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魔女去魔女集會了，那朵象徵她仍舊安全的向日葵長在她的房門前，矮矮的，時不時會像個小精靈一樣抖抖葉子或是花瓣的模樣像極了哪來的小寵物，而馬修每次經過時都會多瞄幾眼，伸手碰上柔軟花瓣的舉動也像是在撫摸小貓。
艾莫瑞克反而是每次經過時都會辦個鬼臉，得到向日葵狀似插腰的生氣舉動後才哈哈大笑的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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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過了一段時間都沒出現異狀，應該就代表花魔女真的沒事了，於是在兩人漸漸不再有意識的每隔幾小時就去觀察一下後，艾莫瑞克想他會在花魔女終於不在身邊繞來繞去時有這種想法應該無可厚非。
這種看著馬修那張漂亮的臉會浮現出一些不太適合在白天拿出來講的想法——不對，晚上也不適合拿出來講，至少以他們兩個前一陣子光是互相坦白就臉皮薄到快爆炸的情形，這種事情更沒辦法直截了當的拿出來講。
考古學家意識到身為男人的思想可能真的會被下半身綁架一部分，這讓他有點想一槍斃了自己，然後想想又覺得會出現這種問題根本就是因為神父寡欲到令人心寒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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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這不能怪情史等同一張白紙的神父，更不能怪連黃色書刊的半頁都沒看過的童貞神父——那麼就怪他自己吧，誰叫他就是個普通男人，而且還是外貌協會的，可恨哪。
於是在綜合了先前那些本來只是簡單想想但此時似乎不得不去面對的諸多想像之後，艾莫瑞克做了一大堆心理建設，試圖讓自己在這段整理過程不要罵髒話，並在下一次馬修自浴室走出來前想辦法讓自己心平氣和的在床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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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好好面對最後一個問題了啊，親愛的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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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第一個反應是左腳往後跨，然後在踢到牆角時差點被自己絆倒，導致他整個人都貼在牆壁上，看上去就像一隻蜥蜴。
他們在去完幸運兔腳酒吧過後拼成的雙人床還維持原樣，現在就更沒理由拆開了，只是馬修看著艾莫瑞克翹著腳坐在床沿，外面那件酒紅色的背心被褪去，只剩下內裡那件白襯衫、呃、最上頭的領口開了一部分的白襯衫，然後雙手往後擺，撐著身體的坐在那邊隔著散漫的瀏海瞪他時還是覺得果然不管做多少想像訓練，看到實際真人時心臟還是會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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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怎麼不講話？」艾莫瑞克覺得很好笑，大概有預料到馬修會是這類的反應，但當真正看到對方脹紅著臉眼神不知道擺哪裡時還是覺得這人實在是單純的很，不，或許馬修一眼看下去就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了，清純神父大概也不會永遠都很清純。
「不……那個……艾莫瑞克……」馬修舉起手遮住自己的雙眼，但在緩了片刻之後還是偷偷用手指縫隙偷看對方，「你……是……那個意思嗎……？」
「你覺得我做了多少心理建設才有辦法好好的坐在這裡跟你說話？嗯？班奈特神父？」艾莫瑞克無法自抑的扯開嘴角，原先擺在身後的手改換成支著自己的下頷抵在翹起的膝蓋上，會做出這種動作大概是下意識的，但對馬修而言這種畫面的色情感帶來的衝擊似乎比想像中還要大。
——畢竟他可是連脫去艾莫瑞克上衣的想像那一關都過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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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不曉得自己該點頭還是搖頭，當初說好不再膽小的決心於此時此刻顯得搖搖欲墜，他想逃跑，但同時矛盾的發現自己又想待在原地看看他們就這樣發展下去到底會變得如何。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語氣盡量和緩，忍著讓自己的手別抖的太明顯。他想他該接一點話，什麼話題都好。
「……心理建設是……跟男人做、做那種事的心理建設？」
「不然呢？」艾莫瑞克因為那個可愛的代稱竊笑了幾聲。
「那……你……是……想當……哪一邊？」然而馬修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問出這句話。他不是不懂，只是覺得可行性很低……不要問他怎麼知道的，翻多了艾莫瑞克關於希臘歷史的書就會知道了。
而艾莫瑞克讚賞般的挑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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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知道要問這個？有進步了啊。」早已說服自己千百遍的考古學家顯得無所畏懼，看著神父仍舊茫然的神色時聳了聳肩。
「知道嗎，我當初其實有跟向日葵說過，雄性生物拿來增加自信心或者是確保自身地位，其中一個最有力的方式就是對其他生物個體進行性方面的征服行為，不得不說這很庸俗粗暴，但又不得不承認這極其有效，所以你覺得呢？」他瞇起眼賊賊的笑。
「咦……？」
「我在拋棄了所有自尊之後我會說，我願意在床上被你征服，就為了讓你體認到我有多麼甘願在你面前失去所有尊嚴以及面子，即使到最後我的面貌會變得卑微或淫蕩，我也甘願。」
「……！」
「所以你還要貼在牆壁上當壁虎當多久？給我過來。」艾莫瑞克眼神兇狠的對馬修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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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學家有些訝異把自己的羞恥心全部拋開之後心情竟然如此輕鬆，同時也在想看來這下子他是真的回不去了，再見，他以前那個直男到不行的性向，要是十年前的自己聽到他現在居然會為了把神父勾上床做出這種事情應該會吐血身亡吧。
馬修先是用雙手摀住臉，用力的揉了幾下，才動作僵硬的走到艾莫瑞克面前站定。俯視考古學家這種事他沒少做，但頭一次是在這種情況下俯視對方讓他有種想要馬上下跪的衝動，然後艾莫瑞克就在盯著那緊張到已經不知道是害羞還是驚恐的表情時，伸出手撈起對方的掌心往自己的鎖骨上放。
「需要我教你怎麼做嗎？」他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馬修剛摸上他的皮膚的反應像是被燙到，但他只是強硬的拉著對方的手往衣領內側繼續探去，剛好摸到心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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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馬修在被迫接觸對方的皮膚過一陣子之後，察覺到自己對這個觸感似乎有點熟悉，對這樣的情形似乎也有若有似無的熟悉感，藏在記憶深處的某一部分似乎正對他說他根本沒什麼障礙，只是這次過於清醒——
於是馬修用那幾乎潰堤的羞恥心與薄弱的好奇心支撐著自己施了一點點力往前推，艾莫瑞克便順著他的力量往後倒去，而他在低聲念著上帝還是類似的字句時跪到考古學家身上，並於兩手撐在對方耳側時湧現出一股無比熟稔的錯覺，「……麻煩你了。」
艾莫瑞克咧開笑，同時也在想某天晚上零碎的記憶片段似乎也有類似的場景，他與當時同樣，將雙手環上了對方的肩頸，只是這次不再去啃咬那個硬梆梆的上帝了，而是把人直接拉下來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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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預先恭喜你從處男畢業了，神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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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由艾莫瑞克主導並且參加者只有馬修一個人的畢業典禮進行的還挺順利，原因大概是因為艾莫瑞克早已沒了矜持，馬修到後來也乾脆放飛自我假裝醉酒的幹下去。
但沒了矜持跟後悔又是兩件事，至少艾莫瑞克現在回想起過程除了可以理解為什麼會有同性戀這類生物存在的想法之外，還有開頭那個讓他後悔的差點喊再也不幹了的撕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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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跟以前受過的傷的痛感不同，不過分劇烈，但讓人心情浮躁焦慮才是主因。
好在馬修還沒不讀空氣到太過惱人的程度，順著理性問還好嗎的同時也順著本能做到底，讓艾莫瑞克迷迷糊糊的想之前那些關於為所欲為也無所謂的迷湯灌的應該還算成功，不然這個清純神父大概也不會在他開始哭的時候一面安撫一面把他往崩潰邊緣逼。
而就算是如此崩潰的情況，他也從來沒有說出一個不字，沒有拒絕沒有要求沒有該有的激情，但要說平淡也不盡然，畢竟當馬修安靜的看著艾莫瑞克那雙罕見掀起波瀾的藍眼睛時，感覺到的只有違背上帝的刺激悖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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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硬是繼續掛著那個十字架掛墜，眼角時不時瞄到閃爍的銀光正好能彌補沒戴眼鏡的空虛。
他發現自己很喜歡彼此的急促呼吸聲，偶爾為之的低聲喃喃，空氣中的黏膩，語調中的斷斷續續，尾音的顫抖，被自己的陰影籠罩的床單，凌亂的金髮，發皺的襯衫，泛紅的皮膚，搖晃的視野，都喜歡。
他感謝艾莫瑞克讓他看見這些東西，而且從今往後都只會有他看過這些東西，並且理解到這些優越感大概跟艾莫瑞克所說的自信有關，同時理解到自己也許有某部分是想將其占為己有的，過往那些焦躁不安可能都帶有壓抑的獨佔色彩，以至於他現在可以說是有點失控，緩慢低調的瘋狂正蠶食理智，而如此後果便是換來雙方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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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們沒有再說出一個愛字。
——光是觸碰便足夠熾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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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你的體力其實不差嘛。」
「……抱歉。」
「看不出來這麼衝喔？」
「真的、非常抱歉……」
「哈哈哈不要把視線轉開啊親愛的馬修——那要先去洗個澡還是去吃早餐？」
「……洗完澡之後去吃早餐？」
「好啊，那你要負責幫我洗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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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莫瑞克撐著頭笑嘻嘻的看著對方面色脹紅的把整張臉埋進枕頭裡。
馬修則想，他應該還要很久很久以後才會習慣這種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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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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