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進小巷,一掌便往面上呼來,勁風獵獵,出招人就是曾經葬送在自己雙手底下的仇家刺客,他一襲夜行服儼然是殺手的打扮,唯獨沒有遮面而長相大露,是個表情嚴肅的中年男人,濃眉大眼的,倒是很難從外觀上想像到對方會是一名刺客機構的刺客。
但劉栩在尚未抵達梵國以前跟某些家族、門派的刺客交手過,知曉這些人往往都從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動手。
劉栩架開對方手掌,另手往下腹部招呼過去,循環運轉之下不管是精神、反應、身體速度都比平常快了許多。對方支手一擋,被勁道推後的反而是劉栩。
他非常意外,幾年以前兩人交手時男人的氣息跟他就已經差不多,這幾年過去他都進步不少,沒想到男人的氣息深厚還更勝於他?
劉栩踢腳蹬在牆上,反手一抓在男人胸口上刨出三道血痕,他借再蹬,翻身抬腿掃向男人,帶著沉悶而讓人倍感壓力的低沉轟響招呼過去,男人縱身一躍,踢擊頓時落在牆面,伴隨一聲轟隆巨響,水石蓋成的牆面被劉許踢了一個大洞,碎屑噴飛之下整條巷道揚起了灰塵。
這番交手下來劉栩心中也有些想法,男人力道比以往更勝,但交手處理不知道為什麼反而退步,「異常」兩個字隨即又竄入心頭。
雖然七海的造化循環阻止上界大多數的生物入侵人間,偶爾會有例外,所謂異常指的就是這些例外,上界的概念跟七海完全不同,上界的生物在穿越來七海的世界時擁有能力跟過往存在於七海任何時間段的人、事、物借形,繼承他們的外型與記憶,通過他們的形去學習七海的概念,慢慢習慣生存於七海。
這就是異常起因,劉栩認為,男人是某個上界生物通過過往時間借到的形,並非真正的他,只是他運氣不好,過往的形借到的正好是他認識的人。
這是概率問題,但同時便也能確認這次異常降臨的地點便是在這座城市,異常降臨的地點會限制上界生物能借到的形,祂們能通過存在在當地的所有人的氣息裡面去找尋過往時間。
煙硝瀰漫在小巷當中,很快就會洩露出來,動靜也會讓人注意,說話聲想漸大。
劉栩跳上屋頂,正巧看見對方的身影落在遠方,已經逃之夭夭,他知道自己追不上去,便往反向穿梭。
他偶然低頭看向街道,附近的住戶已經跑出屋子。
他在社區找到自己的住所,翻身落入巷子,再慢悠悠從正門進入。
寓所門口留了盞燈,是樓梯間唯一的照明,劉栩看房東的門仍緊關著,沒因為出入時門上的風鈴響動而有動靜,八成是睡著了。
劉栩趕緊鑽上樓梯。
進入房間以前劉栩依舊保持當搬運工時的習慣,先用門口的毛巾擦汗,至於身上的灰塵倒是很難處理。
回到房間龐安仍未睡覺,看見劉栩便詫異問道:「你又接了其他工作?」
劉栩搖頭,「路上遇到異常,跟祂打過。」
「異常?」龐安皺眉,「難怪我最近感覺不對。」
龐安雖然失去全部氣息,好歹也是上界神靈,身體的感應本能仍然存在。
看著龐安劉栩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這麼說來龐安也可以算做是異常的一種了,但龐安沒有通過借形去學習過任何的概念,反而很自然地像是七海的原生物種一般。
拋去其他想法,劉栩又說:「這個異常借的是我之前認識的人的形,估計之後還會找上我。」
「這麼倒楣?我就說你這人天生運氣不好,容易攤上破事。」
「說到運氣不好妳可是攤上了我。」
龐安嘴巴張了張,最後點頭,「這麼說也對。」然後話鋒一轉,「那你打算怎麼辦?」
「那個異常氣息比以前的他強大,但大概是還沒適應七海跟上界的不同,出手很僵硬,等他習慣了之後會更難纏,但我比較擔心的是他會帶來其他麻煩。」
劉栩說:「所以我想,去拿劉家武譜的時間可能得提前了。」
「現在?」
「當然不可能,等揭榜之後我去教所報到結束吧,會有一段時間。」
劉栩起身走向浴室,「總之,現在那個異常應該會忙著習慣七海的不同,沒時間找我,而且我也沒辦法找到他,不如先把其他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完再說。」
走進浴室,洗過澡的龐安還給自己留了不少水,劉栩脫光衣服坐在板凳上往頭頂倒了一勺水。
想到一些事情,動作忽然停下來,劉栩默默望著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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