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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那天回來就被關進紅房你有資格跟我說不行。」看著俞大介激烈的反應她就是尖聲喊了出來,柳碧安馬上跟在俞大介身後自己的高度不過只到哥哥的胸口,他突然覺得他哥哥是不是又長高了,難道自己還會變矮嗎。
「那能一樣嗎。」從他跟柳碧安第一次說話他就知道她不僅是個性情中人還是個潑辣的女漢子,要不是有個姑娘家的包袱這肯定跟小兒哥就打起架來,那追著自己罵的模樣要是讓人看了哪還嫁得出去。
「我們同樣是官妓哪裡不一樣。」看著俞大介轉過身來還一臉他說對別人說的都是錯的模樣,她瞬間整個火都來了,她更是莫名其妙朝著那也生氣起來的哥哥大吼。「你進紅房就能把紅房當家了嗎,你敢說我。」
「妳是姑娘家啊,妳是清白之身。」他已經分不清她們到底在說甚麼,好像他和柳碧安就像各說各話一樣,這老是揪著自己進紅房的事說個不停,難道她不知道一個姑娘家在大唐國風下不該這麼卑微嗎。
「官妓就是賤籍你管他清不清白,人家需要紅房拚人氣你至於嗎,你搶了其他人的客人自己好端端的舞不去跳你幹甚麼呀。」柳碧安真聽不懂俞大介到底在糾結甚麼,在大唐身為官妓也不可恥,在大唐勇於敞開自我抒發身心的女人一點也不需要在意世俗的眼光,她就只在意這個人不斷糟蹋自己。
「妳。」賤籍這件事他不是大唐人好像突然沒甚麼立場好反駁,但又覺得清白這兩個字跟賤籍哪有關係,但柳碧安之後說的一連串損自己的話成功讓他思考整個跑偏,甚麼搶人家的客人又催自己去跳舞的,這哪來這樣說話的。
「再說我值幾兩錢,你多唱幾首歌我多跳幾場舞難道麗華姊心有這麼狠。」看著俞大介咋舌說不出話來,她估計俞大介八成又在思考這漢語是甚麼意思,而談到錢的事她柳碧安就生氣,這次逃出去存的錢都給沒收了,這人可會賺銀兩的卻不收紅錢,就看俞大介一聽到麗華兩個字又整個氣炸了。
「她要是疼妳就不該讓妳接客。」不談其他就談麗華這個老女人,不說談條件拿了好處居然還出賣自己,說她當初為了柳碧安的往後著想將她的初夜賣了出去,他聽了那滿嘴胡說八道誰要讓柳碧安一輩子待在這種地方了。
「哥哥呀,我只有你這個哥哥,就只有你疼我,可我是官妓跟你一樣啊。」她上前抓住了俞大介的手聲音放柔的像是在勸人一樣,一直仰著頭她都快覺得脖子很痠,她知道俞大介一直對於自己初夜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但她柳碧安真的不在意。
「不一樣。」扯開柳碧安的手俞大介整個脾氣都拗起來了,這人真聽不懂自己到底想說甚麼嗎,為什麼男人和女人會一樣呢,還一直用著擔心自己的說詞數落自己的不是。「我又不用生孩子,我也不用怕自己會生孩子,我一個男人承受不起你們女人承受的事嗎。」
「你說甚麼,你可以不做你為什麼非要做。」還在想這氣的整張臉都猙獰了起來還想說個甚麼不一樣來著,卻說著生孩子來了,她甚至還沒搞懂他們倆爭的事情是同一件事嗎,還是一著急起來俞大介就漢文夾雜著日文說了。
「我接的多還用得著你們女孩子家遭人欺負嗎。」
「說得好像你就不是被欺負了是嗎。」俞大介又接著解釋更讓她莫名其妙了,認真細分紅房女人也不進,陪寢不管男的女的鳳乘樓都有,但紅房才是最折騰人的地方啊。「愛女人的就是會玩女人,愛男人就是會玩男人,那些守在你房門外的全部是為著你來的你在想些甚麼。」
「我不管那些。」他覺得自己跟柳碧安愈扯愈遠他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說些甚麼了,自己說出來的漢語他都快有點不懂如何表達清楚他真正所想的,他開始不安分地走了起來坐到床邊坐下不想再多說,覺得自己的思緒很亂語言系統又紊亂。
看到俞大介不耐煩的反應還邊說著短短一句就像是拒絕和自己溝通一樣,柳碧安還在思考著自己到底該說點甚麼才能讓他一聽就懂,可她依然忍不住俞大介給自己看的這副模樣,更是用力地吼。「你不管,那你管甚麼,就管我接不接客。」
「管妳有沒有好人家可以將你娶回家啊。」抬起頭俞大介就吼出了自己的母語,心裡莫名的難受就像控制不住的湧了出來,他喊的自己的眼眶都紅了起來,他已經想不出他還可以怎麼表達自己想說的話。
「甚麼。」柳碧安一瞬間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不是聽不懂日語,跟著俞大介學了四年日語她沒有道理聽不懂,她不懂的是俞大介居然還希望自己嫁人,難道俞大介自己會想要成婚嗎,她不懂他為何會這樣想。
「妳這麼好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沒有歸宿。」哽咽像是卡在自己嘴裡,他忍住自己的眼淚卻忍不住自己說話的聲音,俞大介覺得自己說話的嗓音在發抖,好像在訴說一個自己促成的大錯,他卻沒能完整的說出來。
「大介你。」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俞大介這一切是為了甚麼,他這一切就像是在懲罰自己一樣,再多替自己的維護,更是忍不住心疼自己的神情,甚至可以說那將一切的錯歸咎在他身上的懊惱情緒全都混雜了在一起,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這麼好好的把妳顧著妳說不用清白就不用清白嗎。」他不懂柳碧安在笑甚麼,也不懂柳碧安到底聽懂了多少自己說的話,但此刻自己說的卻是一字不差的漢語,他俞大介就是生氣柳碧安不把自己當一回事。
看著俞大介那愈說愈委屈的模樣她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起來,她跪在了床邊雙手再次撫上俞大介在顫抖的雙手,原來她倆都在做一樣的事情,她們更在意對方做了甚麼而不是自己承受了甚麼。「我的好哥哥,就算沒有人要我,我也還有哥哥你啊。」
「那不一樣。」看著柳碧安把自己當小孩看的模樣他忍不住扁了扁嘴,柳碧安超齡是眾所皆知的事,但能讓自己一個這麼大的人依賴著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雖然她倆看是兄妹但有些時候她們又像姊弟,她們就只是彼此的親人。
「而且我不用吃避子藥不是更省事嗎。」柳碧安直接點了題不讓俞大介自己說出口,她知道這個人有多麼在意為了逃出去她的身子卻壞了,若她真的接客她的確輕鬆更多,就看俞大介雙手摸上自己的臉眼淚掉了下來。
「那東西有多傷身妳知道嗎。」他不想讓柳碧安去接客更不願意讓她一不小心就得吃那傷身子的藥,身為大夫他能替妹妹做的都做了,想的都想了,他這次卻促成了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看柳碧安那還守在眼眶裡的眼淚就像是告訴自己她有多勇敢。
「所以這不是省了我的事不是嗎,我這輩子都不會吃那藥了。」如果這輩子她真離不開鳳乘樓,如果她傷了跳不動老了唱不好只剩下賣身唯一一條路的時候,她也不必擔心自己會懷上孩子,就看俞大介俯下身抱住自己哭了出來。
「嗚嗚。」將臉埋在柳碧安的肩上他牢牢的抱緊那上回昏迷被自己抱回來的的嬌小身子,俞大介激烈的抽泣著可心裡的罪惡感卻一點都沒有減輕,他慶幸著柳碧安不僅不怪自己還這麼擔心自己,可是他的懊悔也無法讓他停止想帶她離開這裡,他卻有更多的無助與無奈說不出口。
「如果我那麼幸運可以遇到一個待我好的人,肯定是佛祖保佑我的。」她的雙手輕輕的伸向俞大介的背後,溫柔的輕撫著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想給他一點點的安慰,即使她知道俞大介這結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解開。
「出來吧大介,別待在這。」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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