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房間,門口旁邊有貼著你的日常行程跟課表。除了指定的時間外,你不能隨意的離開這個房間,除了午餐在訓練班旁邊的食堂用餐外,會有人按時幫你送早餐跟晚餐來房間。課程從明天開始進行,因為你是新人,所以明天會有人帶你走一次路。」
與芭芭拉分開後的青鳥被帶往了另一個方向,紅葉領著他上了更高的樓層,並交由其中一名職員。
職員和和氣氣的帶著青鳥去領了簡單的衣物,又帶著他去到了青鳥的專屬房間。那房間格局雖然沒有多麼的寬敞,但也足足有十坪之大。裡頭有一張雙人床,整間房以咖啡加上鵝黃色的色系為主要風格,房間是長型,最接近門口的地方是小小的方形沙發區,一組七字型的沙發加上中間的矮桌,上頭有著茶具。而沙發區的後方是一個隔開後方空間的高櫃,上頭除了一些奢侈的小飾品外,還有另一側的玻璃窗酒櫃。
再到被隔開的後面那區,是以一張雙人床為主,紗縵將床的兩側圍繞,而兩邊的床頭櫃各自擺放著一盞有著曼妙花紋的夜燈。而床的旁邊便是一整面的落地窗,還能拉開落地窗的門出去到外頭的小陽台。再看到床跟高櫃中間的梳妝檯,上頭有著可以自行打開的雙面玻璃鏡,還有打開後滿滿的化妝品,應有盡有。
而小小的陽台竟也顯得精緻優美,幾叢被修剪過的花草被擺在外頭,還有用軟墊鋪著的椅子跟摺疊桌子可以讓人在外頭曬台陽的同時也享受臥躺舒適。
還有不得不說這個房間另青鳥驚嘆的地方,便在門口右邊出的門進去,就是這個小套房內專屬個人的衛浴間,裡頭有乾濕分離的浴間,除了站立洗澡的區域外,還有個小小的浴缸可供泡澡。這樣奢侈的環境是青鳥出生以來第一次體驗到。他瞬間忘記了自己現在脖子上還帶著那個枷鎖,更不記得這邊對他而言,是監獄、是地獄、是讓他與他重要之人分開的地方。
「青鳥,如果有甚麼需要提供服務的地方便搖櫃子旁邊的那個金色鈴鐺就會有人來為你服務。」
「⋯⋯謝謝。但那個陽台外怎麼沒有外頭的景色,只有一片白?」
「很遺憾,如果你想在這裡看到外頭的風景是不可能的。除非您成功被買家買走。」
「我是⋯⋯」青鳥一愣,腦袋瞬間冰冷了許多,他抿起唇,將原本想問的話吞了回去,他舔舔唇,不再說話。
「如果沒有問題,那我先走了。」職員見青鳥欲言又止,也沒有追問,他朝青鳥點點頭,便帶上門離開了房間。
「呼⋯⋯」等人離開,青鳥才感到身上的緊繃感減輕許多。雖然一路上那位職員對他都非常友善,但他總有種違和的不自在,那看他的眼神就像在審視某個商品一樣,冰冷且不帶感情。
「芭芭拉應該也被帶到其他的房間吧。」青鳥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他雙手抱著膝蓋,臉埋進臂彎中。
在他閉著眼享受這個沒有任何聲響的房間同時,他身體也漸漸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原本一個大男孩卻慢慢的縮小,而他的身體也逐漸變形。他的手臂、腳甚至是臉龐都長出了青藍色的毛。又過了須臾,原本還蜷縮在沙發上的人已經消失,取代而之的是一隻一個手肘長的青鳥。他跟普遍認知的小青鳥不同,他的羽毛更滑順、更長,而原本應該是短小的尾巴也像傳說的鳳凰一樣長長的拖在身後。所以比起稱他為「青鳥」,不如說他是一隻青藍色的鳳凰,而在古老的舊時代,這種鳥被稱為青鸞。其中一個詩句便是如此述說青鳥:「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爲探看」。
青鳥顫動著他的雙眼,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他似乎對自己化身成鳥早已習慣。因為在青鳥完全放鬆時他便會以青鳥之姿呈現。
但在青鳥的不知道的地方,他的模樣早已暴露無疑。就在他房間的每個角落,都裝有監視器以及監聽器。他的每個舉動跟語言都被聽得一清二楚。而此時,他那如夢似幻的模樣也被遠處的人挖得體無完膚。
「快、快!你快去叫紅葉小姐過來,還有順便也聯絡盲女小姐,這樣的極品可是第一次遇見!」一直守在監視器前面的十一號心情激動的指示著一旁的下屬,那雙彷彿要吞了螢幕散發綠光的眼緊緊盯著青鳥。並如同魔怔般不停放慢重複剛才青鳥轉換型態的霎那。
「這麼稀珍的寶藏,可會讓我們一輩子都不愁吃穿⋯⋯不虧是偉大神殿創造出來的產物,無論怎麼樣,都美麗的太不可思議了。」而在他沒有意識下,他早已露出了貪婪又露骨的神情,讓原本尊敬、信任他的下屬都不住一愣,紛紛移開視線看向別的地方,進而掩飾彼此眼中的驚詫與尷尬。
一接到消息,紅葉便放下手邊的工作趕了過來,在看過十一號重新撥放的片段後,她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展露出笑容。她微微蹙起眉,神情變得嚴肅,她沉默了片刻,也沒有表達出對於這個現象的任何看法,只是沈著聲對十一號以及在場的幾人冷聲說道:「你們,都不准把這件事情說出去,若是我在其他任一個人耳中聽到這個消息,我會把你們所有人賣給舊城區的人口販子,讓他們把你們發配到一輩子也逃不出去的地獄。聽到沒。」
所有人皆抖了抖,十一號雖然有所不甘心,但他卻礙於紅葉的威壓,只能低著頭領命。
但還沒等紅葉離開,剛剛出去傳話的一人回來,在他還沒看到紅葉的情況下,他向十一號稟報。
「我已經跟盲女小姐解釋清楚了,她表示收到訊息。」
在場所有人一瞬間齊刷刷地用能殺人的眼神瞪向那人,怎麼剛稍稍逃過一劫,這個老鼠屎就自己撞上來了呢?
紅葉也是一把眼刀射過去,那人才驚覺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
「她知道了?」
「⋯⋯是的。」那人現在連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當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即將被發配給舊城區的人口販子時,紅葉卻話鋒一轉,淡淡說道:「算了,她知道也好。下次這種事情一定要先通知我,還有別以為挖到寶了就是好事,有時候那也會招來禍端。」說完,她便又離開了。
紅葉一離開,所有人這才敢喘一口氣。十一號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但他對於紅葉的決定卻頗為不滿。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就白白放棄呢?紅葉小姐的話語固然重要,但為了整個公司的利益著想,他認為他有必要通知第三管理者,畢竟紅葉小姐明顯想要壓下此事。盲女小姐的態度又不明,雖然她通常都只是笑笑的不問世事。那最後能仰賴的也只有第三管理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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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電話筒被重重的放回電話座機,與以往不同,原本完好無缺的電話筒立刻被磕出小小的凹痕。
「怎麼又是她⋯⋯」盲女在原地來回踱步,深吸了幾口氣,身體一歪,倒在沙發上瞪著天花板。她一雙手敲打著手把,牙關緊咬著讓她蒼白的面孔都浮現出陣陣青筋。一時間,房內就連明黃的燈光都被壓的陰暗了幾分。
「⋯⋯算了,都是我自找的孽。」盲女吐了口氣,鬆開了緊鎖的眉頭,舔下帶著血絲的嘴,眼睛這才睜開。
「最後還是我來幫他們這群狗腦袋擦屁股。」
盲女坐沒多久,便又走回電話前,手指在電話上頭虛浮了片刻,才又重新拿起,播起了另一個號碼。
「嘟嘟嘟⋯⋯嘟嘟嘟⋯⋯」
這次的電話聲響了許久,卻還沒有人接,正當盲女呼了口氣打算切斷時另一頭卻不如她的願接起來。
『你好,你是?』
電話另一端傳來的卻不是印象中冷漠的男聲,而是⋯⋯
「妳好,總督大人在嗎?我有要事找他。」盲女一顆心又掉了回來,對於自己的緊繃感到可笑。
『米格爾啊?嗯⋯⋯他好像沒空呢。要不然妳要告訴他什麼事妳先跟我講,然後我在告訴他如何?』那女人語氣輕快的說道。
「抱歉,無可奉告。」盲女一愣,敲著桌子拒絕。
『真是可惜。不過⋯⋯這樣一來,或許您重要的事情就傳達不了囉。』
「⋯⋯」盲女挑眉,察覺出了另一邊的人話中有話,她停頓片刻,問道:「那請問妳是誰?」
『我是誰應該不重要吧?能接起米格爾電話的人妳也知道沒幾個。若是連這些人都無法信任,妳還拿什麼跟他說?』
那人的一番話接連串的讓盲女不知該回應什麼。
「⋯⋯」
「好吧,那請妳轉告總督大人。情勢有變,時間需要再延後兩輪,因為情況急轉直下,甚至有可能發生不可預料的意外。所以請總督大人斟酌情勢後告知我,我會依總督大人的決定來改變計畫。」
這樣說應該不算暴露吧⋯⋯
盲女吐了口氣,卻沒有感到放鬆,而是覺得肩上的壓力又沉重了幾分。
『好的,妳的話我收到了。妳就放心吧,我會一字一句好好告知他的。』另一頭的人聽到,聲音似乎更為愉悅,她哼著歌,掛了電話。
看著已經被掛掉的電話,盲女一邊輕輕將電話放回去,一邊蹙著眉喃喃自語道:「能這麼喊總督的人⋯⋯是不是也只有那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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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斷將電話放回原處的迦莉哼著歌,她這幾天的心情再也沒有比今天的好消息來的快樂。她輕輕的扭著腰,哼著小調,彷彿還沉浸在幾個月前去的酒吧所聽到的 Jazz Rock。
「咿呀──」門發出尖銳的長音,一人走進房內,他一雙眸淡淡的看著心情愉悅的迦莉,似乎對她的行為感到不解。
「你來啦?我正巧接到一通電話。」迦莉停止舞動的身體,懶懶的倚在酒櫃邊雙手環胸的看著米格爾。
「妳最好不要隨便接這裡的電話。如果有人從電話內的蛛絲馬跡發現妳待在我這,我們之前計畫的一切不都完了?」米格爾撥了撥散亂的紅髮,從迦莉身後的酒櫃拿出一瓶酒,為自己倒了杯,一口灌下。
「原本是不打算暴露的,但對方實在太有趣了,我就忍不住跟她多說幾句。」
「我看妳也忍不住叛亂一下,搞不好就世界和平了。」米格爾冷哼,將束縛著脖頸的領帶扯下,又倒了杯酒,坐到大大敞開的窗台上,讓月光輕輕打在自己身上。
「是誰打來?」
「她也沒報上名字,就說──」迦莉還真的沒有違約,她一字一句的將盲女的原話告訴米格爾。但她其實也不是什麼乖乖遵守約定的人,她不過是惡趣味的想看到米格爾逐漸難看崩潰的神情。
聽完的米格爾將手中酒一口灌完,沉默的將杯子放在窗檯上,自己則跳了下來。
「怎麼啦?想法改變了?」
「嗯。」
「如何?」
「三天。給我三天把事情處理好。之後怎麼進行計畫就照妳說的算。」
「早這樣配合不就好了嗎?」迦莉燦爛的笑瞇了眼,她將自己金燦的金髮往背後一撥,為自己跟米格爾各倒了杯,並朝他敬酒。
「就慶祝我們達成同盟共識吧。」
這個詭異又違和的同盟就默默的在某個沒有人知曉的夜晚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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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一個消息轟動了全國,無論是口傳還是報紙中都密集關注著這個消息。
「總督府叛變神殿!被英明的聖女殿下揭穿!目前主謀溫莎 ‧ 米格爾畏罪潛逃!」這個消息傳遍大街小巷。
就在這個消息傳遍的幾個小時前,神殿內正發生著那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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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的祝禱儀式結束,當所有司祭們回到各自的崗位時,主神殿卻緊急召開命令集合。所有人都必須放下手邊的工作,立刻趕到主神殿待命。
這次的聖級命令就連總督府所有的人員都得一同到主神殿待命,所有人都惶惶不安,不知這次教皇的目的為何。因為在建國之後,也就發動過兩次的聖級命令,每次都是攸關國家大事。
教皇坐在最高處的皇座上,莊嚴的面容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等一名司祭快步走到他身邊,悄聲告知已經所有人員都到齊,他才將視線收了回來,並緩慢的抬起權杖,在大理石地板上敲了三下。
沉重的聲音迴響在神殿中,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高點,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而這樣沉悶壓抑的氣氛米格爾也敏銳的察覺不對勁,他一改平時鬆散的穿著,身穿白色軍裝,身上的配件更是不能少,一頭紅褐色的髮絲也紮的乾乾淨淨。
米格爾不動聲色的左右打量,不禁困惑,最近真沒聽到什麼大事的消息,怎麼神殿會比總督府先一步的得知消息?難道又是迦莉搞的鬼?
而且⋯⋯總督府現在跟神殿的關係也很尷尬。今天這麼一來,總督府的人埋沒在神殿的人群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麼看都不對勁,乾脆眼觀鼻,鼻觀心的瞪地板。
「聖女,出列。」殿堂中,教皇莊嚴的聲音迴響著。
但這樣的發言其實是不符合禮儀的,因為教皇身份之尊貴,在大型集會中不能直接的隨意跟底下的談話,一般都是需要一名幫忙代言的司祭喊聲。但今天教皇陛下是不想遵守這種繁文縟節。
「遵命,陛下。」迦莉垂著眸,一身純白的司祭袍帶著風從眾司祭中走出。
「說吧。」教皇抬了抬下巴,說道。
迦莉聽命,攤開手中長長一條卷子,沒有感情的唸道:「第一條:經由五日前在總督府所發現的帳單,以及當中所羅列的──」
接下來長長的十幾條證據,無一不是在證明總督府正迅速的擴大私兵,並策畫著推翻神殿。
而隸屬總督府的人們在聽到第一條時,臉色齊刷刷的變了。
神殿的人也不給他們反映的機會,原本就包圍著總督府並喬裝成司祭的教皇直屬衛兵一窩蜂的衝上來,在混亂中將所有的人壓制住。並讓他們一字一句的聽完迦莉的證據。
「把溫莎帶上來,讓他來說說聽完的感想。」教皇敲了敲扶手,看著黑壓壓的人群,淡聲說道。
但隨之而來的,不是米格爾的怒吼,也不是他的冷笑,更不是他的沉默,而是其中一名衛兵傳來的慌張聲音:「報告陛下!溫莎、溫莎他人逃跑了!」
神殿內轟然。教皇氣急敗壞,卻還是依照計畫,鎮壓總督府。將總督府一切的勢力範圍掃除,並將原本米格爾設置的66總部也毀的一乾二淨,並把總督府底下的軍隊全都移至神殿管轄。頓時間,百年來溫莎家族所守護的總督府一夕之間變成了一具空殼,溫莎一族除了畏罪潛逃的米格爾外全都難逃一死。
從此,神殿更加的龐大,也再也沒有一個存在是能夠撼動神殿的地位。
而自始至終都安然自得的聖女迦莉,在一切都悄然落幕時,才幽幽的趴在她的窗台前,瞇著眼看著夜色,輕聲笑道:「如何?我這個計畫還不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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