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拿可按下錄音筆上的停止撥放鍵，面色凝重看著眾人，而眾人似乎還在整理著剛才播放的內容。
「我想，柏曼醫生在艾瑞克點滴裡被混入的是H藥劑沒有錯。」湯姆首先打破沉默。「在過程中我有感受到她記憶的斷層，拿可你有沒有辦法…？」
不等湯姆把話說完，拿可搖搖頭：「H藥劑對於腦神經結構的影響是永久的…，但如果艾瑞克在你催眠之下所說地都是真的，她應該只被注射一到兩次，影響應該不大。現在問題是，柏曼醫生催眠艾瑞克，目的到底是什麼？」拿可將視線轉移到本恩身上，問：「警探，你能不能解釋一下，剛才艾瑞克進來時為何你要逮捕她？」
本恩輕輕哼了一聲，說：「除非你們先告訴我這整個狀況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跟艾蜜莉會遭到攻擊，還有H藥劑到底是什麼？」
一陣安靜，只有儀器單調逼逼聲響，在一陣眼神交流中，拿可首先打破沉默。
「這整件事情原委十分複雜，我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但關於H藥劑…。」拿可醫生深吸了口氣，整理了下腦袋。「你知不知道三年多前本土發生的連續謀殺案？幾名死者被法醫判定為自然死亡，但手指上有莫名割痕，額頭上也都被留下記號…。」
本恩點點頭，說：「我記得，當時還牽扯到了國防部高層，以及一家私人的精神療養機構。最後案子因涉及國家機密，也就不了了之…。」
「沒錯。」拿可點點頭，繼續說道：「那件案子中，所謂的『國家機密』就是H藥劑。簡單來說，那是一種可誘導深層催眠狀態的藥劑，被注射藥劑的人極易受到暗示，受暗示者會接受任何指令，效果強大到甚至可以洗去過去記憶…。」
「我想這就是你們口中的柏曼醫生的目的？洗去艾瑞克在艾斯潘尼機構裡的記憶？」本恩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並不單純是這樣。」湯姆插嘴表示看法：「艾瑞克的腦中似乎有一塊最近形成的記憶似乎被刻意壓抑到了潛意識，剛剛催眠的過程中，她也表示了有人曾經意圖提取那塊記憶…。」湯姆頓了一頓，又說：「那段記憶似乎跟大海、幾本書，還有TK有關？」
眾人眼神同時射向艾瑞克身旁的TK。TK則是面有難色地看了看本恩，雖然沒說話，但也明確表示出「有外人在，不方便說明」的意思。
本恩警探接收到訊息，臉色一沉，說：「你們不信任我也沒關係，如今我跟艾蜜莉無端捲入攻擊，我無論如何都會調查到底。艾蜜莉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幕後黑手跟整個事件原委，不管有沒有你們的幫助，我都會查個水落石出。」說完便轉身往門口走去。
「等等。」大夥驚訝轉頭，艾瑞克說話了：「我記得你，你曾經在警局問過我話，對不對？」
本恩停下腳步，點點頭。
「我有些事情想問你，關於書店的事。你願意回答嗎？」
本恩鼻翼撐大噴了口氣，表示：「依照你們剛才對我的態度，我想我不會回答。」話說完，警探看向TK，眼神些微挑釁。
TK正要回嘴，卻感覺艾瑞克輕輕拉了拉他的手腕，他低頭看著艾瑞克，發現對方正輕輕對他搖搖頭。TK忍住嘴邊的話，對艾瑞克微微一笑。
艾瑞克也笑了，她小聲地問TK：「真的不能跟他說嗎？」艾瑞克下巴朝本恩警探一努。「我腦袋中依稀覺得這整件事也跟他有關，也許讓他知道比較好？」
TK沉思了一陣，又用眼神詢問大家。傑克在艾蜜莉遭受攻擊的現場目睹了本恩警探對自己姪女的愛護，因此他對本恩沒什麼防備。湯姆聳肩表示無所謂，但丁從頭到尾一副看戲的樣子，而拿可不發一語走到床邊彎腰檢查了下艾蜜莉，然後嘆了口氣，表示：「一切的關鍵都在艾瑞克，如果艾瑞克認為沒有關係，那就說吧。」
眾人的目光又回到TK身上。於是TK覆述了自己從海邊找到艾瑞克、船難獲救，以及自己被泡在水缸的詭異實驗。等他說完這些事，也都快一小時之後。敘述一完，眾人不約而同倒抽一口涼氣。
「這柏曼醫生，到底想要圖謀什麼？」本恩警探食指來回刷著下巴的鬍髭，說：「照你的說法，他是要強灌什麼資訊到你腦袋裡？」
「我不覺得是什麼資訊欸，在那整個過程我只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夢到自己沉入了海底，海底有個只有一扇門的宮殿，我走進宮殿裡的人面獅身雕像不斷跟我要一個『信物』，我拿不出信物，那個雕像就掏出一把長劍…。」夢境歷歷在目，TK彷彿重新感受到夢中推門逃命時，掌心傳來的那股灼熱。
「你的手怎麼了？」一旁艾瑞克問。
TK攤開手掌，發現掌心手指的大塊水泡，有些已經在逃離實驗室的過程中磨破，膿液濕了又乾，在掌心留下黃白的殘留物。夢裡受的傷是真的？TK疑惑。
拿可一邊為他敷上藥用敷料，一邊解釋：「有時心理暗示太過強烈，的確會在生理上顯現出相對應的現象，許多假性懷孕的例子就是這樣而來。只不過你因為夢境而肉體真正灼傷的確是比較極端的狀況，也許跟你被施打的藥物有關。」拿可熟練的包紮TK的雙手，問：「話說回來，柏曼醫生強灌一個夢境到你腦海裡有什麼用意？」
「那不是夢。」艾瑞克突然插嘴。「那是地圖。」
「地圖？」
「對，通往賢者之石埋藏地的地圖。」
聽到賢者之石四字，眾人都不安地扭動了下身體。
「老頭有在遺物中留下訊息。他的父親將地圖的秘密傳承給他時，由於要記憶的事項太過龐大複雜，於是教他一個『記憶宮殿』的記憶方法。」艾瑞克頓了一頓，腦海中搜尋著老頭在遺物中遺留下來的資訊。他彷彿聽見老頭和緩的敘述聲響。
大夥專注看著艾瑞克，沒人有任何動作，沒人敢打斷她的思緒。終於，艾瑞克以篤定的聲調說。
「TK，我想你在實驗水缸中夢到的，便是老頭自己在腦中創造的記憶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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