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磅薄的力量後發先至,直直打在我的天靈蓋上,一瞬間我只覺被人順着脊椎骨從中劈開,渾身像被撕裂了般,整個人都要碎了。皮膚像被千刀砍斫,骨頭像被烈火焚燒,周身都火辣辣的,胸膛彷彿被大山壓住一樣,喘不過氣來。
那一剎,我只感到無盡的痛,由頭頂一路傳來指尖,再由指尖傳回頭頂。
腦內第一個念頭是,媽呀,很痛!
第二個念頭是,他娘的,真的很痛!
第三個反應才是,怎麼會?避雷洞失效了?天雷怎麼打中我了?
還沒想通,又一道天雷飛至,直朝我腦門而來,我立即變出一個護身罩抵抗,然而下一瞬身子猛地向下急墜,我連忙分神,用仙術穩住身子,但這卻分薄了護身罩的力量,「轟隆」一聲巨響,護身罩頃刻破碎,開山劈地的力量再次由頭頂砍下,身子猶如被撕裂般,腦子裡一片空白,滅頂的痛再次襲來。
如此周而復始十來回,落地時我已全身虛脫,手腳無力,甫一觸到地面,我便撤去腳下仙力,整個人軟軟的直直趴倒在地,還好地上也長滿青苔地衣,不然準會撞到頭破血流。
雷聲慢慢疲軟下來,山洞頂漏出一絲陽光,照亮洞底,看來雲層是消散了。
慕容珏說五道天雷傷不了我分毫,只是痛,那十幾道呢?
我瞧了瞧從衣服裂口露出來的皮膚,上面佈滿密密麻麻的血痕,然而傷口還沒樹枝𠝹開的口子來得深。看來玄清的抗雷訓練的確有用,上一次準備太萬全沒能體現出來,這一次卻穩打穩實救了我一命。
還好他當年想到那麼多萬一,不然我大概又成焦屍一道。
洞穴口樹葉忽然簌簌亂晃,班駁光影搖曳,沙沙枝葉聲中,夾雜着幾聲腳步聲。
「喲,這不是我們的蘇城主嗎,因何灰頭土臉地趴在地上?」一把熟悉的男音如此道,語氣帶笑,一番話卻說得陰陽怪氣。
我勉強側過頭,抬了抬眼,只見一黑一白兩個人影站在不遠處,黑的那人腰纏佩玉,白的那位手持白幡,不是兩位判官大人,還能是誰。
他們錦袍如緞,片葉不沾,與我一身狼狽相比,簡直雲泥之別。
我不由得感歎,果然,上神就是上神,跟上仙就是不一樣,明明跟我差不了多少時間到達,他們一身乾淨,我卻弄到滿身血痕。
我撇了撇嘴,有氣無力地說:「讓上神見笑了,小仙只是不慎摔了一跤。」
此話一出,我頓覺得自己真真是個人材,在滅頂的痛楚裡,我竟還有心思開玩笑,看來也不是真的很痛。
徐余安卻沒閑心跟我開玩笑,冷笑一聲,他繼續怪腔怪調地道:「由山頂摔到洞穴正中,還帶着天雷之氣,蘇城主這跤摔得還真特別。」他側過身子,朝慕容珏躬了躬身,「殿下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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