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鐘響繞過街道，泛黃山腰上的硫磺泉館如往常冒出燒柴灰煙，劉栩剛從初鹿學堂下課，魚貫的人龍步出學堂門口。
在學堂門口周小悠已經在等候，兩個人在梵門重新編排下又分到不同班去，反倒是跟在劉栩後面的龐安跟他同班。
許多人經過周小悠都不能免俗的驚艷望了一眼，到梵鎮過了幾天周小悠乾脆又把頭髮削得更短，直接剪到耳上，拿下眼鏡，穿上凸顯姣好身形的緊身服，讓原本蘊含在內部的外貌頓時如同花朵綻放，健康可人。
見到劉栩，周小悠迎上前來，兩個人並肩走著，龐安則走在後面，她的位置一向奇怪，在這種三個人出現一塊的場合，總站在後頭，直到周小悠離開，又變成兩個人的時候話才會多起來。
梵鎮相形多羅港安靜非常多，剛轉了一條街道就沒多少人，犬狗叫聲自街道另端傳來，燒柴燒水的聲音劈啪作響，又聽見牆內某戶人家說話。
這樣的寧靜不會持續太久，劉栩很有意識，過半個月就要去梵門了，估計又是別番天地。
「……過半個月梵門會在初鹿學堂前面空地招集所有教所的志願者，帶他們前往梵門。」周小悠說，聲調一貫平淡。
劉栩說：「到時候人不知道多不多？」
「應該會有不少。」周小悠分析，「二層的學生本來就是要學氣師門法的，這樣一來也是因禍得福，他們會有名額，一層的學生來報考本就有不少是要上二層去，也是類似情況。」
「這麼說來來教所報名的學生多半是衝著二層去的？」
「不盡然。」周小悠說：「像我這種，大概是例外，總之大部分人其實都是想要變成政府的招聘人員，教所是一個不錯的途徑。」
劉栩點點頭，又說：「不過，梵門這樣做也有點奇怪就是，就我所知，只有二層出身的人其實不算是真正的氣師，之前也見過幾個，跟真正的氣師差很遠。」
所謂的差距還是竅穴、氣息、路徑三者的分別，三者合一變成一種強度標準，超過了某個標準才會是真正的氣師。
但在氣師之後又不是這麼回事。
比方說氣息能否溢出體表變成殺傷人的罡氣，這都是判斷標準，然後再以氣息本身的性質改變劃分出後面的三個境界：識路、聚通、竅海。
門檻跟通達都是成為氣師以前的兩個境界，先是了解引氣入體，學會吸收轉換，此為門檻，然後慢慢打通竅穴，讓吸納的氣息得以在體內變成小循環，此為通達。
在抵達通達之後逐步擴大經脈路徑，分別位於心臟、下腹兩個大竅穴開通皆能經往便是「識路」，此時兩大竅穴能容納氣息，便是氣師。
以劉栩為例，他沒實際上測驗過自己的極限，不過確實能一掌拍翻馬車，而在近來的修練中，也漸漸摸索出罡氣使用的心得，無論如何他都是正統氣師無疑，甚至是到了聚通階。
「你的意思是指說：梵門招收的這批二層的學生，品質參差不齊，不太符合門派需要？」
「嗯。」劉栩趕緊又說：「不過我沒接觸過太多門派的事情，也不太清楚。」
周小悠若有所思，「我再打聽。」然後又認真說：「之後跟你說。」
也許是接受了劉栩的傳授門法，周小悠也開始有所自覺，形同劉栩的左右手幫助他解決了生活上許多細林雜碎的瑣事。
譬如甫搬來此處，因為也並非久居，教所學生被安排在梵鎮邊緣的兩棟大房，原先是梵門弟子短暫歇息之處。
劉栩和別房的人有些齟齬，原因恐怕還是在這出身之別，雖然從未透露自己住在南區又在港口區工作，但教所學生也有個南區出身的指認他，結果劉栩這個不願意招惹麻煩不想攀附別人拉幫結派的，就這樣被一個北區的盯上。
至於住在劉栩樓下的周小悠作法也很簡單，學了幾手劉栩的拳腳門法之後便用在這些北區人身上，之後也就沒再找劉栩麻煩。
然後是其他關於什麼他只會依靠女人之類的閒言閒語劉栩其實也沒管，要是有麻煩來也就讓周小悠擺平，再宣稱兩人關係莫逆。
雖然如此也是有不少流言就是，至少只要周小悠當面，就沒人敢找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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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為了面子隱瞞家人自己經商失敗的事情，結果家裡因為地震倒塌，所以這件事情才曝光。」
往梵鎮的飛船上，劉栩的房間內，周小悠向劉栩低聲述起自己的事情，提到家裡發生的問題，她的肩膀就微微發抖。
劉栩也不好安慰她，只說：「辛苦妳了。」
「不會。」周小悠直視著劉栩道：「你教我怎樣成為氣師，我可以幫你很多。」
「妳什麼都沒有還想付出代價？」龐安一旁哼道。
周小悠身體一顫。
「龐安！」劉栩厲聲道：「別說了。」
周小悠握住劉栩的手，「她也沒說錯。」
劉栩發現周小悠正目光灼灼望著他，「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證明給你看，你的選擇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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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目光簡直像是盯上獵物的野獸，劉栩當下只能這樣想。
家庭的安穩給了周小悠一道桎梏，安穩破碎，反而讓她變成了……原本的自己？劉栩現在也不知道周小悠展現出來的個性究竟是原本隱藏的她自己還是因為打擊而出現的變化。
「今天一樣？」周小悠問。
劉栩點頭，「我看一下妳的進展。」
「好的。」周小悠雙手互相捏著。
兩個人會走到距離小鎮有段距離的郊外交換拳腳，周小悠就是這樣從他身上學東西的。
而且不得不承認的是，周小悠學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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