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還是乖乖地收下那兩枝髮簪。
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我是真的不敢擔上不識擡舉,拂逆上神好意的罪名。
第二,其實我還真需要一兩枝避雷針。
撇除太子殿下說我以下犯上那些玩笑話不說,就我瞞着殿下,擅自替小晚佈下靈障一事,應該已夠我受三四下雷責。
誠然我的行為沒被慕容珏發現,但天道肯定要知道的。正如徐余安所說,天道從不仁慈,一筆一帳,它都紀錄在案,就看什麼時候找上門。
這一筆帳,我早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這回的懲罰來得那麼快。不過前後不到半天的時候,天雷就找來了。
彼時我才剛帶着慕容珏走出魂石境,正因為無故收了他兩枝簪子,而有點不好意思。
魂石境裡的一天,在忘水城裡不過一個白晝。即使我們在魂石境裡折騰了將近一個夜晚,回到忘水城也不過剛過正午沒多久。
我吃了慕容珏一頓飯,又拿了他兩根簪子,實在不好意思就這樣跟他道別。見天色正好,大紅豔陽高高掛,便打算略盡地主之誼,帶他看看忘水城的風光。
然而,甫一走出藏憶閣,天空便瞬間陰暗下來,滾滾天雷在遠方湧現,洶湧的雲頭裡隱約有厲光閃閃爍爍,雲層邊緣泛起暗金玄光。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要下雨了,心裡正悄悄偷着樂,想着可以藉機拜別太子殿下。然而,看着那離我愈來愈近的雲頭,和愈發張牙舞爪的閃電,我心裡咯噔了一下,臉色微變——下雨不會是這樣子,雲頭頂多像湛水毛筆般透着淡淡墨色,定然不會有電光不斷閃爍!
當下便知道不好了。
我能看出來的事,慕容珏自然也能看出來。
他在我身旁打趣道:「看來我還頗有先見之明,知道要先送你兩枝避雷針。」說話間還掛着事不關己的笑。瞧了那雲頭一會,又突然斂了笑容,「但我可不記得你有冒犯過我,難道說……讓我在庭院更衣也算?還是說若汝你平日……」
我臉色難看地乾笑了幾聲,沒有回答——我還能說什麼?難道要老實跟他說「是因為我瞞着你替小晚佈下靈障,以減少他歷世的痛苦,所以被天道秋後算賬了。」?
我還沒愚蠢到不打自招自掘墳墓。
那雲頭行進速度很快,半刻鐘已飄過好幾十丈,眼看就快要越過忘水樓外院的圍牆,我心裡愈發着急。身子一邊後退,一邊訕訕地朝慕容珏道:「殿下,遊城一事,恐怕要改期了……」
危機當前,我又忘了他的要求,還好慕容珏沒有跟我計較,聞言只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瑞鳳眼輕輕一瞇,便略略晗首,說:「去吧。我們以後再約。」
我就是在等他這句話,他話音未落,我已急不及待地拔足狂奔——再不跑,天雷打下來時,我半個忘水樓就不能要了!
隱約間,他似乎又說了什麼,像是叮囑我小心,別跑到樹下,早去早回之類。然而,風聲太大,我又跑得太快,所以沒有聽清,但我還是給他比了個拇指手勢,以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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