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生沒進多少食物,手端酒杯停於唇邊默默聽兩邊弟子談話,臉上沒任何表情,對於弟子進桌也沒表示反對,反而自然而然,劉栩便將這副畫面記在腦海。
汪長左顧右盼,興致高昂,「各位剛才都聽見講席所說的了,我等從今爾後就是同門門生,自當互相扶持,如同適才所說的,我是北區汪長。」
幾個人依序說了自己的出身姓名,巧合的是,這一桌子全部的人都來自北區,有些人甚至彼此認識,在其它人報上姓名時還會互相打趣,直到最後,所有人不約而同望向劉栩。
劉栩想不跟隨也沒辦法,只好說:「南區王異。」
「原來你是南區人啊。」其中一個北區出身的恍然大悟,「怪不得沒什麼印象。」
「南區有錯?」另一人問。
「當然沒什麼錯,南區港口區都好過中區。」
說完以後大家都是嘿嘿笑起來,唯獨劉栩不明其所以,沉默不噢。
汪長說:「王異兄有所不知,我們北區人素來跟中區人看不對頭,時有齟齬。」
「喔?」劉栩問:「原因呢?」他馬上想到周小悠。
「啊,中區都是暴發戶跟商人,我們這群北區出身的,家族歷來悠久,跟中區那種充滿錢銅子臭氣的自然不太一樣。」
有人忽然插嘴,「說到錢銅子臭氣,北區人瞧不起人不就是依憑著那股錢銅子臭氣特別大嗎?聽他口氣這麼大,果然如此。」訕笑隨即而起。
說話的人來自隔壁桌,兩桌之間互相怒視,衝突一觸即發,若非有講席跟師兄姐在就要當場打起來,他們的摩擦很快便被其它桌的人注意到,許多道目光旋即便集中過來,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萬一真有人起頭大概北區人跟中區人就要在這大廳幹起來了吧。
汪長別開了目光轉頭對劉栩低聲說:「你看這些中區人,仗著自己家裡有點經商本事嘴巴就臭起來,實際上俗不可耐,不過前陣子的地震大概有得他們好受。」
汪長的話令劉栩想到周小悠家,不免有些黯然神傷,汪長見劉栩沉默不語,又說:「總之,如果需要幫忙盡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做事比他們還要靠譜多了,不過如果大家互有齟齬,又起了衝突,記得多幫個手。」
劉栩也沒答應,默默進食,在這樣的場合最好是什麼也別說,他知曉如果淌入這趟渾水又要亂七八糟的,北區跟中區的爭執跟他毫無關係,而且也毫無意義。
只是整張桌子談到的全是關於中區人之間的笑話,還有跟隔壁桌的言語交鋒,以及跟他無關的北區的生意,至於談到他比較感興趣的關於梵門的事情又全是一些關於志向的夢想之談,無外乎揚名立威、修為一躍千里,甚至是為國犧牲充滿志向與理想,劉栩對這群北區人的夢想則是興趣缺缺只好偷偷張望,看看龐安跟周小悠在幹嘛。
但兩人都被其它人擋住,視線很難抓到對方。
劉栩起身,對其它人說道:「之前沒坐過船,想去外頭吹吹風看看江景。」
這當然是謊話,他連偷渡都做過了。
汪長意會,笑了笑說:「王異兄弟請自便。」
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g8ixtqQnX
劉栩靠在船舷甲板,望著外頭風景,青山綠樹、甲鱗浪花,心情舒緩許多。
那張桌邊全是股他無法忍受的氣味,便是與人交際,應對諸多奇人怪事,之前顛沛流離,一邊逃離追殺一邊找尋安全地方時曾經也得應對許多人,可是感覺又是和這時候完全不同的,如果真要比較,恐怕就是必要跟非必要之間。
「你怎麼跑出來了,裡頭食物可香著。」龐安走到他旁邊問,漂亮的眼睛直盯著他瞧。
劉栩問:「妳怎麼也出來?」
「問題可是我先問的。」龐安撇嘴,說:「那幫女生全在談一些哪家姻脂坊好用、衣物布料如何、誰家近來發生什麼事情,頂多談到門派的時候就是問那邊的人會不會很嚴厲,怪物會不會很可怕的問題,有夠無聊。」
她翻了白眼。
「對了,有看見周小悠嗎?」
「有啊,她可厲害了。」龐安怪腔怪調的說:「真的是長袖善舞啊,大家都能跟她談得來,嘖嘖……」
感覺龐安又要提之前說過的事情,劉栩心底一沉。
龐安說:「啊,所以,你出來幹什麼?」
「受不了裡面的氛圍。」他鬆了口氣,說:「裡面的人全都在說多羅港北區跟中區之間吵架的事情,忙著拉幫結派,我那桌整桌北區的想拉我入夥,還跟隔壁中區的吵起來。」
「啊,人嘛,無聊事情一大堆,搞不懂在想什麼。」龐安趴在弦牆上,朝劉栩擠擠眼,「這些你遲早都要學的,之前一大堆偷雞摸狗的事情還不是做過來了?第一次做的時候連人家的身體都不敢看不是?」
提到兩個人第一次做愛,劉栩摸了摸鼻子,那是個令人尷尬的場面,「別說了,都過來了。」
「呵,對啊,為了之後的日子著想看看要怎麼做吧。」接著又悠悠說:「順心最重要——」
劉栩感覺自己是沒這麼壓抑了,接著便開玩笑說:「我說妳最近是不是撞到頭了,會說好話了。」
「哼,我就應該不管你的。」然後舔了舔嘴唇說:「趁這時候房間那邊沒人,到我那邊去如何?」
「妳不是不需要了?」劉栩詫異問。
跟上來。龐安懶得多解釋,也不管劉栩會不會真的跟,逕自往房間那間走去。
ns18.116.69.144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