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飛身掠過幾道長街,終於來到記憶中死火山所在的位置。然而圍視四周好幾遍,也沒見到熟悉的火山輪廓,左右看去,都只看到無數的參天巨木。
當年這裡明明是一片平原,彼時,我還嫌這裡光禿禿的,跟沙漠沒兩樣,怎麼現在……
不……我想起了,好像是玄清見我如此嫌棄,在那之後填高了城北的地勢,從八荒另外搬來幾座小山丘,並在四周栽下樹苗。幾萬年過去,幼苗早已參天,綠樹亦已成林,所以才只看到綠油油的一片樹林。大抵是因為我自雷劫過後,便不曾來過城北,所以才不知道。
我躍到樹頂,朝遠方眺望,樹冠連綿不絕如地毯般一直鋪到天邊,茂密的枝葉間一個環形坑隱若可見。
我心中一喜——果然沒來錯地方。
但片刻後看着腳下大片樹林,又開始發愁——我是來對地方了,但城北變化太大,我認不到路啊!
若然從地面走,只怕雷雲來到,我也還沒找到路去避雷洞,但,要是在樹頂直接跑到坑口,從火山口進去……
我抬頭看了看上空,天色灰暗,層雲飛動,不遠處烏雲密佈,電光猶如銀蛇般伸頭吐舌,偶爾爆出一聲驚雷,炸裂長空寂靜。
——恐怕一個不注意就會被電光打中!
我搖了搖頭,一時抬頭看看上空,一時又垂眸望望地下,糾結了一會,我望着前方歎了口氣,腳下猛地發力,直接飛身到下一棵樹上。
——就賭一次吧,雷雲已近在咫尺,我再不動身就真的遲了。
環形坑看着很遠,實際走過去時感覺就更遠!
明明只是一條大直路,卻像怎樣也走不到盡頭。我覺得部份原因是因為這裡的樹長得特別茂盛,細枝末節太多不利我在其中跳躍;另一部份的原因是,我身子骨實在太差了。
自修成上仙後,玄清已沒有逼着我鍛練,除了隔三岔五被他派來的人突襲以外,平日都沒有再管我。玄清回東海後,我更過上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閑散日子。有仙人回溯時或城裡有糾紛時,便去藏憶閣和城主府溜達一圈,其餘時候不是擼貓曬太陽,便是在大廳跟其他仙人閑聊。
近萬年疏於鍛鍊,身子骨早已沒年輕時好,跑跳起上來,便更是吃力。在魂石境裡被慕容珏拉着跑了幾條長街已手腳發軟,氣喘吁吁,更別說在樹冠上穿梭了。
好幾次我都接近放棄,想着不如返回地面乖乖等天雷算了,反正城北遠離民居,了無人煙,再厲害的天雷也不會做成財物損失人命傷亡。
但一想起慕容珏說讓我別站在樹下,還要咬着牙關撐下去。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說,但殿下既然特意提醒我,那總有他的道理。
好不容易翻到火山口,我已筋疲力盡,兩袖被樹枝𠝹開好幾道裂口,鞋履沾滿碎枝細葉,臉上臂上也添了幾道血痕,好不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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