先行走在引路人身後。
他們來到愈發安靜愈人煙稀少的區域,他遠遠就看見是祆祠的祭台,點亮的殿內的不是蠟燭而是火把,還正心想著自己果真猜中寫書之人身分不是一般,讓他來此可能另有隱情,身前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在他來不及反應之時抬起手就往自己臉上一撒。
「咳,咳咳,這是甚麼。」
「大夫,啊。」身前的俞大介退了幾步還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正想上前去迎小玉卻被不知何時出現的胡人給抓住,讓她一個驚嚇的就想抽回自己的雙手卻更被粗暴的往殿外拉走,更看著俞大介身邊出現了更多胡人。
「小玉,咳,你們做甚麼。」只有火把照亮的祆祠更讓他眨了半天才讓自己視線趕緊恢復,摀著口鼻嗆得他直猛咳的不適讓他說的話都嘶啞著,看著小玉被帶走正想上前跟去卻被人拉住了,反手就是被擒住了手被人拉進了懷。「啊。」
「你們幹甚麼,來人啊,快來人啊,唔。」
「放開我,你們是甚麼人。」遠處還聽見小玉正嘶喊著想掙脫的嗓音,那被人強行摀嘴而愈發消失的喊聲聽得俞大介更心慌的激烈掙扎,手被放開衣襟卻一拉被人穿過腋下往後揪著拖走,就像是他整個重量都被人控制住。「別碰我,啊。」
俞大介不敢置信自己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有這麼輕易就被人拖著走嗎,他甚至根本來不及看清這些人都是些甚麼人,蠻力之大身材魁武身手不凡簡直就不是一般百姓,心底慌了起來雙腳不斷地想往後踢身後架住自己的人。
「放手,放手。」在一陣亂踢的掙扎中被放開之餘想往前跑,卻腳一踩發現自己沒踢傷別人倒傷了自己的腳踝,疼得他幾乎站不住卻又聽到身後一陣騷動只想著逃命不想回頭看。
跑了幾步沒有人追來還忍不住回頭看,身後刀劍鏗鏘的尖銳聲響才發現三個胡人已倒地還有兩個正與黑衣人打了起來,俞大介趕緊又往殿外一跛一跛的加快腳步走著,自己怎麼都沒看見這黑衣人甚麼時候冒出來的,渾然不知自己到底又捲進了甚麼,更擔心小玉到底怎麼樣了。
但還沒出殿外他卻發現自己被用力一跩整個人往後栽進了男人懷裡,嚇得俞大介眼睛沒睜開就雙手死命的搥打身前的胸膛想往後退,後腰卻被摟得死緊更讓他腳一步都挪不動,一股被男人觸碰的噁心感從心底深處燃生。
「你,別碰我,放手,放手。」
「誰讓你來這種地方了。」發現懷中人完全沒有認出自己,那激烈的掙扎與惶恐的神情更是他前所未見,他不理解這個人甚至已在自己懷中居然還沒有因為自己身上散發的強烈藥味而認出自己,薩滿嘎倫斯奮力地吼了出來嗓音凌厲。
「撒,撒尬斯。」被一吼俞大介才停止了掙扎張大了眼,這才看清眼前熟悉的淡色眼眸還有他思念的臉龐,可那臉色難看的讓他絲毫沒辦法因久別重逢而笑出來,俞大介才恍然剛剛薩滿嘎倫斯的語氣他從未聽過。
「碧安讓你來這種地方。」看著俞大介還一頭霧水滿臉傻愣的看著自己,清秀的臉蛋上還有不明的透明沙粉,他甚至懷疑俞大介被下了毒所以才導致鼻子聞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而且他無多想就猜知這肯定不是一般的毒。
看著薩滿嘎倫斯頭上的兜帽幾乎快遮住他半張臉,但俞大介依然由下而上的將那皺深的眉目看的一清二楚,甚至面對於他愈發怒不可遏的質問他都語帶結巴回不了話。「我,我,不是,等等,你放我下來。」
突然自己就被打橫抱了起來俞大介嚇得僵了一下,又趕緊掙扎地想要從薩滿嘎倫斯的懷裡跳下來,這才意識到他們現在不在蕭家就算了,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難道這個人就要這樣把他抱出土樓嗎。
「撒尬斯,你別這樣抱著我,放我下來。」發現自己依然被薩滿嘎倫斯牢牢的抱著,而他一句話也都不回,絲毫不被自己的掙扎給影響腳步沉穩的抱著他離開此地,俞大介看著那絲毫不看自己一眼不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的人。
心裡想著難道薩滿嘎倫斯真生氣了。
「小玉呢。」放棄了掙扎突然有一種莫名覺得自己像是犯錯的孩子一般,說話的語氣也沒有方才那麼理直氣壯,倒是有些無辜地望著那冷峻嚴肅的臉說出自己還擔心下女的安危,卻看薩滿嘎倫斯還是一言不發也不看自己一眼。
他心裡想著小玉應該是先被解救他才能還這麼淡定不語,就看薩滿嘎倫斯等到自己不掙扎之後這才又把自己往上捧了起來,往前踩了一步就躍上了一旁的木階上,又一跳蹦上了竹桿後又在矮樓上落地,像是在走著捷徑似的飛快的一跳一蹦的看得他忍不住就摟緊了薩滿嘎倫斯的脖子。
薩滿嘎倫斯一躍落地讓俞大介的身子有強烈的失重感,他還忍不住看著這麼高的距離就往他懷裡瑟縮了一下,餘光撇見厚厚的白雪他知道他們離開了土樓,一抬頭他看著一群人就在牌樓下聚集要衝過來,他認真一看最前頭的居然是自己的丫環。
「大夫,你有沒有怎麼樣。」小玉著急得在雪地上試著要快步跑到主子身邊,就看一身黑袍連臉都被遮住看不清的薩滿嘎倫斯抱著俞大介向他們大步走來,那速度都還比他們過去還快了一倍以上,看著俞大介看著自己的神情像是擔心自己的模樣。
「小玉,哪來這麼多人。」看到自己的丫頭真的沒事俞大介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還正納悶為什麼這麼多人,突然一個個都靠了上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姿勢不大雅觀甚至有些尷尬。「放我,放我下來。」
看著懷裡在掙扎的俞大介薩滿嘎倫斯沒有打算放下懷中人的意思,但一旁交頭接耳的聲音與他瞬間聽見遠處的腳步聲讓他隨即將懷中人迅速地輕輕放下,順勢一個轉身往前一跨步一氣呵成將腰間的大刀拔了出來。
「咦。」被小玉攙扶了一下才穩住自己重心的俞大介才發現遠處追兵追了出來,他看著不知何時都蒙上臉的胡人都被薩滿嘎倫斯的氣勢給震懾在原地,這是他第一次見這個人拔刀的模樣,看著護在自己身前的挺拔身影不拔權杖居然拔刀讓他的心顫了一下驚覺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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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