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花魔女第一次把紫色曼陀羅遞到他的面前,朝他的額頭彈了一下,而他一閉眼、一睜眼之後乾嘔了好一陣子的可怕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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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艾莫瑞克所說馬修當時大概閉上眼才站著五分鐘,接著便面色慘白的跪在地上狂嘔,嚇得他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衝過去抱住馬修,但直到馬修停止乾咳,而花魔女早已將曼陀羅花拿起來好幾分鐘,那名神父都還認不太出來面前的金髮男子是誰。
神父在模模糊糊間感覺到自己的理智受到挑戰,乃至最後張著嘴喘氣恢復知覺時都有點不太敢回想方才到底看到了什麼畫面,直到花魔女告訴他那些東西是魔女大陸上能引起人恐懼的某些存在,而艾莫瑞克用布巾扶著他的下頷時,他才發現嘴邊的唾液似乎不受控的流下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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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確定是安全的啦。
面前的漂亮女性這麼說,抓著紫色曼陀羅晃來晃去的姿態彷彿是把那朵花當作玩具,但馬修看著那美麗的紫色花瓣只覺得心有餘悸,然而自己已經說過要練習使用魔法了,怎可半途而廢,於是他站起來,堅定的說他要繼續試。
花魔女讚賞般的看著他,把曼陀羅再度遞出去前叮囑了一句,尋找屬於自己的儀式,然後他又重新墜回那個幾乎讓他害怕的快精神崩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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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他不願意承認,但又最接近魔女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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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後來換了旅店,住到了離魔女大陸的中心更近的地方,而那附近的詭異生物也越發多了起來。
包括日常用品在內,所有東西全都有魔法的影子,多虧了花魔女對馬修心智魔鬼般的鍛鍊,這名神父現在已經不會在看到路邊蠕動的怪異觸手或是長的根本不符合常理的奇怪生物時怕的把臉面埋進艾莫瑞克的頸子邊,一步都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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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莫瑞克曾經問過那朵曼陀羅到底能讓人看到什麼,花魔女實際塞給他一朵試試看,結果最後這名金髮男人卻在閉上眼片刻後,面色如常的站在原地,把花還回去時被花魔女笑笑的說了句真不愧是心理怪物,頂著馬修錯愕但某方面來說也並非意料之外的眼神收掉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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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學家無疑是沒有成為魔女的潛力,但馬修有。
這在花魔女身上得到了證實,尤其是在魔女準備變出一搓白色雛菊時,馬修打了個噴嚏,而她手中的花朵被硬生生的抽換成了馬修手中當時正在喝著的薄荷茶……的本體。
從來沒變出一搓草的花魔女覺得很好笑,得到神父的道歉之後就只是把那幾片薄荷塞進馬修的杯子裡,把杯子拿走,再往對方嘴裡塞一朵紫色曼陀羅當作報復了。馬修當然還沒有學會怎麼掌控魔法,於是他立刻往後仰倒,然後被一旁早就眼明手快的跟著放下杯子的考古學家給接住,直接抱回房間裡讓人好好的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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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過了不久,花魔女確認馬修的心智已經堅強到可以在幻境裡堅持個幾小時而不會崩潰後,提議他要不要去街上看看。
於是對於人類的藥草治療頗有心得的神父,第一站,便是販賣各種珍奇藥草的紅狼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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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莫瑞克終於可以出門了。
這是花魔女的說法,因為至少這幾星期下來考古學家都是自願的陪著馬修在旅館裡耗時間,抱著花魔女隨便挑的幾本書就可以讓他研究好久,儘管稍微抓到怎麼閱讀魔女文字的訣竅,艾莫瑞克仍舊會在看完一個章節就頭痛的揉捏自己的眉頭,然後要求馬修給他當靠枕休息一下,接著過沒多久就換馬修抓著紫色曼陀羅繼續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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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這兩個男人第一次正式的踏進這塊完全屬於魔女的地盤時其中一個怕到恢復成剛下船時的模樣,其中一個雙眼放光的像個到遊樂園的小孩。
花魔女率先帶著兩人來到此次的目的地,外型像是個巨型香菇的木屋已經不會嚇到馬修了,但神父在走進這間屋子時仍舊細細的倒抽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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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淡淡草藥芬芳的屋內鋪著柔軟的地毯、有幾株植物、即便是一大片的紅色也帶了點粉,像是熱情的少女一般,暖黃的光線一點都不陰暗,反而替這個小空間添了點溫馨感,還有貼心的吊椅以及幾本書可供閱讀,簡直就是個適合喝下午茶的空間——如果忽略正中央那個會微微發出哀號聲的人形樹瘤。
花魔女看起來已經進來過好幾次了,一旁勉強也可以說是有點少女感的店主說了一些關於植物以及液體的話,馬修聽不懂,於是在看著艾莫瑞克走到吊椅旁邊抽起書來閱讀時硬著頭皮往內走去,盡量避免碰到店內任何物品的四處走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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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什麼喜歡的東西了嗎?」花魔女不知不覺間湊到他身後時讓他嚇了一大跳,但總歸是沒有碰倒手邊的盆栽。
「我、老實說我認不太出來……」馬修在四處看看時跟一個人形樹瘤對上眼睛,接著像是被燙到一般立刻縮了回來緊盯著花魔女。
「那就憑你的直覺去猜測,對我來說,要會使用魔法的第一個要訣就是直覺要夠好——來,先判斷一下那個能不能碰。」花魔女看馬修只敢把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時彎下腰嘻嘻笑,接著就把手比向那扇被人形樹瘤抱著的木門。
「……」直覺告訴他那裏面的東西沒有危險,至少是他們看向那扇門時店主也沒阻止他們的意思的沒有危險,但總覺得打開門會失去些什麼東西,於是馬修搖了搖頭,「沒有立即危險,但不建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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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擁有亮麗金眼的女性獎勵似的瞇起眼笑笑,接著攬住馬修的手時又往旁邊指,「那個豬豬抱枕呢?」
「可以。」馬修點點頭。
「還有更多的東西嗎?」
「嗯……有藏了點、機關?」
「可以算是。那人形樹瘤可以碰嗎?」
「……可以。」雖然他並不想碰。花魔女因為聽出了其中的一點猶疑而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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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盆栽呢?」
「可以。」
「牆上的蘑菇?」
「可以。」
「椅子旁邊的大型盆栽?」
「建議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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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花魔女在問完這一輪之後饒有興味的轉過頭盯著馬修,直到馬修感到不自在的眨了幾下眼並撇開頭之後,才咧開笑容拉著對方的脖頸在那白皙的臉頰上印上一個油膩的吻,「愛死你了!你超有潛力耶,下次帶你去更刺激的羔羊之家,怎麼樣?親愛的神父?」
在這段期間以來快要習慣女性突如其來的親吻的神父有些彆扭的笑笑,回給對方的神情也是溫和的,「嗯、那就麻煩您了。」
畢竟這名過於熱情的姊姊雖然會出言調侃,但從來沒有一次是真的要對他不利,他想他對於人類的善意還是有一定的敏銳程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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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的眼角餘光就看到艾莫瑞克在碰了大型盆栽之後從裡頭飛出了點什麼,老實說只靠直覺還是不會知道那裏面有些什麼,但花魔女倒是在艾莫瑞克不知所措的朝他們看過來時幸災樂禍的吹了聲口哨。
「神父先生,」她發自內心的為那個沒有魔女資質並且只有該死的好奇心的考古學家感到憐憫,「你有鎮靜或催眠之類的藥草知識嗎?」
「什麼意思……?」
「你家考古學家要完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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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紫色曼陀羅花語: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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