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梵鎮小港而言頗巨大的三層木船停在泊口邊,宛若蟄伏而安靜的巨獸,旁邊的房屋也相形狹小,更別提人類也只是小小一點。
在梵門派員接引多羅港學生的日子,所有學生依照指示待在港口等候,翹首以盼,焦躁不安的交頭接耳,那股緊張的情緒隨即畢現。等待了許久才遠遠看見指頭大小的黑影循著寬大平緩的江流靠近,然後變成巨船,龐大的黑影壟罩在學生頭上,眾人抬頭以望。
巨船塗有紅漆,是梵門的代表色,可以看見甲板上有不少影子來回奔走,是梵門招聘的船工,忙著控制船身,讓船停靠在港口邊。
有人驚呼,只見四個穿著紅袍的男女從船上飄然落至,赫然是從幾丈高的甲板上直接躍下,穩穩地落在港口木板之上,往前腳踏幾步作為緩衝,劉栩由此便判斷對方身法不錯。
幾個人要往男女聚攏,前腳剛踏又顧及到對方是梵門弟子,停下腳步等候對方說話。
他回頭一看便見到周小悠面色潮紅,是因為興奮罷?從起伏的肩膀看出她情緒激昂。
龐安倒是不太在意,劉栩視線掃來時還瞪了一眼,跟她一貫的性子一模一樣,只不過他也不擔心龐安上船會鬧出什麼事情就是了,龐安這個人難纏歸難纏,就是僅限於熟人而不會在其他陌生人面前搞些有的沒的。
「諸位便是我梵門的新進弟子。」為首男子開口說,聲音壓下了全場喧鬧,清晰無比而不顯得過度張揚,「我叫做陳善徐,我在此代表梵門歡迎各位加入,實為我梵門一大幸事。」
對於弟子的謙卑發言,劉栩挺詫異的,他也不自覺全神貫注在那名弟子即將要說的話。
然而接下來梵門弟子交代的卻只是非常普通的接引程序,「接下來各位男女分成兩列,跟隨我身後兩位師兄師姊安排前往各自房間,等到了房間便會將各位再帶回來大廳,屆時則有梵門中的講席告知各位一點梵門的規矩和告誡,另解答弟子問題。」緊接著陳善徐微微一笑,說::「那便開始吧。」
「男弟子請到我這邊來!」
陳善徐身後兩個男女出列,男性舉起手大聲呼喊,中氣十足,一臉茂密鬍鬚身材魁梧,看上去有點年紀,女性臉色冷淡,一雙眉毛宛若劍尖互指,默默的舉著手不說話,穿著的衣袍竟是高高鼓起,讓劉栩忍不住看了兩眼。
後腳一痛,劉栩被龐安踢了一腳。
男女各分長長兩列,船板一降,平直的木板拉了一條走上甲板的路,劉栩跟著那個魁梧的壯漢,龐安和周小悠跟著冷淡的女性,一個個走上甲板。
三層的船艙確實龐大,船舷處的走廊極長,艙房數十間,這樣龐大的船體容納百人大概綽綽有餘,便是用來接送他們進梵門。
先前在船上活動的人清一色身著無袖紅衫,便是梵門雇傭的伙工,住在梵門山門的不僅僅只有氣師而已,還有支撐起門派的大量普通人,世代居住山門,儼然是一個城鎮。
這是他聽周小悠說的。
房間很快便分配好,在狹小房間內擺著一套深暗紅袍跟白鬆綿褲,劉栩依大漢的吩咐換上,出來才意外發現跟龐安就在隔壁,龐安也換了衣服,兩人眼神交換,龐安朝他翻了白眼。
漢子倒是沒交代房間有什麼特殊規矩,也沒說不能在別人的房間過夜什麼的,只說未經主人允許擅闖會被嚴懲、惡意滋事也會被嚴懲,但說起這些規矩的樣子卻是笑呵呵的,倒是頗親切。
看漢子親切,就有人大膽問了,「師兄,冒犯請問一下您今年貴庚?」
「師兄我剛屆二十二,乃工兵學弟子。」漢子說。
一些人是聽到漢子報自己的年歲發出笑聲,另些人則是聽見後面提到的體武學,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梵門分四院,又有四學,體武學、工兵學、術法學、藥養學。」漢子能理解眾人疑惑,解說道:「詳細的東西到了梵門會更了解,你們現在也還碰不到,只要記著,梵門培養氣師,可不僅僅只是要你們會養氣,氣息修養深厚境界高明而已。」
這些漢子就沒再解釋,微微一笑,要眾人前往大廳。
大廳在船艙正中央,宛若一個大殿,中間最深的臺階之上有案席,前方羅列桌席,他們這些弟子從大廳左右兩側魚貫而入分布在這些長桌周邊,四位弟子則走到臺階之上站在案席邊等待,中間則空便是在等待適才提過的講席現身,而底下其餘人交頭接耳,形成了嗡嗡的回音。
很巧合的,劉栩跟汪長同桌,他朝自己微笑,點頭,劉栩也只得打招呼,但說來其實心裡不太樂意,僅僅只是不想太難看,然後是桌邊其它七人則一概都不認識。
「安靜!」漢子一聲大喝,明顯是用了氣息去催化的,音量足夠蓋過所有聲音,底下所有人馬上閉上嘴巴。
旋即,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從大廳後面轉出來,快步走上臺階坐定中間案席,便是他們在等待的講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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