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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人的婚宴不是端莊隆重的,而是熱鬧吵雜的,充滿著歡慶的氣氛與喝采聲,即使這是女娶男不是男娶女也是一樣繁文縟禮,在北方在這開放的大唐民風之下他的確感受不到入贅有何不可。
但是在賓客之中他卻感受得到一群穿戴交領對襟束髮戴冠的人偃仰自高,那一看就是名門望族,所謂的世族高門子弟,具不在朝廷上有舉足輕重之地,更不是家財萬貫富有之門,經蕭燕德所說才知那是山東士族。
世代為官世代習儒學,門第威望甚至甚過於李唐,可是這是君家的婚宴,莫非是岳家的丈母是貴族之女,不,今後也不是岳家也不是丈母了,他將視線移開那令他感到不快的人們,這場婚宴對他們來說就是入贅之別。
愈到黃昏之際賓客也陸續到來,迎親禮更是由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新郎倌和媒婆開始,看著鬧哄哄男儐相們要一個在馬背上長大的王族吟詩,就看蕭燕德立刻衝了過去要幫君可令一把不可。
他聽說君家千金是獨生女,這幾個從中原來的士族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君可令的。
看著君可令正有所準備的要吟詩,蕭燕德就急著喊我先來,開口就講了一個段子要對方對詩,他看著男儐相們靜了下來正在想要怎麼對詩,俞大介轉過臉看向了柳碧安面無表情。「遇到這種新郎官怎麼下婿。」
看著那能背詩就要偷笑的人還慶幸自己的婚宴上不會有這個環節,她雙手環胸忍不住的想翻他一個白眼,但是她不得不因為蕭燕德被誇讚而勾起了嘴角,她也正想像著如果蕭燕德穿起了梁冠禮服一身紅會多好看。
看著男儐相對出了詩又緊接著討彩錢,君可令趕緊跟一旁小廝伸手,接過彩錢正一個一個發,不遠的大門卻傳來勒馬聲讓他一個回頭看見了熟悉的身影跳下了馬,將彩錢都遞給了蕭燕德他激動得就往門口跑了過去。
「咦。」看到君可令回頭他也跟著看向了門口,就看了白馬上熟悉的掛飾與配鞍,躍下的身影俐落的走到了馬頭將熟悉的面罩給取了下來,那一瞬間他倒抽了一口氣看著君可令上前一手抱住了他喊了出來。
「薩滿嘎倫斯。」
薩滿嘎倫斯一樣是披髮這次出現卻是綁起了一些在腦後,露出的臉龐上一抹乾淨額上還戴著象徵地位的頭飾,他笑的一臉溫柔一手重拍著君可令的背鬆開了彼此,就看他將面罩與權杖與配刀交給了身旁的隨從褪下了獸衣。
不是不來了嗎,只有他一個人。
所有人都看著這傳說中的人物,有人看過他的身影也有人根本沒有看過他的臉容,更沒有人聞過那淡淡的藥香味,與大翻領的長袍不同,一身暗青色交領的長袍配著火紅的束腰身穿著長靴,那淡色的眸子更是抬眼就看到了自己。
「咦。」
「他認識你大介。」邊聽著人還在喧嘩著外頭有多少牛羊和馬,鬧哄哄的還討論著室韋的下一任酋帥跑來了婚宴,就看那讓人傾心的面容突然看向了他們的方向,他看著一臉傻住的俞大介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自己在這。
看著蕭燕德還友好的和走進門的薩滿嘎倫斯正式打了招呼的碰了手臂單手抱了一下,男儐相們這著這熱絡的氣氛更是來勁的又大喊著要新郎官吟詩,就看君可令還是念了一口道地的漢語吟起詩來。
「團金作門扇,磨玉作門環。掣卻金鈎鎖,拔卻紫檀關。彼處無瓦礫,何故生此堆?不假用鍬鑃,且借玉把推。」
吟完詩又喊著不夠不夠,馬背族人能歌載舞又嚷著要看,能文能武的蕭燕德唯獨唱歌跳舞沒一個行,與君可令相互傻笑著又看向了薩滿嘎倫斯,君可令還能跳舞但唱歌就沒一句能聽的,就看薩滿嘎倫斯對這一頭霧水的迎親禮笑了一口氣。
「那,我來唱剛剛新郎倌的詩啊,唱完就給過了啊。」
看著薩滿嘎倫斯宏亮的說出了帶著口音的漢語,他還勾著笑得像是玩笑般的說著邊後退了幾步,吟唱一聲將腳跨了出去後傾了自己的身子唱出了北方歌謠的旋律,嘴裡卻一字一字的唸出了詩。
「他唱的不輸你呢大介。」迷人的低沉嗓音一出,這在花樓長大的柳碧安見過多少能歌善舞的男男女女,來自不同民族甚至可能來自渡海而來的外族,但是這麼英姿颯爽的身段她是第一次看到,就看俞大介還是傻愣在一旁。
他是馬上聽他念一遍就記起詩來了嗎。
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人張開了雙臂跟著柔軟的身段搖擺,宏亮的嗓音嘴裡卻柔情傾訴著被阻擋在門外的請求,帶著輕柔的笑容讓他都看呆了,這人,是哪來的神仙啊,甚麼都會嗎這個人,歌唱得這麼好這身段有多少女眷都想請他去跳。
「不知道他跟你一起又唱又跳會是怎麼樣呢。」
「蛤。」聽到柳碧安沒頭沒腦的說出了這句話他看向了今日依然身穿開胸襦裙展示自己好身形的人,看著薩滿嘎倫斯在眾人歡呼之下結束了歌舞,一群人又往內走的到台前準備催妝。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IMAZtB9ai
他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他們要合唱不是不行,他的舞段也都是女眷的舞。
但完全不同的身段這跳在一起根本不太能入眼啊。
「兩心他自早相知,一過遮攔故作遲。更轉只愁奔兔月,情來不要畫娥眉。」
跟著走到了台前又是一首催妝詩,俞大介真心覺得禮節還真是繁瑣的令他害怕啊,要請一個厲害的媒婆比較實在,跟前跟後好話說個不停,就看終於催出了新娘子出來了,就看柳碧安張大了雙眼眼裡充滿了靈動的樣子。
「好漂亮啊大介。」
釵鈿禮衣乃是與紅色對比的層層壓疊青色花釵大袖,頭戴金銀琉璃手持花扇擋住了新娘的容顏,分帳入坐就看新娘朝南坐北坐在夫婿的馬鞍上,新郎則取了一旁準備好的大雁隔帳丟入,儐相抓住了大雁後便用絲繩纏口使其無聲。
「錦障重重掩,羅衣隊隊香。爲言侍娘道,去卻又何妨?」
去帳詩後移出了隔開新婚夫婦的帳面這才讓新郎倌瞧見了今日的新娘,夫婦行拜禮後便帶入洞房裡,頌祝詞散擲金錢彩果又念卻扇詩,合卺酒後新婚夫婦還要更衣卸花釵,合髮後還有得折騰才會出來。
止步在於房門前俞大介心裡想著他已經記下流程了不想進去湊熱鬧,更何況他對新娘的容貌的確沒有很大的興趣,回頭準備走到庭院就發現薩滿嘎倫斯也沒有跟進洞房裡,那站在長廊上看著自己走過去的人,就像是知道自己會回頭一樣。
上回說希望不會再見面的人,出現了在自己面前。
那在他心裡一直想見的人,卻像是總知道自己在哪裡。
他還有話想跟這個人說,他也有話想向這個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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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