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見背後傳來米格爾似笑非笑的聲音,紅龍原本閒散的心瞬間提起,他努力讓自己的身體看起來不那麼僵硬。
紅龍瞥了一眼身旁面無表情的路西法,往前一踏,站在路西法身前。
「我們剛剛從伯爾馬戲團調查回來,有重要的事要跟您報告,所以就兩個一起回來。」紅龍並不指望身後的人能夠說話幫自己,只好硬著頭皮面對米格爾。
「這樣啊。」米格爾應付似的點點頭,緊接著卻突然哼笑一聲,聲音冰冷的說:「你從來不說謊,這次倒是學會了啊。但是說謊的功力還要加強,不會說謊就給我乖乖殺人。」
剎那,紅龍覺得全身冰冷,基於本能,他下意識的朝米格爾散發出殺氣,手也漸漸摸向後腰。
「米格爾,因為執行任務很不順利,所以他的腦袋才不正常。」路西法在內心默默嘆氣,卻還是為紅龍開口解圍。
「連你的話也變多了。」米格爾輕喝一聲,脫下披在身上的軍袍,慢條斯理的坐到單人沙發上,單手撐著臉盯著幾公尺外的兩名下屬。
見他們倆一個個反常的模樣,米格爾對此不以為然,下屬內心怎麼想都與他無關,他開口:「我也沒有要管你們怎麼想,但任務執行不順利又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在組織中是菁英的頂端,兩個人一同派去怎麼還出這麼大的簍子?找個人也能找十幾天?」
那為什麼明明只是找個人你卻要派兩個菁英出來?除非那個人是極其重要的人。
路西法內心默默吐槽,表面卻正經嚴肅。
「他們說他們根本沒收到商品。」自從米格爾不再追究後紅龍才放鬆了神經,他聳聳肩,攤手說道。
「沒收到?難道是情報有誤?」米格爾手摩梭著下巴,眉頭緊皺,模樣跟他原本陽光的外型大相逕庭。
「如果是情報錯誤,那我們先撤下在伯爾馬戲團的任務吧。」紅龍抓準米格爾說的話,趁機說道。
這次,米格爾點頭同意,沒有再針對紅龍,他說道:「好,再拖下去,你們在馬戲團的偽裝也會被查覺出端倪,盡快撤離。」
當紅龍二人正要應聲離開,米格爾身後的安芙突然出聲說:「⋯⋯等等,米格爾大人,他們所說的任務⋯⋯為什麼屬下不知情?」
米格爾斜眼看向安芙,神情冷淡的說:「跟妳無關,妳自然不用知曉。」
「可、可是過去即使是他們的任務,大人也是放心的交由屬下通知!米格爾大人您──」安芙著急的單手扶在胸口,想要向米格爾證明自己,她有種深深的恐懼,就怕下一刻米格爾會厭棄她。
「閉嘴!我要做什麼妳管不著。」米格爾手重重一拍握把,讓安芙後退幾步。
「唉呀,唉呀,怎麼一來就看到那麼有趣的畫面呀?」
就在氣氛緊張時,一個輕快的女聲傳來,她脫下平時穿的祭司白袍,換上一身俐落的騎士裝扮,金髮束起高馬尾,顯得活力有精神。
迦莉像是在觀賞藝術品一樣細細打量在場的四人,最終定格在路西法身上,她嫣然一笑,朝路西法揮揮手。
「嗨,有一陣子不見了。」
「迦莉小姐,請妳回去,妳是不是有去各種妳不該去的地方的壞毛病。」米格爾沉下臉,對於安芙的出現極為不滿,像是隨時可以翻了他腳前的矮桌一樣。
「別每次都殺氣騰騰的嘛,我可是來這裡找人的。」迦莉眨眨眼,絲毫沒有把米格爾的警告放在眼裡。她又歪著頭湊進路西法,朝他勾唇一笑:「我有些事想跟你說,你現在有空嗎?」
見眼前放大的臉,路西法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慌張的閃躲迦莉直勾勾的眸,看到一旁紅龍幸災樂禍的表情,內心慌亂的無法組織語言。
「妳適可而止,不要騷擾我的下屬。」米格爾眉頭皺的彷彿可以夾死蒼蠅,他拳頭握緊,卻始終沒有上前把迦莉跩走。
「你就繼續說吧,你可愛的下屬我先帶走了,最近似乎比較清閒啊,趁機去放個假吧。」迦莉朝眾人眨眨眼,一雙手在路西法還沒反應過來前拉著他,橫空揮手,一道裂縫出現,再過下一刻,人已消失。
「哈啊⋯⋯」米格爾頭痛的揉著額,卻對迦莉的行為束手無策。
「米、米格爾大人!」安芙對於迦莉的到來又著急又嫉妒,看到米格爾無力的模樣更是恨不得讓迦莉死在自己手下。
紅龍歪著頭看著眼前的場景,無聊的打了個哈欠,隨手甩著小刀,也消失在開出的裂縫中。
「滾。」米格爾口中擠出一個字,已經沒有耐性對安芙再多說一個字。
「是⋯⋯」安芙失望的垂下頭,拖著腳步也消失在裂縫中。
等所有人終於消失,米格爾才將背向後靠,仰頭盯著天花板。
半晌,他呢喃的自語:「該死的契約,讓我什麼事都不能做。耶魯⋯⋯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如果是你,應該可以輕鬆解決一切問題吧?」
但是沒有人能夠回答無助的少年,只有機械冰冷的持續作響。
最終,就只有米格爾獨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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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黑暗中,小青鳥遙遙的在遠處看到溫暖的火光,搖曳的火光讓他原本不安的內心平緩安心,小青鳥不自覺加快了腳步,想要快點去到那個擁有溫暖的帳篷。
走到帳篷前,小青鳥揉著疲憊的眼,另一手拉開厚重的帳蓬,用他稚嫩軟糯的聲音朝裡面說道:「團長⋯⋯你今天晚上怎麼沒有陪我睡覺⋯⋯」
但裡頭的人卻沒有理會他,小青鳥疑惑的歪頭,平常只要自己在外頭這樣說,團長一定會在下一刻來到門口將他抱起,帶回自己的哄著睡覺。
「團長?」小青鳥再次呼喚,卻同樣沒得到回應。
「不在嗎?」小青鳥走進帳篷,扭著頭四處張望,發現外帳內只有燈火在搖擺。
小青鳥眨眨眼,繼續往裡面走去,隨然他沒進去過內帳幾次,但團長並沒有阻止他進去。
但當小青鳥走到內帳門口時,他聽到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從裡面傳來。
一開始小青鳥並未在乎,只是想要拉開帳篷找到團長,但在拉開內帳的前一刻,他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阿斯特,你瘋了嗎?為什麼要在這裡當一個馬戲團團長?我知道你受託照顧那隻青鳥,隱匿在這邊是最安全的,但是你也不能因為他而這樣犧牲你自己啊。」陌生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急切又不滿。
「你想多了,我不是只是因為小青鳥。」團長的聲音聽起來帶著疲憊。
「你不屬於這邊,你總有一天要回去。」反觀陌生男人的話語句句咄咄逼人,小青鳥小手緊握住身前的帳篷布,很想立刻衝進去罵那個陌生人,卻為了想聽完他們的對話而忍住。
「至少我要完成他人之託,我跟他們約定好了。」
「其實那隻青鳥只不過是你逃避的藉口吧?只要他還在,你就可以不用回去。」
「如果我說對呢?保護他讓他一生順遂就是我的義務。」
「你這個懦夫,帝國才不需要你這種只會躲藏的廢物!」
「⋯⋯」團長沒有再回應,就好像是默認了對方的咒罵一樣。
「不過你放心吧,其實那隻青鳥──」
聽到這,小青鳥已經全然沒了要找團長的想法,他的心情瞬間落到谷底。
剎那,他了解了某件事。
那就是,自己對於團長來說,似乎只是個「義務」,不存在其他多餘的事物,他曾以為的溫情和寵愛都是虛假的。
「我對他來說是個負擔吧?」小青鳥嘟著嘴,一邊拖著腳步走回自己的帳篷,看到空蕩蕩的帳篷,小青鳥覺得委屈又傷心。
團長給他一個帳篷,或許只是想離他遠點,他或許根本不想靠近自己。
「但我還是有一點點用處的吧?」說著說著,小青鳥的聲音帶著鼻腔,臉不知為何被溫熱的水沾濕。
因為團長不想回到某個地方,所以只要自己還在,團長就不用回去。
「所以我要活的好好的。」小青鳥吸了吸鼻子,撲到床上,對著床鋪亂蹭一通。
那晚後,因為簡短的幾句對話,小青鳥再也沒有親近他最愛的團長,但他依然努力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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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鳥、青鳥!快醒來,不好了!團長要死啦!」尖銳又聒噪的聲音強硬的把青鳥從回憶的噩夢中拉回,而他口中驚悚的話語也讓青鳥瞬間清醒。
「什麼?發生什麼事?給我說清楚!」青鳥從床上彈起,臉色難看的抓著奧茲的肩膀吼道。
奧茲盯著青鳥因昨晚沒卸妝而糊掉變成像鬼一樣的妝容半秒,又立刻浮誇又緊張的說道:「前幾天新來的那個少女剛剛在倉庫那邊跟團長在吵架,吵到一半團長突然倒下,卡芬、尤西還有跳跳女都跑去救團長,結果一靠近那個少女全部都倒下,我根本不敢靠近!我剛剛離開時看啊,團長那臉色,簡直像死人一樣!」
青鳥越聽臉色越難看,他來不及披上外衣就赤著腳往外跑。
「唉呦真是嚇死人。」奧茲抖了抖,哆嗦著跟在青鳥後面慢慢走,走到帳篷門口,他突然停住,疑惑的自言自語:「話說⋯⋯小丑還在睡覺嗎?怎麼沒看他出來?」
在聽到「死」那個字時,青鳥剎那有種心臟停止的感覺,等他回神時,他已經跑離帳篷。
腦中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的話語。
青鳥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帳篷離倉庫是多麼的遙遠,即使拚盡全力跑,卻還是覺得速度比蝸牛還慢。
一滴滴水滴又將原本弄花的妝變得更加凌亂,但青鳥此刻眼中沒有妝、沒有淚水,只有他要跑去的倉庫,以及他要找的人。
終於跑到倉庫,青鳥越過倒下的三人,衝到團長身邊,將他半扶起,隨之,團長一口黑血吐出,沾染了他的前襟。
「尤西!他怎麼了?你不是醫生嗎?快救他啊!」青鳥腦內嗡嗡作響,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無助的向趴在地上還沒暈倒的尤西吼。
「咳咳,那個聲音太強烈了,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你快去阻止那個女孩,讓她恢復意識。」尤西想抬起頭,卻連動一下嘴都花費極大的精力。
青鳥猛的轉向站在不遠處的芭芭拉,少女此時面無表情,宛如一名審判者,居高臨下的俯視眾人,掌控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芭芭拉?」青鳥顫抖著聲音,忍著衝動,試探性的朝芭芭拉呼喚。
「⋯⋯」芭芭拉見到青鳥慢慢站起身,有些疑惑的偏頭。
「妳聽得到我說話嗎?」青鳥再次問。
芭芭拉抿起唇,似乎有些不滿,她頓了頓,開口:「趴下。」
同時間,青鳥身周的人像是承擔了無比巨大的壓力一樣,顫抖的貼在地上,而團長臉色血色盡失,血像是止不住一樣從口中湧出,像是有某種力量要把他身體裡的血全部抽出來一樣。
「住手!」青鳥理智線瞬間斷裂,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扣住芭芭拉的脖子,將她壓在後面的牆壁上。
芭芭拉似乎感受不到脖子上掐著的力道,她困惑的盯著青鳥,似乎不解為什麼青鳥沒有受她的控制。
「快點停止,否則我會殺了妳。」青鳥的神情變得森冷恐怖,他手也越抓越緊,芭芭拉的脖頸在短短時間內變得漲紅,彷彿下一刻就會爆炸。
聞言芭芭拉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這讓青鳥更加的火大,手下的力道也越來越用力。
「算了,威脅解決就先這樣吧,有趣的孩子,下次再陪你玩。」芭芭拉一攤手,閉上眼睛,如同斷線的玩偶,全身無力,只剩脖子由青鳥的手支撐著。
「妳到底在耍什麼花樣?」青鳥痛苦的嘶吼,身後的血腥味令他渾身發顫。
「青鳥,放開她吧,那股力量消失了。」尤金在後面將團長的上半身扶起,確認不再持續吐血才放心的用手去觸碰團長的腹部,確認他的安危。
一聽到團長的消息,青鳥瞬間將芭芭拉甩到一旁,他蹲到團長身邊,著急的緊抓著尤西問:「團長沒事吧?他還好嗎?有沒有危險?」
「你冷靜,先抱團長回房,他沒事好嗎?」尤西看著滿臉心疼又痛苦的青鳥,頓時覺得似乎不用那麼擔心團長了,畢竟剛才一檢查出來,團長沒有任何的損傷,而吐血似乎是一種強烈的過敏反應,因巨大的壓力導致嚴重過敏反應,而壓力來源,是剛才那位小姑娘散發出來的奇怪聲音,一種可以控制人的聲音。
青鳥沉默的點點頭,輕而易舉的抱起團長,急匆匆又小心翼翼的帶著團長離開。
尤西在走前看了眼拍著屁股慢吞吞回去的卡芬,以及心疼洋裝沾到灰塵的跳跳女,最後看向癱軟在地不起的芭芭拉,他輕輕一笑,轉身毫不在意的走往團長帳篷。
最終,就只有芭芭拉獨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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